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太張揚了啊,弄死人的辦法千萬種,就算永寧是公主,如今也是燕王的王妃,這事兒傳出來。.名聲不全壞了?
她倒是不同情師氏,但這麼短的時間裡,永寧能與師氏鬧成這樣,脾氣看起來是不太好啊。
“奴婢聽聞,王爺從娶了公主回來之後,一直被師氏纏著,連房都未與公主圓,所以公主才一怒之下,趁著王爺不在府裡的時候,對師氏用刑。”玉食嘖嘖道:“沒想到她會是這樣的下場。”
先前就十分討厭師主子,可當真死這麼慘,也還是令人唏噓。連街上的人都在說。這永寧公主也未免太殘忍了,以後誰還敢進燕王府的後院?木乒妖血。
“王爺那邊有什麼說法嗎?”美景忍不住問。
玉食搖頭:“還沒聽見什麼消息,不過星宿老人是回來了,正在王府裡給師氏超度。一聽見他來了,不少百姓連著燕地官員都往燕王府去了。”
星宿老人也來了?美景咋舌。那這場戲可就唱大了。殺了人家唯一的徒兒,星宿老人會善罷甘休嗎?
“今兒好熱鬧啊。”
任逍遙從門口進來,笑瞇瞇地對她道:“外頭人山人海的,比過年的京城還熱鬧。”
美景擡頭,看著她笑了笑:“事情都辦完了?”
“嗯。”任逍遙將幾張票據放在她面前,然後坐下來給自己倒了杯茶:“聽聞現在這位燕王妃給自己捅了個大簍子,咱們接下來幾日都不會閒得無聊了,滿城都是八卦。”
以往王室的消息是不可能傳得這樣洶涌的,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但是這回不知爲何。事情才發生呢,就四處傳遍了,走在街上都能聽見說永寧不是的百姓。任逍遙搖頭:“永寧公主嫉妒之心如此之重,都對府裡的侍妾用刑了,哪裡會有好心來救你啊?我看,應該是別人在背後相助。”
想想燕王爺也真是心酸,每次做什麼事情,鍋自己背,好處都給別人撈了。鹽商的事情被燕仲王截胡了也就罷了,連救個人都得不到感謝。再這樣下去。孩子生出來當真得姓沈了。
美景皺眉,看著任逍遙想了一會兒,臉色有些不好看:“你的意思是,燕仲王在背後幫我?”
任逍遙:“……”
這還得了?美景有些急了,一筆買賣算一筆買賣,要是再幫她,安居那邊該怎麼辦?正想再說,卻見任逍遙沒忍住翻了個白眼,接著長長地嘆了口氣:“你當我什麼都沒說吧。”
美景沉默。
有件事她一早就在懷疑,不過任逍遙不肯說,她也就不想去問。在她完全站得住腳之前,有些事,知道了都當不知道吧。
對於師氏的死,星宿老人顯然沒有那麼容易罷休,超度之後將師小仙的屍體入了棺,他便去了燕地的宋家祖廟。
燕王府外頭圍著的百姓和裡頭來拜見的大臣都是衝著他來的,這些年他的名聲越來越響,已經遠遠超過了當年的陌桑。他說一句話,堪比聖旨。感到滿足的同時,也難免心高氣傲。此番對上永寧公主,他也就沒有要退讓的意思。
小仙是他當女兒養著的徒弟,身上很多東西跟他很像,他就想著老了還有這麼個女兒可以依靠呢,結果竟然毀在了永寧公主的手裡,那就不要怪他不客氣了。
衆人擁擠著跟他一起去祖廟,宋涼臣自然也帶了永寧前去。
永寧公主完全想不到有一天,自己走在街上竟然會被平民怒罵,甚至還有斗膽朝她的馬車上扔石頭的!一氣之下派了護衛前去鎮壓,卻不想更引民憤,護衛都被淹沒在了人堆裡。
Www¤ttκǎ n¤co 瞧著奈何不了這麼多的人,永寧才老實了下來,乖乖坐在馬車裡,聽著四處石頭砸車廂的聲音,突然有點明白當初的沈美景是什麼感受了。
真怕他們也掀她的馬車啊。
宋涼臣一點也沒有要護著她的意思,任由百姓辱罵她,甚至下車的時候還險些被雞蛋砸著,他都當沒看見,徑直跟著星宿走進了祖廟。
“老夫觀天有異象,所以才著急趕回,未曾想王爺已經迎了煞神進門,禍害人命。”
站在祖廟的大門前頭,星宿老人沉痛地說著,聲音雖然蒼老,卻十分響亮,清透四方,叫遠處圍觀的百姓都聽得清清楚楚。
宋涼臣嘆了口氣,低頭不語。
有小童幫著擺上案幾,提上來幾籠子雞鴨,又擺了香燭紙筆。
星宿拿起筆畫了符,燒成灰兌了水給雞鴨喝了,然後轉身看著永寧公主道:“請公主伸手,摸一摸這些雞鴨。”
永寧死皺著眉:“本宮爲何要碰這些低賤之物?”
“老夫說過,公主命中帶煞,您不是一直不信麼?現在便當著大家的面來試一試,若公主命中無煞,這些雞鴨一點事都不會有。”
這麼玄乎?永寧輕哼一聲,想置之不理,可週圍的人竟然都瞪著她,像她褻瀆了什麼東西一樣,連宋涼臣都回頭,示意她按照星宿說的做。
被逼無奈,永寧上前去挨個將兩個籠子裡的雞鴨都摸了摸,一邊摸還一邊小聲嘀咕:“怎麼可能摸一下便出事?”
結果,話沒說完,兩籠子的雞鴨,竟然都開始鳴叫,嚇得她退後了兩步。
衆人都驚訝地看過去,方纔還好端端的雞鴨,這會兒竟然跟瘋了一樣,一隻只悽慘地鳴叫,然後東倒西歪,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兩籠子雞鴨全部沒了聲響。
百姓譁然,站得近的給隔得遠的直比劃:“雞鴨都死了!被那王妃一碰就死了啊!”
議論的聲音越來越大,永寧黑了臉看著星宿:“你陷害本宮?當大家都是傻的麼?方纔那符水一定有問題!”
星宿老人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二話不說,又燒了一張符融水,自己喝了下去。
永寧皺眉看著他,等了半晌,卻不見他有任何反應。
“老夫從來不屑用小把戲騙人,這符水是護身之用,喝了之後,可以防住一般的妖邪之氣。但是雞鴨比人脆弱,所以哪怕喝了符水,也沒能抵擋住你身上的煞氣!”星宿沉聲道:“十年之前老夫便已經看透公主命盤,如今公主害死老夫的徒兒,命盤更克,將剋夫克子克兄克親,之後與公主親近之人,統統不會有好下場!”
這纔是真正的詛咒,雖然沒有師小仙那麼聲嘶力竭,效果卻是驚人的,原先在她旁邊站著的人,都立刻往外挪了挪。
宋涼臣頗爲頭疼地道:“大人,這是聖上賜婚,您如此說,讓本王情何以堪?”
“老夫幫不了王爺什麼。”星宿擡著下巴道:“但是老夫可以在燕王府暫住幾日,一旦王爺有什麼危難,老夫可以幫忙。”
“那就多謝大人了。”宋涼臣朝星宿老人微微頷首,然後看了一眼慌張的永寧,低聲道:“本王不會休棄公主,請公主放心。”
感動不已地看著他,永寧鼻子通紅:“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休了當朝公主,他是怕皇上沒借口削藩不成?
“但是。”宋涼臣開口道:“爲了王府衆人的安全著想,公主不如還是暫住橫城的世子府吧,等本王與星宿老人想想辦法,看如何才能解救公主。”
要她去橫城?永寧皺眉。這不相當於是將她打入冷宮麼?橫城和貫城有這麼長的距離,住在世子府裡,她還怎麼見王爺?怎麼得寵?
“妾身是冤枉的!”永寧紅了眼:“王爺,初鶯都跟在妾身身邊這麼久了,若是有煞星,她怎麼還活得好好的?這分明是這算命的搞的把戲!”
“公主是不清楚星宿大人的本事吧?”旁邊有官員按捺不住了,拱手開口道:“連當今聖上都對大人十分尊敬,公主又怎能冒犯?若是觸怒天神,那可就不好了。”
“是啊,星宿老人說的話,從來就沒有不靈驗的時候,公主莫要拿王府中人的性命開玩笑。”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說得永寧氣得直哭,瞪著星宿,卻因爲周圍都是擁護他的人,所以連罵都不敢罵。
“公主既然不信,那王爺也不必著急,且讓公主在燕王府裡住幾日便是。”星宿淡淡地道:“若是老夫斷言出錯,那之後老夫願意歸隱世外,再不入世!”
四周一片譁然,都是維護星宿老人的,畢竟每年什麼時候下雨,什麼時候大旱,都是星宿老人寫信回燕地來提醒,這麼多年來,從來沒出過差錯,在百姓的心裡,那就是神一樣的存在,沒了他,莊稼該怎麼辦?
宋涼臣見狀,也便點頭:“那就按照大人說的,先送公主回王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