他這邊的戲該落馬了,雖然讓一支數(shù)千人的犧牲,但是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這次應(yīng)該就是溫陌君的全部底牌了,那麼……下次就可毫無顧忌的斬草除根了!
剩下的該是另一邊了。
夜風(fēng)不受影響的這一頭掛到了那一頭,宛若一隻無形的手推著竹哨往前倒著,綠浪翻騰,在夜下激起了道道回紋。
林間深處,一座雅緻的竹屋前,纖阿的身影軟軟的倒著,未受傷卻已昏迷不醒。
而竹屋之內(nèi),蘇珝錯匍匐在地面,柔軟的長髮披了她一身,襯得她的身影纖細瘦小,加之她豔麗的五官,讓人輕易就會生出憐惜之情。
“美人兒,你可還記得本王?”竹桌前一道修長如玉,氣質(zhì)蓋塵的身影優(yōu)雅的坐著,細長筆直的手放在桌面,用指尖輕輕的敲著,聲音輕若風(fēng)吟,溫醇悅耳。
“容歸?!碧K珝錯想撐起身,卻不想一動整個胸口就彷彿被人撕裂般的疼,使得她不得不趴在地面,仰起頭望著他。
白玉容歸起身,衣角不染纖塵的來到她身前,柔潤的指腹托起了她的臉,望著她掛著血絲的嘴角,眼中涌出了一片憐惜,“美人兒,你這樣真讓人心疼。”
說著,就用拇指指腹輕輕擦去了她嘴角的血絲,動作輕柔得彷彿兩人沒有出現(xiàn)界嫌一般。
“容歸,對不起?!碧K珝錯紅著眼,望著眼前這個清美出塵的人,聲音隱隱含著一絲顫抖。
爲她擦拭血跡的手指一頓,輕輕的按在了她的下巴,“美人兒,你可後悔?”
蘇珝錯一聽,眼中的淚幾乎掉下來,“容歸,可不可以……可不可以放過他?”
握著她下巴的手指輕輕顫動,傳遞著主人此刻的不平靜,“晚了,除非本王死,否則他休得一日的安寧?!?
“容歸,你爲何這般恨他?”蘇珝錯擡起手握住了白玉容歸的手,急切的追問。
她恨溫陌君,是恨他的背叛,他的薄情,可是恨真的很痛苦,她不想再逆心而行,所以纔想順心而爲。
她可以對著所有人義正言辭,趾高氣昂的說自己不悔,也沒錯,可是面對容歸,她卻沒有一絲底氣。
“恨?”白玉容歸揚眉,臉上的秀美隨著他嘴角的舒展而漸漸綻放,“本王不恨他,只是本王與他只有一人能活,而本王想活,所以他就不得不死?!?
“可是並無相關(guān)啊,他不會阻礙你?!?
白玉容歸聽聞蘇珝錯爲溫陌君抱不平,嘴角的笑容燦爛了許多,似笑她的無知,也似嘲笑自己心頭那一份不忍。
“美人兒,你真是善良,”他望著她,這張臉曾依賴過他,也曾答應(yīng)過他福禍與共,生死相依,他一生不曾跟人有過任何的約定,但是跟她,他卻是用了難得的實意。而自己的傾心相助,卻換來了如今的背叛與倒戈。
他斂著眉,目光溫和的看著她,聲音卻有著撼人心扉的凌然,“善良得讓本王想要毀滅它?!?
蘇珝錯睜著眼睛望著他,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本王告訴過你,本王經(jīng)不起任何的背叛與欺騙,可是你卻依然辜負了本王。”
蘇珝錯無法否認,是她背信棄義在先。
“美人兒,你可知那晚我親耳
聽到你說不能遵守與本王的約定是何心情,我親耳聽到你說要殺溫陌君,就要先殺了你又是什麼心情?”
白玉容歸的聲音一直溫軟清潤,不曾有過一絲的波瀾,蘇珝錯卻聽得格外驚心,“容歸,我……”
白玉容歸卻不聽她說,反而用著更加溫柔的目光望著她,繼續(xù)道:“本王當時在想,是否是本王對你太過縱容,才讓你有恃無恐;是否是本王過於遷就,才能你以爲本王不可能會殺了你;是否是本王對你沒有防備,你纔會認爲本王對你有著一絲特殊?!?
蘇珝錯搖頭,“我從未這般想過。”
對於容歸,她是有些依賴,但是她卻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重要到影響他的決定與計劃,之前這麼說,只是爲了顯示自己維護溫陌君的決心。
“從未想過?!卑子袢輾w的目光染著一絲清亮,她……竟然說從未想過。
“是?!碧K珝錯點頭,望著他,“你若是真想要殺他,我拼盡全力也會阻止,若是不能阻止,那我寧可……”
白玉容歸猜到了她下面的那個字,心頭一顫,用力捏緊了她的下巴,讓她無法說出那個字,目光不再溫柔,不再平淡,眼底沉結(jié)著一片寒霜,眉目間的清淡蕩然無存,覆蓋著陣陣殺機。
“你可知,現(xiàn)在溫陌君的處境?”
“你!”她很快領(lǐng)悟,轉(zhuǎn)過頭試圖往後方張望。
“怎麼,你心疼!”白玉容歸目光染獰。
蘇珝錯被他捏得十分疼,卻不出聲,靜靜的望著他,“容歸,你若恨我跟我計較便是,我甘願承受?!?
“恨!”白玉容歸如玉溫潤的臉龐泛起了一層冷霜,忍不住再低聲笑了起來,“美人兒,你可知一個人如何纔會生恨,對你本王不屑這個恨字?!?
蘇珝錯望著見到白玉容歸這般咄咄逼人的模樣,心頭十分難受,卻無法讓他疏解,“那你告訴我,要如何做你才能不傷害他?”
“你想知道?”白玉容歸望著爲了溫陌君不斷退步,不斷低頭,如今還替他求情的蘇珝錯,當初對他恨之入骨的模樣已經(jīng)不見了,當初勢要讓他付出代價的堅決也不見了。
他該怪她心志不堅,還是該怪命運難違。
“只要你說,我就回去做。”她不想見到溫陌君與他展開殊死搏鬥的那一幕,若是可以,她寧可是自己去經(jīng)歷這些。
白玉容歸聽著蘇珝錯的話,眼角的妖冶更加濃郁。
這時,一陣風(fēng)襲來,彷彿有什麼東西拂過了竹稍,並隨著風(fēng)沉了下來。
他的目光看了出去,蘇珝錯亦跟著看了過去。
就見一道黑色身影自黑色中剝離,從上方落了下來,來人五官冷俊,眉目峰毅,一看便是懂隱忍,抓實時的人。
雲(yún)穹!
蘇珝錯沒想到雲(yún)穹會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思維幾乎是下意識就明白了什麼,猛然轉(zhuǎn)頭看著笑得格外詭魅的白玉容歸。
“如何?”見到雲(yún)穹歸來,他的笑容宛若夜下之蓮,出塵脫俗。
“來了?!彪?yún)穹微微揚脣,沉吟回答。
蘇珝錯目光再次從白玉容歸身上挪來,望向夜的那一頭,那裡暗雲(yún)浮卷,層層疊疊,隔絕了整個天地,將一切推入了黑暗之中。
但是卻有著一陣陣掠空聲與腳步聲,打破夜色,朝著這邊急速前進。
“甚好?!卑子袢輾w伸手在蘇珝錯身上的兩處大穴一點,蘇珝錯身子猛然失力,被他抱起,橫空飛掠而出。
上升過程中,蘇珝錯看到纖阿安靜的倒在地面,張嘴要說什麼卻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不能發(fā)音。她想伸手揪著白玉容歸問清楚,哪知一動全身就如火燒般灼痛難忍。
“勸你不要動,我已經(jīng)鎖了你的穴脈,你若是強攻,必然會承受內(nèi)力的反噬。”白玉容歸雖然目不斜視,但是餘光卻一直在關(guān)注她。
兩人來至一處竹林尖稍處,收斂了氣息,靜默的看著下方從夜色中突圍而出的那批人。
蘇珝錯被白玉容歸抱著,若不是兩人的過於嚴肅的表情,旁人一見還以爲兩人是親密的戀人呢。
雲(yún)穹望著將蘇珝錯抱在懷中的白玉容歸,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美人在懷了,那他是不是英雄呢?
一襲藍袍清雅似風(fēng)的從黑暗中掠出,墨絲飛揚,五官如畫,氣質(zhì)驚人。
當他的目光看到昏倒在地的纖阿時,心絃緊繃,疾步走了過去。
緊隨其後的鬼詣見到昏迷不醒的纖阿,立刻變了神色,拿出隨身攜帶的一塊幹藥,將纖阿扶起,將藥片放在纖阿的鼻尖,沒多久就見她緊閉的眼瞼微微一動,睫毛微顫,似是要醒了。
楚銜玉一行人緊接著也走了出來,蘇聞一馬當先的衝了進來,見到悠悠轉(zhuǎn)醒的纖阿,四處張望了一下,又隱忍住了。
“纖阿,纖阿。”鬼詣見她還未清醒過來,喚了她兩聲。
纖阿才輕哼了一聲,徹底睜開了眼,見到鬼詣她有些意外,再舉目望去時,見到溫陌君與蘇聞都赫然立在她身前,她才驚然起身。
“阿錯呢?”溫陌君已經(jīng)將四周都查看了一遍,沒有發(fā)現(xiàn)蘇珝錯的任何氣息。
“娘娘?”纖阿轉(zhuǎn)過頭往裡張望,努力回想著之前的事,“奴婢只記得與娘娘來得這裡,發(fā)現(xiàn)了這件竹屋,覺得十分別致便走了進來,後來奴婢就覺得後頸一痛,便沒了意識。娘娘爲何會不見,奴婢也不清楚?!?
溫陌君見她往後張望,邁步往前,此時的竹屋房門打開,一定是有人進去過的,說不定能找到些線索。哪知一進去就見到地面的一灘血跡,他瞬間白了臉,身子虛晃了幾下跌靠在了門框之上。
“陛下!”楚銜玉眼疾手快,形若風(fēng)過快速將他扶住,見溫陌君臉色大變的望著地下,也順著看了下去,望見那一灘血跡,亦是瞠目。
“所有人聽令!”溫陌君拂開了楚銜玉的攙扶,此刻阿錯生死未卜,他不會倒下,也不可能會倒下。
“臣在?!鄙磲犴憫?yīng)者齊聲回答,聲勢浩蕩,氣勢震天。
“即刻分散,在方圓百米內(nèi)搜索人際,只要有響動就不要放過,將對方抓來見朕!”
“是。”衆(zhòng)人列隊,分別散去。
留下了一小隊士兵將四周圍了起來,供溫陌君短暫休憩。
他的臉色很不好看,鬼詣見纖阿醒來後,就朝著溫陌君走去,拿出一顆藥讓他吞下。
“美人兒,你看,你對他是多麼的重要?!卑子袢輾w輕輕一笑,眼波妖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