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爺一笑,伸手將她抱過來:“你想要什麼補(bǔ)償啊?”
江心月扁扁嘴,坐在燕王腿上擡頭看他:“您今日那麼兇地吼妾身,妾身好生委屈。ong>要不是爲(wèi)了王爺大計,妾身也不該這樣丟人的,您…不如答應(yīng)妾身一個請求?”
“什麼請求?”
江心月捏了捏裙角,低聲道:“雖然家父屢屢對不起妾身,但是畢竟也是妾身的親生父親,現(xiàn)在擔(dān)任河監(jiān)道,少不得也被人欺負(fù)出身平民,沒什麼背影。妾身想,王爺不如就賜個恩典。再將他的官職…提一點上去?好歹讓他能入品階。”
燕王挑眉,沉默了一會兒。
江心月有些忐忑地看著他:“爺要是不能允,就當(dāng)妾身沒有說過吧。”
“允你倒不是什麼難事。”回過神來,燕王爺沉思道:“只是要將他提做什麼呢?”
江心月笑道:“這軍中的百戶,妾身瞧著都威風(fēng)得很,百戶衆(zhòng)多,也不勞累。又體面。王爺不如就給家父一個百戶的身份,如何?”
“這倒是可以。”燕王爺看著她問:“想要左軍的百戶還是右軍的百戶?”
“自然是右軍。”江心月笑道:“今日比試,右軍厲害多了。”
竟然不選左軍嗎?燕王爺心裡略加思量,便點頭道:“好,本王答應(yīng)你。”
“多謝王爺!”江心月滿心歡喜,吧唧一口就親在燕王的臉頰上:“妾身今晚也定當(dāng)好生侍寢。”
“你啊,太善良孝順了。”燕王感嘆一聲。
江心月垂眸,害羞一笑。
世子府。
沈美景將宋涼夜安排在了離相思苑較近的客房裡,剛坐下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寧淳兒就跑了過來。
“世子妃,您受傷了?”
瞧她一臉緊張,沈美景笑道:“我沒事,傷全在二爺身上了。”
寧淳兒皺眉:“二爺?”
“對啊,他將飛來的刀擋下,受了傷。王爺讓我將人帶回來養(yǎng)著。”喝了口茶,她道:“人現(xiàn)在就在客房裡。”
“世子妃。”寧淳兒抿脣,坐得離她近些,小聲道:“妾身覺得,您還是少跟二爺有交集比較好。”
“怎麼了?”美景好奇地看著她。
“您可能還不太瞭解世子爺。”寧淳兒抿脣:“他若是喜歡一個人的話。會十分小心眼,若是那人跟別的男人來往過密,他會生氣的。”
哈?沈美景嘴角抽了抽:“問題是,也得他喜歡我纔會生氣吧,現(xiàn)在他不喜歡我,我跟誰在一起也應(yīng)該沒有大礙,況且都是守著規(guī)矩的。”
寧淳兒瞪大眼:“您……竟然覺得世子爺不喜歡您?”
“你不知道。”美景擺擺手:“我和爺關(guān)係畢竟特殊,跟普通夫妻不太一樣,背後也有些不方便說的事情,沒有太純粹的感情在的。”
這話一出,不止寧淳兒聽不下去,連旁邊的錦衣和玉食都聽不下去了:“主子。世子爺很喜歡您的。”
沈美景挑眉:“比如說?”
“您沒發(fā)覺,自從您來了之後,爺當(dāng)真改變了許多嗎?”錦衣道:“若是不喜歡一個人,是不會隨著她改變的,奴婢反正是從來沒有見過爺處罰下人處罰得那麼重,也沒見過他會被誰氣成昨兒那樣。”冬肝雙才。
“是啊。”玉食點頭:“主子這樣聰明的人,怎麼會感覺不到爺其實喜歡您呢?”
美景笑了笑:“爲(wèi)一個人做以前沒做過的事情,就一定是喜歡這個人嗎?”
屋子裡其餘三個人一愣,有些茫然:“不是嗎?”
“未必是。$>>>)”沈美景道:“起碼我覺得這個不能做判斷對方喜歡你與否的標(biāo)準(zhǔn)。而世子爺,他心裡還有江心月,還顧著平衡後院之事,根本不可能喜歡我。”
停了停,她小聲道:“就像我也不可能喜歡世子爺一樣,若是當(dāng)真喜歡他,面對這麼大一院子的女人,我就不會這樣淡定了。”
要是子衿還在,要是他娶了她之後還要納妾,她是斷斷不會允的,寧可和離了去,也不想跟別人每天分享他。
一想到有別人會觸碰他,她心裡就緊成一團(tuán)。
而宋涼臣,要是當(dāng)真喜歡她,就會在意她的感受,一心一意對她,而不是依舊把她當(dāng)後院的擺設(shè),一點心思都不用花。
人的佔有慾啊、習(xí)慣啊都可能會誤以爲(wèi)是喜歡,時間會證明一切的。
“可是妾身總覺得爺待您不同。”
寧淳兒道:“若是一時不同,那便也許是因爲(wèi)其他的原因。若是一世不同,妾身覺得,只能是因爲(wèi)愛了。”
沈美景忍不住笑出了聲,伸手點點她的鼻子:“你纔多大,我纔多大,他纔多大?這麼點年紀(jì),也就敢說愛不愛的了?”
臉上微紅,寧淳兒嘟了嘟嘴:“妾身是擔(dān)心世子妃,來知會您兩聲的,您反倒笑話起人來了。”
“多謝你。”美景道:“但是我知道分寸的,不會越矩。”
寧淳兒點頭,微微鬆了口氣:“最近於氏跟溫氏兩個人掐得正歡呢,您小心些,別再被殃及了。”
於氏剛升側(cè)妃,風(fēng)頭正盛,溫爾雅卻是這後院多年管事,兩人不知從何而起的爭端,當(dāng)真是誰也不讓著誰。
美景搖頭,她看熱鬧就好了,絕對不摻和!
天色晚了,她估摸著宋涼臣應(yīng)該還會過來問問她今日到底是怎麼回事,所以就點了燈等著。
結(jié)果誰知道,月上柳梢頭了,錦衣纔過來道:“主子,奴婢打聽過了,爺今晚在於主子那邊休息了,不過來。”
竟然不多問問她了?美景挑挑眉,吹燈上牀:“既然如此,那你們也去早點休息。”
“是。”
宋涼臣其實也是個心思深沉的人啊,只是還沒有長大。閉上眼睛,美景忍不住想,也幸好沒有長大,要是在他羽翼已滿的時候,她敢這樣膽大,早被捏死了。
現(xiàn)在的宋涼臣,還是剛剛長了點毛的小鷹,摸摸毛,軟軟的,不刺手。
宋小鷹正坐在於氏牀邊,黑著一張臉。
於氏勸道:“您放寬心,左軍近幾年實力不如右軍,是很正常的,輸了也不能怪到您頭上來。”
“我不是氣這個。”宋涼臣閉了閉眼。
他一回來就去相思苑了,一到相思苑門口,就聽見了裡頭人說的話。
不可能喜歡是吧,她當(dāng)真覺得自己很了不起,什麼都懂了是吧?這世上還有好多的事情她不知道,不過才十八九歲的年紀(jì),哪來那麼老成的模樣?看著就讓人來氣!
氣不打一處來,宋涼臣翻身倒在被褥上,不悅地道:“夢霜,你覺得世子妃這個人如何?”
於氏一愣,連忙笑道:“世子妃人很好,妾身很喜歡她。”
“哦,我不喜歡。”涼涼地甩下這麼一句,宋涼臣翻過身去就睡了。
於夢霜錯愕,呆呆地看著世子爺?shù)谋常南肭岸螘r候不是還喜歡得很,寶貝得很麼?怎麼現(xiàn)在就不喜歡了?
男人心果然是海底針,她上世子妃這條船,是不是也上得太早了點?壓根不穩(wěn)妥啊。
再次沒能侍寢的於氏,深深皺起了眉。
第二天,沈美景端著豬血湯就去了客房。
比起上次的待遇,因爲(wèi)這次有救命之恩,沈美景十分體貼地將湯吹涼了,再給他餵了下去。
“這場面看著,也是叔嫂情深。”
宋涼臣靠在門口,涼涼地道:“父王叫你好生照顧,你可真聽話。”
美景回頭,看著他笑了笑,放下碗起身行禮:“爺來了,今日的早點吃的是酸蘿蔔配小粥嗎?”
宋涼臣冷哼,走過去在桌邊坐下,問了一個想了一夜也沒有想明白的問題:“他怎麼會救你?”
父王不是一直想廢了世子妃嗎?既然如此,宋涼夜幹什麼還要上來擋刀?
“因爲(wèi)嫂嫂是個好人啊。”
美景還沒來得及回答,牀上的人就虛弱地道:“所以哪怕得罪了王爺,我也想救她。”
心裡好像被一根細(xì)線幫著,使勁擰了一下,宋涼臣回頭,眉目深沉地看著牀上的人:“你不是一向以父王馬首是瞻嗎?這次突然改變主意,怎麼都有些奇怪吧?”
宋涼夜微微坐起來一些,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臉皺著道:“不是突然,不信你問嫂嫂,我不是頭一次救她了,上次在世子府的時候,我就已經(jīng)對她改觀。這樣的女子,當(dāng)我嫂嫂挺好的。”
不是頭一次了?宋涼臣點頭,轉(zhuǎn)臉看著沈美景:“你有什麼要解釋的嗎?”
沈美景道:“上次鬧鬼,妾身被鬼追的時候,路過柴房,被二爺所救,也就躲了鬼便離開了。”
“爲(wèi)什麼早不告訴我?”宋涼臣笑了笑。
“這有什麼好說的?”美景不解:“妾身並非有意隱瞞,只是與二爺黑暗之中臉都沒看清就走了,也實在沒什麼好說。”
還黑暗之中?宋涼臣點頭:“世子妃知道家規(guī)是什麼嗎?”
沈美景一愣,皺眉:“知道是知道,但是爺沒必要莫名其妙就讓妾身受罰吧?”
“你要是要理由的話…”宋涼臣扯了扯嘴角,下一刻臉色猛地沉下去,臉色難看極了:“憑我不高興了,你便去抄家規(guī)一千遍,要抄完才能吃午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