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認命
當陽仙帝充滿怒火的喊話響徹天下後，正式揭開大爭之世的序幕。
突破成功的陽仙帝降臨聖庭，其他仙朝強者緊隨其後，對聖庭展開前所未有的攻勢。
然而，聖庭氣運雄厚，竟以氣運凝聚陣法，阻擋自在仙的攻勢，看得顧安嘖嘖稱奇。
氣運之道的用處十分豐富，不亞於因果之道，準確的說三千大道各有千秋，沒有絕對的強弱之分，得看施展者對其道的造詣。
最終，聖庭抵擋住陽仙帝的攻勢，陽仙帝不得不撤退，返回仙朝開始閉關。
雖然聖庭挺過去，可這一戰損失慘重，導致分佈在天下各域的力量開始收縮。
當天下教派瞧見聖庭沒有想象中那般無敵時，很多教派開始蠢蠢欲動。
誰不想成爲聖庭？
他們只是屈服於聖庭的強大，不代表從心裡就忠誠於聖庭！
接下來的秋季，整個天靈大天地都陷入動盪中。
深秋時節，顧安帶著安心來到人間峰，他們很快就感受到人間峰的緊張氛圍。
天下大亂，教派、皇朝都在觀望，即便沒有野心，也要站隊，這是數百萬年未有的大變局，所有勢力都很謹慎。
顧安在定天峰採摘完藥草後，諸星瀾找到他，說主峰請他去參加峰主會議，顧安沒有拒絕，動身前往。
所有神峰之主都參加了，等顧安到來時，他得到諸多峰主的示好，畢竟顧安在他們眼裡可是超越逍遙元仙的存在，自然得拉攏關係。
當所有神峰之主聚集後，永年道君開始闡述人間峰的處境，聖庭希望人間峰支持他們，一同攻打仙朝的附屬之地。
仙朝乘勝追擊，在壓制聖庭後快速擴張，大有虎吞天下之勢。
現在永年道君就想討論出要不要支持聖庭，若是支持，又該如何支持？
顧安沒有參與討論，只是安靜的聽著。
絕大多數峰主都認爲這一次不能貿然支持聖庭，仙朝的強大震驚了他們的認知，尤其是陽仙帝，在聖天神秘失蹤的情況下，陽仙帝展現出天下第一的氣魄。
天下第一在仙朝，他們如何敢支持聖庭？
顧安並沒有因此看不起他們，事實上他們猜測得沒錯，沒有聖天的情況下，仙朝兩大自在仙是不可能戰敗的。
這場峰主會議持續一個時辰，最終他們決定先答應聖庭，但何時行動再議。
顧安回到定天峰上，指點安心修煉。
一直等到傍晚，兩人才返回太玄門。
走在玄谷外面的樹林裡，顧安一邊觀測竹熙，一邊前進。
“師父，你說仙朝與聖庭誰能笑到最後？”安心興奮的問道，跟在顧安身邊，她可不怕兩方大勢力大戰，她相信師父能幫她遮風擋雨。
“不好說，但可以肯定的是這場劫難會持續很久。”
顧安隨口回答道，語氣平靜，彷彿完全不將此事放在心上。
安心則詢問陽仙帝究竟有多強，今日她聽到不少人間峰弟子議論陽仙帝，稱其爲當世最強，仙道巔峰。
“很強很強，就算以昊兒的資質想要達到那種境界，也需要上百萬年。”顧安的回答讓安心咋舌。
百萬年……
安心經過震驚後，陷入無限遐想中。
百萬年之後，她還活著嗎？
她的目光不由看向師父。
師父能如此輕鬆的說出百萬年這個數字，他又活了多久？
百萬年在師父眼裡會不會如同凡人的十年，甚至一年？
反正她覺得陽仙帝再厲害也不可能有她師父厲害。
顧安不知她在想什麼，不過當他看到竹熙偷完藥草後裝無辜，還在師父面前抽泣，他就想笑。
若是給太初吞元體時間，定然能成爲天下的至強者，甚至比陽仙帝還強。
可惜，她生晚了，還趕上這樣的動盪歲月，真是運氣不好。
等等！
莫非……
應劫而生？
顧安面露感興趣之色，開始推演竹熙的命數。
太初吞元體因果難料，可顧安身爲道藏自在仙，多少能推演到蛛絲馬跡的因果。
……
歲月悠悠，隨著仙朝與聖庭全方面開戰，整個天下狼煙四起，夜晚時天上的流星比以往要多很多。
不斷有海外修士逃到太蒼大陸躲難，也因此帶來了諸多恩怨，不斷擴散。
二十年轉瞬過去。
夏末時分，顧安與陸九甲並肩站在懸崖邊上，眺望遠方。
陸九甲滿頭白髮，身上的暮氣一年比一年重，駐顏丹的藥效已經消失。
“這些年，太玄門內的氣氛真是越發地緊張，連這天穹都沒有以前那麼藍，總是顯得陰沉。”陸九甲開口感嘆道。
天上散佈著層層陰雲，沒有遮蔽整個天穹，也不見風雨。
顧安應道：“是啊，真是多事之秋，你說，我們這一生是算幸運，還是不幸，總是遇到各種劫難，雖然靠著太玄門的庇護有驚無險的渡過去……”
陸九甲笑道：“自然是幸運的，那些前輩也覺得自己人生的磨難多，人都覺得自己沒有生在最好的時期。”
“想不到你還有如此理解。”顧安瞥向陸九甲，欣慰的說道。
看著陸九甲距離大限之日越來越近，他不由想到小川。
小川怎麼還不投胎？
莫非是投胎到其他天地？
顧安想到仙朝從輪迴漩渦裡召喚回來那麼多強大仙靈，覺得輪迴漩渦沒有那麼簡單。
“那是師兄教的好，而且我也活不了多少年，我人生中的劫難都是自己造出的，怨不得旁人，反正我對這一生挺滿意。”陸九甲搖頭失笑道。
顧安哼道：“你們一個個的怎麼到老死的時候都了無遺憾，是怕給我負擔嗎？”
他已經送走了很多人，每一個人離世前都帶著笑容，讓他心裡沒有太多的傷感，只是偶爾想起來有些懷念。
“哈哈哈，師兄，你莫要多想，有沒有可能，在你的照顧下，我們真的過得很好？我們都出去闖蕩過，見識過世間險惡，所以才能珍惜當下的生活，滿足自己走過的一生，你真不用多想，沒有人該爲另一個人的人生負責。”陸九甲大笑了幾聲，然後認真說道。
他看得出來，師兄很在意身邊人的修煉情況，他知道師兄不是求身邊人富貴，只是希望身邊人活得長久。
顧安笑道：“我哪裡是想多，其實我也是私心，不想孤獨終老啊，若是你們都死了，我一個人得多寂寞。”
陸九甲笑道：“人終有一死嘛，不可抗拒。”
“也是，還是聊聊大日神宗吧，說不定他們哪日就打來了。”
“不能吧，斷海域可是有聖庭庇護，那大日神宗難道比昔日的大寒魔宗更強？”
陸九甲皺眉道，最近關於大日神宗的消息傳得滿天飛，甚至還有天地飛仙這個境界強勢擠入太玄門弟子的認知中。
反正各種消息都指向一點，斷海域即將迎來前所未有的威脅，而身處斷海域的太蒼皇朝很難躲過一劫！
顧安笑道：“那不如打個賭，猜猜大日神宗來了，能否戰勝扶道劍尊？”
陸九甲一聽，當即挑眉道：“我賭他們不是扶道劍尊的對手！”
顧安的笑容僵住，道：“不行，抽籤吧，抽個先後順序。”
“我不。”
“你小子皮癢了？別以爲老了，師兄就不敢揍你！”
“哎呀，弟子們都看著，成何體統，大弟子的威嚴得保持住啊，不要讓下一代大弟子難做。”
兩人開始鬥嘴，笑聲不斷。
……
羣山連綿，一座山林裡坐落著數座閣樓。
一名少年跪在庭院之中，滿臉倔強之色，目光緊緊盯著大門。
“無論你跪多久，你先祖的錦囊我是不會交給你的。”一道女聲從大門傳出。
少年咬牙問道：“爲什麼？我父親與我爺爺的血海深仇，您真的要放下嗎？他們也是您的子孫啊！”
“正因如此，我纔不能讓你繼續涉險，當凡人有何不好，踏足修仙界，誰都不會有好下場。”
“當凡人，遇到強權，遇到修仙者，那就是俎上魚肉，任人宰割！”
少年說到後面，近乎嘶聲力竭。
大門內的神秘女子陷入沉默中。
許久。
神秘女子幽幽道：“安氏一族血脈深受詛咒，你的祖輩們都沒有好下場，就連我的兒子，也沒有活過三十歲，越是修仙，下場越慘，即便如此，你也要執意而爲嗎？”
“先祖留下的錦囊或許就是爲了解決此事啊。”
“沒用的。”
“我不信！您就交給我，由我自己來決定，總得有人嘗試！”
少年沉聲說道，他的身體都在顫抖，因爲跪得實在是太久，情緒一激動，氣血便有些不足。
哐——
大門忽然打開，一隻錦囊飛出，落在少年面前。
少年狂喜，立即拿起錦囊，將其拆開，發現裡面是一張紙條，他顫顫巍巍的將其取出，然後查看，紙條上寫著兩個大字。
認命！
少年如遭雷擊，瞪大眼睛，整個人呆若木雞。
“爲什麼……爲什麼……”
少年喃喃自語，雙手不由握成拳，連帶著那張紙都被攥成一團，他的指甲沒入皮肉之中，鮮血滲出，沾染手中的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