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前面的顧安、楊霓能聽出楊戩、李凌天語氣中的火藥味。
顧安倒是沒有在意，畢竟是李凌天先挑釁楊戩，他雖然教導楊戩要謙遜，可也不能成爲任人欺負的窩囊性格。
楊霓倒是沒想到顧安的徒弟性格這麼硬，畢竟在她印象裡，顧安的性子就很軟。
不過面對李凌天，性格太硬反而不是好事。
楊霓雖然不喜歡李凌天，但不得不承認這小子的天資確實強得離譜，簡直是仙人下凡。
過了一會兒，一行四人來到樹林裡。
無需顧安、楊霓開口，楊戩與李凌天已經擺開陣勢。
李凌天開口問道：“你需要什麼規則？”
他看得出楊戩的修爲低於自己，所以想讓楊戩制定規則。
他李凌天從來不喜歡欺負人！
楊戩平靜的看著他，道：“直接打吧，我會手下留情的。”
雖然不清楚李凌天的身份，但楊霓跟顧安有說有笑，他必須給顧安面子。
李凌天聽到楊戩的話，不由一愣。
這傢伙還真是油鹽不進！
李凌天沒有多想，這可是他修煉以來的第一戰，他期待了整整十年。
“那就來戰吧！”
李凌天大笑一聲，腳步一挪，勁風迸發，擊散周圍的樹葉，他宛若閃電般殺至楊戩身前，一腿橫掃而去，宛若長鞭，十分凌厲。
楊戩的反應同樣快，幾乎是瞬間就擡腿，以膝蓋擋住李凌天的鞭腿。
李凌天的雙目瞪大，臉上的笑容變得猙獰，楊戩的實力讓他頓時亢奮起來。
“好快的反應。”楊霓站在顧安身旁，點評道，楊戩讓她感到意外。
無論是李凌天，還是楊戩，光是這速度、反應已經超越築基境修士，楊霓甚至覺得自己在結丹時也沒有這般的實力。
原來顧安是真有底氣！
李凌天借力往後一躍，身子在半空中舒展，他一拳打出，靈力化爲一條金龍虛影殺向楊戩。
龍吟聲炸響，迴盪在樹林內。
楊戩不躲反進，揮手擊散金龍虛影，一步殺至李凌天面前。
李凌天的瞳孔驟然一縮。
砰！
楊戩一肘擊中他的腹部，令他雙目爆睜，嘴巴不由張大，噴出鮮血。
緊接著，楊戩拳腳如風，對他展開狂風驟雨般的攻擊，打得他的身軀猶如沙袋一般劇烈變形，無法落地。
“怎麼可能！”
楊霓瞪大美目，面露難以置信之色。
她很清楚李凌天的實力，雖然沒有與人切磋過，可李玄道爲他準備了很多傀儡當磨刀石。
在她看來，李凌天已經超越築基境，若非他平日裡還得花時間修煉法術、神通，其修爲早就達到結丹境。
如此妖孽天才竟然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楊戩的拳腳之快，竟讓她這位化神境修士都有些心驚。
隨著楊戩投入戰鬥，她甚至從他身上捕捉到一絲極度危險的氣息，她從未有過這種感受，明明楊戩的修爲威脅不到她，但莫名讓她敬畏。
眼看李凌天快被打死，楊霓正要出手，顧安攔住她。
“放心吧，戩兒有分寸，正好藉此機會磨磨這位皇子的心性，免得以後闖蕩修仙界目空一切，得罪太多人。”顧安微笑道。
楊霓瞥向他，看著他的側臉，她有些恍惚。
他爲何如此鎮定？
她突然感覺自己離去的這些年，顧安應該經歷了不少事情。
最關鍵的是如此厲害的天才怎就拜顧安爲師？
楊霓將目光看向楊戩，她不得不承認，這一刻，楊戩纔像天才，而李凌天在他面前是那麼的不堪一擊，完全沒有展現天賦。
很快，楊戩落地，右腿擡起，用腳接住李凌天的身體。
此刻的李凌天衣袍破碎，披頭散髮，滿臉是血，身子骨顯得無比地虛弱。
楊戩單腳將李凌天緩緩放下，自始至終，他的臉色都沒有變化，彷彿這一戰並沒有給他帶來成就感。
李凌天趴在地上，艱難的睜開眼睛。
楊戩站在他面前，俯視著他。
李凌天還是第一次用這種視角看別人，心裡近乎崩潰。
他完全沒有想到戰況會是這種情況……
楊戩比他更快，拳腳比他更重，而且修爲還比他更低……
他能感覺到楊戩甚至沒有動用靈力，全憑速度與氣力暴打他……
爲什麼會這樣？
難道莫非我並非天下第一的資質？
李凌天的眼神失去神采，他將自己的臉埋在地上，肩膀顫抖。
他哭了。
他無法接受自己的失敗。
顧安走來，楊戩連忙朝他行禮。
看到楊戩對顧安如此恭敬，楊霓的表情更加古怪。
顧安來到李凌天身旁蹲下，輕聲道：“你的天資確實舉世罕見，但對天地要永遠保持敬畏心，須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沒有人是最強的，今日若是你的對手是你的仇敵，你已經死了。”
李凌天雙拳緊握，身子顫抖得更加劇烈。
楊霓沒有吭聲，震驚之後，她甚至有些幸災樂禍。
這一路上，李凌天的狂傲實在是讓她受不了了，能有人收拾他也挺好的。
反正她看李凌天不順眼，更看楊皇后不爽。
楊戩沒有開口，他覺得自己沒有資格教導李凌天，他之所以比李凌天強，只是他擁有別人沒有的師父。
顧安拿出丹藥，喂入李凌天嘴裡。
李凌天緩緩爬起來，他轉身看向楊戩，雖然臉上血肉模糊，可他的神情依舊顯得倔強。
“我不服，以後我會贏回來。”李凌天咬牙道。
楊戩擡手，嚇得李凌天猛地後退，躲到顧安身後，結果定睛看去，楊戩竟然是朝他抱拳行禮。
李凌天鬆一口氣的同時尷尬極了，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楊霓樂了，笑道：“就你這樣，還敢繼續挑戰人家？還是想想怎麼變強吧。”
李凌天深吸一口氣，他看向顧安，低聲道：“顧師兄，我能留在你的藥谷嗎？”
他要看看楊戩平時是怎麼修煉的。
從小到大，他幾乎沒有偷懶，甚至沒有朋友，全身心投入修煉之中，結果迎來這樣一場徹頭徹尾的失敗，他實在是難以接受。
“沒問題，以後在谷中有任何事找戩兒，算起來他還是你的晚輩。”顧安笑道，聽到這話，李凌天頓時眉開眼笑。
楊戩則覺得頭疼。
十年前，他就聽顧安提過李凌天，他還曾因此有壓力，如今看來，李凌天不過如此。
他真正的對手還是那位素未謀面的師兄。
就這樣，四人離開樹林，回到第三藥谷內。
谷中弟子看見先前意氣風發的李凌天變得如此悽慘，都很好奇剛纔發生了什麼。
楊霓沒有多待，跟顧安聊了一會兒便飛往內門，看樣子她是帶著任務前來。
顧安將李凌天交給楊戩後便上樓看書。
一直到傍晚。
換上一身乾淨衣服的李凌天走出自己的院子，他沒有瞧見楊戩的身影，於是四處轉悠。
很快，他就被下棋的弟子們吸引，湊上去看。
可惜，無論是圍棋，還是象棋，他都不感興趣。
他的目光被路過的血獄大聖吸引。
血獄大聖罵罵咧咧，他剛纔去追白靈鼠，沒有追到，心情正鬱悶著。
李凌天走上前去，問道：“你這牛頭還挺有個性的，叫什麼名字？”
血獄大聖白了他一眼，道：“牛魔王，聽說過嗎？”
說完，血獄大聖就繼續前進，沒有搭理李凌天。
他記得李凌天，十年前他還覺得李凌天可能是個人物，沒想到面對楊戩毫無招架之力。
廢物！
李凌天愣在原地，嘀咕道：“有楊戩，有牛魔王，這裡不會還有菩提祖師吧？”
倘若沒有菩提祖師，楊戩怎麼可能那麼厲害？
不過他沒有將顧安想成菩提祖師，因爲顧安看起來並不強。
……
夏日炎炎，御書房內。
李玄道坐在書桌前，看著桌上的書信，眉頭緊皺。
過了一會兒，一道身影快步走進來，來到桌前，彎腰行禮，此人身披精緻甲冑，器宇軒昂，面容剛毅，雙目透著狠勁。
此人正是葉炎，顧安在玄谷收的弟子。
百年過去，葉炎已經不是當初的平庸少年，而是一身虎將氣勢的將軍。
李玄道開口問道：“你對你師父瞭解多少？”
葉炎皺眉，問道：“我師父？他怎麼了？”
他沒有第一時間回答，雖然他已經很久不見顧安，但他始終記得那份恩情，即便是面對李玄道，他也想袒護師父。
李玄道揮手，將桌上的書信送至葉炎面前，葉炎擡手接住，仔細閱讀。
他的臉色驟然一變，面露震驚之色。
“怎麼可能……太子殿下的實力可不簡單，竟然被築基境修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楊戩……師父的徒兒？”葉炎喃喃自語。
他見過李凌天，甚至還教過李凌天槍法。
李凌天的天資讓他曾感嘆蒼天不公，他甚至懷疑李凌天乃是仙人下凡。
去年見李凌天時，李凌天已經展現出堪比結丹境的實力。
這樣的天才怎麼可能敗給築基境？
李玄道問道：“以顧安的能耐，定然教不出這樣的徒弟，你說他背後是否還站著高人？”
他雖然經常爲李凌天的傲氣感到頭疼，可沒想到李凌天會遭遇這樣的失敗，這讓他心裡很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