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昊從沒有這么猶豫和糾結(jié)過,煩燥的將手里的秦折拿起又放下,放下又拿起。
一旁的李德云雖然不知道龍昊所謂何事,卻可以看出自己的主子遇到了傷神的事情。八成跟鄞國的太子還有關(guān),自從昨天單獨跟鄞國的太子談過話后就是這樣的狀態(tài)了。
“父皇……”
龍昕嫣歡快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龍昊抬頭,看到一臉笑容的龍昕嫣,不自覺的露出寵溺的笑容,“你怎么來了?”
龍昕嫣手里端著一壺茶:“兒臣想來看看父皇是不是又只顧著批秦折而不知道休息了。”說完看向一旁的李德云:“李公公,父皇是不是又連續(xù)兩個時辰?jīng)]有休息了?”
李德云自是不會告狀或是說出不應(yīng)該說的話來,“皇上一心為民,這是天下蒼生的福份。”
龍昕嫣端著茶水來到書桌前,經(jīng)過李德云的時候瞪了他一眼:“你就直接說是就行了,還一套一套的,說的累不累啊。”
李德云只是笑笑,語氣無奈道,“公主,您就饒了小的吧。”
“父皇,你總是這樣一批起奏折就不知道休息。你也不想一想兒臣會心疼的嘛。”說著將托盤里的茶遞給龍昊:“這是兒臣剛剛親手為您沏的茶,您喝了潤潤喉嚨,提提神。”
龍昊接過龍昕嫣遞過來的茶水,“朕的小公主長大了,知道心疼父皇了啊。”
龍昕嫣繞過龍昕嫣的身后,伸手替他按摩著后背,“兒臣以前是不懂事讓父皇操了很多的心,現(xiàn)在兒臣知道了嘛。”
龍昊驚訝微轉(zhuǎn)回頭看著龍昕嫣:“你……想要什么?”
看著龍昊眼里的不確定和懷疑,龍昕嫣有些無奈,“父皇,兒臣只是想對您好一些嘛。兒臣已經(jīng)十八了,就不能懂事嗎?”
龍昊這才笑出了聲,“當然可以了,朕的嫣兒怎么樣都行。”
雖然龍昕嫣的按摩水平真的不怎以樣,可是龍昊還是從心底感覺到舒服和愉快。
他的公主真的長大了,還會疼人了。還記得她剛出生那會,小的他都不敢碰,就怕碰傷了她。
“對了,你昨天去找北承嘯怎么立即就回來了?不是說今天才回來嗎?”龍昊問:“是不是他欺負你了?”
“當然沒有了。”龍昕嫣連忙解釋,“他怎么可能會欺負兒臣呢。父皇,你放心,只有兒臣欺負他的份,他不敢欺負兒臣的。”
龍昕嫣的語氣里無不透著她此刻幸福的心情。
龍昊拉過龍昕嫣的手,將她拉到面前極為認真的看著龍昕嫣,“嫣兒,你有沒有想過,以后有一天會后悔?”
“后悔?后悔什么?”龍昕嫣有些不懂龍昊語里的意思。
龍昊道,“后悔自己選擇了北承嘯。”
龍昕嫣有些驚訝看著龍昊,“父皇,你怎么會這么問?”
龍昊握住龍昕嫣的手,“你是父皇最心愛的公主,在父皇的心里只有拓兒這樣的人才配得上你。可是沒想到你最后會選擇一個這樣的人,所以父皇才會擔(dān)心,以后有一天你會后悔你現(xiàn)在的選擇。你要知道,很多事情跟你想象中的并不一樣。跟北承嘯在一起,你或許會因為沒有見過他這樣的人而一時新鮮,當時間久了,你或許會發(fā)現(xiàn)他并不是你真正想要的那個人,你們相差的太遠。”
龍昕嫣蹲下,仰頭看著龍昊,“父皇,兒臣可以肯定那不是新鮮感。這個世上跟兒臣不同的人太多了,但沒有一個能給兒臣同樣的感覺。而且他跟兒臣相差的不遠,因為愛,所以我們一點也不遠。兒臣不會后悔的,永遠也不會后悔。”
龍昊在龍昕嫣的眼里看到了堅定,這雙與她母后一模一樣的眼睛里閃耀著如此堅定的眼神。
沒有什么好猶豫的了,十座城池,一百萬兩皇金又算什么,嫣兒是他唯一的女兒,唯一的公主,他最最疼愛的女兒,跟她的幸福比起來,那些一點也不重要。
龍昊將龍昕嫣拉的站起來:“父皇知道了,那你就乖乖的準備做你的新娘子吧。朕可不想這一次還不是你最后一次成親。”
龍昕嫣反駁道:“其實兒臣跟北承嘯已經(jīng)拜過堂了,不需要的。”
龍昊臉色嚴肅,“那不算,朕怎以可以能讓朕唯一的公主就這么委屈的嫁掉?朕要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讓你出嫁。”
龍昕嫣嘆了口氣,“兒臣知道了。”
“好了,父皇還有很多的奏折要看,沒時間陪你了。”龍昊說。
龍昕嫣點頭,“那父皇將這杯茶都喝掉,兒臣就退下。”說著端起被龍昊放在桌上的茶盅。
龍昊伸手去接,龍昕嫣在龍昊的手剛碰到茶盅時以為他已經(jīng)接過,松開了手。
“啪……”
“糟糕!”茶盅落地而碎,龍昕嫣連忙低身伸手想要撿。
“嫣兒,不要碰,小心劃手。”龍昊也忙伸手想要去抓龍昕嫣的手。
只是破碎的茶角同時在兩個人的手上劃下了一道血口,兩人的手指上同時溢出鮮血來。
“父皇!”龍昕嫣忙握住龍昊的手,“父皇,你流血了。”
龍昊則反握龍昕嫣的手,看到上面的血跡微斥,“以前就跟你說過多少次,掉地上的這些東西不要去碰。”
兩人父女情深的模樣連李德云看著都不禁羨慕,其實兩個人的手上的傷口也并不大,“皇上,公主,奴才這就去宣太醫(yī)。”
“不用了。”兩人異口同聲。
龍昊道,“朕的御書房里有些備用的膏藥,你去拿過來給朕和公主兩個人涂上就行了,也不是什么大傷口不需要那么興師動重。”
龍昕嫣也跟著點頭,“是啊,要是被母后知道我們宣太醫(yī),肯定會急的以為出了什么大事呢。”
龍昊敲了下龍昕嫣的額頭,“現(xiàn)在知道怕你母后著急了?下次不許再這么沖動了知道嗎?”
龍昕嫣吐吐舌頭,“知道了啦。”
李德云在御書房中暫時的休息屋里找出了藥膏,替兩人上了藥。
龍昊道,“這兩天不要碰水就沒什么大事了。”
龍昕嫣也關(guān)心道,“父皇也是,不要碰水了。”
“知道了。”龍昊的心里微微發(fā)暖,他的公主真的長大了,會關(guān)心人了。
“那兒臣就先退下了哦。”父皇必竟還有許多的事情需要處理,她留下好像只會增添麻煩。本來是覺得母后做了對不起父皇的事情想著關(guān)心一下父皇,沒想到反而讓父皇受了傷。
“去吧”,龍昊說著仍不放心的叮嚀一句,“小心傷口不要碰到水。”
“父皇一樣!”龍昕嫣說完便轉(zhuǎn)身離開了御書房。
龍昊抬起手看了看剛才的傷口,無奈的搖頭,這丫頭,不管長多大都這么冒失。
坐回座位上的龍昊看了眼地上的破茶片:“李德云,讓人收拾了。”
“是,皇上。”
李德云一揮手,立在一旁的宮女上前蹲身收拾地上的殘局。
龍昊眼神略過,然后移到面前的奏折上。
只是一瞬間,他再次回過頭來看著地面的破碎的茶盅,“等下!”
宮女剛伸出的手害怕且迅速的收回,不解的抬頭看著龍昊,摸不清楚皇上是怎么了。
李德云也甚是不解,“皇上,怎么了嗎?”
龍昊站了起來,揮手示意讓宮女一邊去。然后自己在破碎的茶盅面前蹲下,這茶盅是上好的瓷器做成的,所以并沒有摔碎只是碎了些而已。
而杯子里還殘留著一部分白色茶水,茶里透著殷紅,那是他跟嫣兒剛才手劃破而滴進去的血滴。
關(guān)鍵是……
這兩滴血滴沒有相溶……
龍昊的臉色慢慢的陰沉下去,然后轉(zhuǎn)為蒼白再然后便成了鐵青色。
李德云實在看不出這摔破了的茶盅有什么值得這樣盯著看,并且能看出什么的。
“皇上,您這是怎么了?”李德云小心翼翼的出聲,因為皇上的神情看起來很是嚴重。
“去宣太醫(yī)!宣張鐵張?zhí)t(yī)!”龍昊隱忍著,這只是他的多想了嗎?
李德云帶著一肚子的疑惑領(lǐng)命去宣太醫(yī)院醫(yī)術(shù)最高明的太醫(yī),他有一種莫名的不祥感,好像有什么事情要發(fā)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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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昊不再讓人碰地上的茶盅,一直陰沉著臉,整個御書房氣氛極為壓抑,有種暴風(fēng)雨即將來臨前的寂靜。
李德云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在宮中這么多年,他不會不識相的在這個時候還以為沒有什么事。
直到張?zhí)t(yī)急急的來到御書房后,龍昊才出聲將御書房里的一干人等趕出御書房,只剩下他跟張?zhí)t(yī)兩個人。
還起放八。張鐵看著表情不善的龍昊,心里有些發(fā)虛,不敢出一聲。
“張?zhí)t(yī),朕曾經(jīng)聽你們說過關(guān)于滴血驗親這回事。”等了半天,張鐵終于等到了皇上開口,“只要是血緣之間的血就一定能相融是嗎?”
張?zhí)t(yī)雖疑惑龍昊突然招自己急來只為尋問此事,仍是老實的點頭,“確實如此。”
“有特殊的情況嗎?比如說是血緣關(guān)系血液卻不能融合?”
張?zhí)t(yī)回道,“沒有這樣的特殊的情況,從古至今未有這樣的先例。凡是有血緣關(guān)系的定能血液相融,否則必然沒有血緣關(guān)系。”
沒有血緣關(guān)系?!。
龍昊的頭像是被硬深深的用木棒狠狠的猛擊了一般,轟轟作響,就連最后的一絲期望也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