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夏在衆人的注視中,緩步走到前面跪下道:“楚世子所言非虛,方纔奴婢出去便看見楚世子了。是奴婢爲楚世子帶的路!”
衆人對若夏的話沒有絲毫的懷疑,在他們看來,皇后同容貴妃不對付。今日是打擊皇后的最佳時機,容貴妃不可能幫元嫦曦。那麼只能證明若夏的話是真的。既然若夏的話是真的,那麼薛子鶴所言就必然爲假。
想到這些,衆人看薛子鶴的目光便不善起來。這人也真是的,想要攀咬別人,卻漏洞百出,這樣人怎麼幫他?武寧侯府恐怕也是到頭了。
“不可能,我明明看到公主同楚墨一起的!”薛子鶴顯然沒有想到事情竟會發展到這步,他明明說的是實話,此刻卻變成了假話。
“還不閉嘴!”武寧侯上前便給了薛子鶴一個耳巴子,他跪在地上,:“求皇上恕罪,求娘娘恕罪,犬子因爲之前的事打擊太深,精神一直不太好?!蔽鋵幒钸@話便是要放棄薛子鶴的意思了。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武寧侯府敗在薛子鶴的手上。
“父親,你在說什麼?兒子說的是實話!”薛子鶴不可置信的看著武寧侯,曾幾何時,他是父親的眼中的天之驕子,可是,現在父親竟然說他精神不濟?
“閉嘴!”武寧侯怒視了薛子鶴一眼,最近發生的事情讓他對薛子鶴失望透頂,看來他得再重新培養一個兒子了。
正德帝疲憊的揉了揉額頭,揮揮手讓武寧侯帶著薛子鶴下去了,這場鬧劇弄的他頭痛。但罪魁禍首還是因爲元嫦曦,想到這裡他不由厭惡的看了一眼元嫦曦。
元嫦曦就那麼靜靜的看著正德帝,不悲不喜。楚墨看著這樣的元嫦曦,突然覺得有些心疼。她雖是公主,也是過的極其不易的吧?
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正德帝和若賢皇后也再沒有了繼續下去的興致,匆匆結束宴會,一衆人等意猶未盡的離開了。
“孽障,隨我來!”正德帝朝元嫦曦怒斥道。
“皇上?!”皇后又驚又怒,害怕正德帝又向元嫦曦動手。
正德帝看了一眼皇后,眼中的怒氣散了些,今日是皇后的壽辰,若是他在今日處罰元嫦曦,那恐怕皇后同他的關係會更加惡化。他正在踟躕間,卻聽容貴妃說道:“皇上,這事也不能怪元初公主,都是那薛子鶴的錯,我看這事就算了吧!”
容貴妃不開口還好,一開口正德帝的怒火就更盛了,“不怪她怪誰?如果她自己行的端做得正,別人怎麼會攀咬上她?你看薛子鶴可有攀咬上漪兒?還不是全怪她自己在外面招蜂引蝶,一個好好的公主卻非要學人捎首弄姿。”
“住口,元錦安,我不準你這麼說曦兒!”若賢皇后憤怒的看著正德帝,當下也不顧兩人的身份,直接叫出了正德帝的名諱。
“李清月,你瘋了?”正德帝先是一愣,隨即不甘示弱的吼道,同時,也有些懷念。多少年了,皇后再沒有喚過他的名字。今天聽到她喚自己的名字,他感覺自己彷彿又回到了他們青梅竹馬的時候。
那時候李清月也是這般直呼自己的名字,那時她是李氏嫡女,所有人都將她捧上了天,而自己卻是一個不起眼的王爺。她對自己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成婚之後,她收斂鋒芒,專心的相夫教子,也不再對他大呼小叫。可是,他卻有些懷念那時的李清月。
“是,我是瘋了,元錦安,我告訴你,若是你再敢這麼說曦兒,我跟你沒玩?!被屎髮φ碌弁耆?,她不期望他能如自己一般愛護曦兒,可是他作爲一個父親怎麼能如此說自己的女兒?搔首弄姿?也虧得他說的出口。
所有的人都看著平日高高在上的皇上和皇后如平常百姓人家一般的爭吵起來,元嫦曦看到這樣的場景都不禁傻了眼。
“皇上?”容貴妃吃驚的看著同皇后爭吵的正德帝,這樣的正德帝是她從沒有見過的。
此刻正德帝可沒有時間搭理她,他現在全副的心思都在皇后身上,:“李清月,你要有本事就一輩子別來求朕!”
若賢皇后冷冷一笑:“此話應是我同你說!”
兩人相互對視了一眼,隨即撇開。若賢皇后拉著元嫦曦就走了。
看著離去的母女二人,正德帝覺得自己的眉角都氣的發跳?!案富?,兒臣也告退了!”元熙照無視正德帝怒火直接走人了,他現在對父皇也沒有什麼好感。
“皇上,去臣妾那裡坐坐吧!臣妾給您沏您最喜歡的與前龍井。”容貴妃見好戲已經散場,連忙上前關懷道。
“今日朕就不去了,改日再來看你,你先同漪兒回去?!闭碌鄞掖医淮藘删渚妥吡?,今日他實在沒有心情同容貴妃花前雨下。
“母后,您今日真讓兒臣刮目相看!”元嫦曦欽佩的看著皇后,她一直以爲母后是淑雅的,她還是第一次看見母后同人爭吵,且那人還是父皇。
“你不知道的事還多呢!”皇后拍了拍元嫦曦的手。想當初她當姑娘的那會兒,性子可真的算不上好,她敢對任何人大呼小叫。
也是和正德帝成婚後,她才慢慢收斂了性子。嫁做人婦同做姑娘的時候是完全不同的。想到這裡,皇后看了看元嫦曦,她想自己這個女兒還是多留兩年的好,可是想到她那個父皇,她又覺得曦兒還是早早嫁出去要過的自在些。
“母后問你,你今日講的那些都是真的?薛子鶴真的如此大膽?”皇后話鋒一轉,問起元嫦曦今日的事情來。
元嫦曦點點頭,“兒臣說的句句屬實?!?
皇后還未說話,門口就傳來了元熙照的聲音,:“那他真是色膽包天了,竟然敢如此對你?”元熙照雖然性子溫和,可是自己最疼愛的妹妹被人欺負,他卻也不能忍住,他都在想要不要今天晚上就派人去教訓教訓薛子鶴。
“薛子鶴現在已經不足爲懼,母后,我現在擔心的是楚墨!”想到之前發生的事,元嫦曦不禁皺起了眉頭。
“楚墨?怎麼說?”皇后有些不明白的看著元嫦曦,元熙照眼裡去閃過一抹深思。今日是他第一次看見楚墨,不過他總覺得楚墨看起來很熟悉,彷彿在哪裡見過一般。
“母后,皇兄,你們知道嗎,今天晚宴上我確實單獨和楚墨見過面??墒撬麉s能找來容貴妃身邊的大丫鬟替他開脫,你們不覺得他很恐怖嗎?”元嫦曦都沒有想到楚墨的手會伸的那麼長。
這宮裡有楚墨的眼線並不奇怪,稍微有點權勢的人在這宮裡都會有自己的線人,這也是爲什麼他們總是能第一時間知道宮裡的消息。可是,楚墨竟然能買通容貴妃身邊的若夏,這讓元嫦曦不得不吃驚了。
要知道容貴妃那樣謹慎的人,對身邊的人肯定是精挑細選的,更別說是隨身伺候的大丫鬟了。
“這皇宮裡又哪有什麼秘密可言呢!”元熙照最先反應過來,不由有些喟嘆。若不是身份所制,他也是真的不願意呆在這皇宮裡了。整日充滿了勾心鬥角,真的很累。
“曦兒,你同那楚墨?”皇后同太子的關注點不一樣,她聽到元嫦曦說楚墨真的同她一起過時,她就完全被這條消息給震驚了。曦兒是什麼時候認識楚墨的呢?楚墨是第一次代表楚南王進京,他們兩個怎麼會有交集?
“此事說來話長,兒臣也是因緣巧合之下才和他結識的,但母后請放心,兒臣同他絕無半分關係。現在沒有,以後也沒有!”元嫦曦自然不敢同皇后說她和楚墨已經私下見過多次了。
皇后不疑有他,倒是太子多看了元嫦曦兩眼。若說曦兒同楚墨沒有聯繫,他打死都不信的。他甚至都懷疑薛子鶴那件事裡面就有楚墨的手筆。
“沒有就好,母后可不願你嫁到那麼遠的地方,你是不知道楚南王的封地,那邊民風彪悍,夏天酷熱無比,冬天又可以凍死人。”想到以前那些去過那邊人傳回來的訊息,皇后都心有餘悸。她可捨不得自己養了多年的女兒去那樣的地方受苦。
元嫦曦笑了笑沒有答話,她不嫁給楚墨可不是因爲這些原因,實在是兩人之間橫隔的東西太多。而且對楚墨這個人,她從來就沒有看透過。哪怕上一世化作冤魂時常跟隨在他身邊,她都不知道他下一步想要做什麼。
現在元嫦曦的想法很簡單,那就是保護好母后和太子,能不嫁人最好,若非要嫁,那她一定要選一個自己可以駕馭的人,這樣才能和和美美的過日子。
兄妹兩個告別皇后,一同往自己的寢宮走去。“曦兒,你的心底到底藏著什麼事?這些事連皇兄都不能說嗎?你不要再拿那些話搪塞於我,皇兄不是母后?!痹跽胀蝗婚_口問道。今天元嫦曦的那曲箜篌,實在是給了他太強的震撼。
“皇兄,我!”元嫦曦有心告訴皇兄一切,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罷了,是皇兄強求了,曦兒長大了,也有自己的秘密了?!痹跽沾丝绦那闃O爲複雜,那種感覺就像一直護著的小鳥終於要展翅飛翔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