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不只是給你充實後宮,還在挑選鳳身之人。”太后看著凌謹(jǐn)遇,伸手將他拉到一邊,慈愛的看著他那張清瘦了幾分的俊臉,“王兒,國不可一日無君,後宮也不可一日無鳳。哀家只是覺得,鳳凰也有走眼的時候,你看看今日,周芳衣也能進(jìn)入龍樓……”
“母后,您想給天朝重新找一個王后娘娘?”凌謹(jǐn)遇打斷她的話,問道。
“兩個月後,王后娘娘便會回到王宮,太后到時候要將她如何處置?”凌謹(jǐn)遇依舊含著笑問道。
“廢黜。”太后輕輕吐出兩個字來。
“兒臣用三個諸侯國換回一個廢黜的女人,母后真會開玩笑。”凌謹(jǐn)遇看著太后漂亮端莊的臉,微微笑著說道,也不頂嘴。
“你大可不必再要回那個禍亂妖精……任她流放邊陲,不是更好?”太后轉(zhuǎn)過身,走到一株垂絲牡丹前,微微皺起眉,“哀家早就想和你談?wù)劊皇亲罱鮾簢路泵Γ貋磲嵋延幸粋€月,也未曾見見哀家。”
“是兒臣的錯。”
“你沒錯,你是爲(wèi)江山社稷,百姓謀福。”太后又嘆了口氣,轉(zhuǎn)身看著凌謹(jǐn)遇,“錯的人,是所謂的鳳身。王兒,你看到?jīng)]有?自從立了後,江山禍?zhǔn)虏粩啵质翘鞛?zāi)又是人禍,沒一刻消停!如今,還差點(diǎn)因爲(wèi)鳳身害死了聖尊,陪送了江山,你還覺得她是真正的鳳身嗎?”
“天災(zāi)人禍並非由她而起,母后的話,兒臣不敢茍同。”凌謹(jǐn)遇轉(zhuǎn)過身,淡淡說道。
“遇兒,自古紅顏多禍水,溫寒叛亂,許是也因爲(wèi)那丫頭。你沒見她天生一副媚骨,加上瘋癲的性格,每日只知闖禍,如今差點(diǎn)把天朝的江山都斷送……”太后咬著牙,拽著凌謹(jǐn)遇的手,長嘆息,“你怎麼還不明白,若是那個假鳳身又回來,天朝也許還會天災(zāi)人禍不斷,而且,溫寒可能真喜歡那個丫頭,到時候,爲(wèi)了一個女人,發(fā)動戰(zhàn)爭,受苦的,可是黎民百姓。”
“無論有沒有她,溫寒想做的事情,都會去做。”凌謹(jǐn)遇看著太后急切的臉,輕聲笑道,“母后說說後宮的事便好,千萬莫要扯到國事。”
凌謹(jǐn)遇的話中,似乎有警告。
太后也看著他,半晌才說道:“既然後宮無後,那麼,哀家會給天朝選出真正的鳳身,將鳳血玉交與她,日後執(zhí)掌內(nèi)宮之事。”
“母后,後宮之事,兒臣無暇顧及,不過,鳳身關(guān)乎江山萬年,您還是不要插手的好。”凌謹(jǐn)遇看了眼天色,又笑道,“時辰不早,兒臣要去御書房,母后繼續(xù)賞花吧,待到兒臣不忙時,再陪您聊天。”
說完,凌謹(jǐn)遇轉(zhuǎn)過身,帶著幾個侍衛(wèi),從龍樓前往御書房的方向走去。
太后緊緊攥著手指,長長的指甲嵌入掌心,看著凌謹(jǐn)遇一行人的身影消失,纔看著站在臺階上的周芳衣:“隨哀家回宮。”
纖緋不知爲(wèi)何太后突然很喜歡周芳衣起來。
原先她纔是太后身邊的紅人,如今周芳衣受寵,心裡自然非常的不悅。
而且王上回來後的一個月,除了去周芳衣的尋芳閣之外,再沒有寵幸其他美人。
這讓原本一碗水端平的後宮,開始有些躁動起來。
衆(zhòng)美人也越加妒忌周芳衣。
只是,周美人平素十分會爲(wèi)人,父親又是一方巨賈,雖並未爲(wèi)官,但聽說替朝廷捐了不少銀子。
再加上週芳衣精通宮鬥,更是一時間沒人能擋她風(fēng)頭。
用凌天清的話來說,這個後宮,跟大觀園差不多,周芳衣和隋天香,在後宮中,就如寶姐姐和探春,爲(wèi)人處事極爲(wèi)玲瓏。
只是大觀園比起這後宮,要平和許多。
後宮纔是真正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而且,即便是寶姐姐,在後宮中,也未必能如魚得水。那些所謂的“姐妹”們,前面還對著你笑,後面便捅了一刀,還是見血的。
周芳衣自然知道,纖緋他們這種“後臺派”的美人,絕不會輕易的放過自己。
只可惜,小王后還不知道能不能回來,若是能回來,就有好戲看了,後宮纔會真正的熱鬧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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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天清可沒想過自己還會回到凌謹(jǐn)遇的身邊。
她以爲(wèi),這一輩子都不會再見到凌謹(jǐn)遇,也不用再回到牢籠般、充滿著噩夢的王宮裡。
雖然溫寒讓她考慮兩個月後的婚事,不過凌天清依舊玩她的,如同十六七歲正是貪玩好動的青春期少年一樣,沒一刻閒著。
她搞發(fā)明,搞創(chuàng)造,還開辦了一個小小的女子私塾,給那些官員的妻女“上課”。
不過,聽了她上課的女子,個個嚇得第二天不敢來。
從沒有聽過那麼驚世駭俗的話,在官員的妻女眼中,凌天清簡直就是另一個時代的人,所說的什麼知識,她們根本無法理解,更不能接受。
“哎呀,看來反封建的思想,還是要從娃娃抓起。”凌天清看著空蕩蕩的課堂,用戒尺敲著自己的頭,自言自語,“嗯,科學(xué)教育,要從小孩抓起。”
“涵簾,明兒給我找點(diǎn)小孩子吧,不要超過六歲,還是得從啓蒙教育做起,培養(yǎng)新一代的接班人啊……”
凌天清坐在椅子上,抓起書蓋在臉上,她在這裡要什麼有什麼,可依舊無法探測到任何信號。
自從發(fā)現(xiàn)回不了地球,就想著找點(diǎn)其它事情做,也爲(wèi)了以後的事業(yè)做準(zhǔn)備。
而且,在沒有一點(diǎn)科技支持的環(huán)境下,她想造個航空母艦,只怕三百年也弄不出一個底座。
溫寒看著明亮的大廳裡,凌天清坐在案臺邊,仰躺著,臉上蓋著書,手中的戒尺輕輕敲著書桌,心中覺得滿滿的,一點(diǎn)也不空蕩。
有個人住在心裡,那種感覺,異常的美好。
他想成婚,的確是因爲(wèi)她是鳳身。
若她不是鳳身,只要這麼天天見著,就夠了。
走到她的身邊,溫寒示意涵簾出去,他靜靜的看著哼著奇怪小曲的少女,眉眼間,有極淡的笑意流轉(zhuǎn)。
身後將她臉上的書拿走,溫寒看著她依舊閉著眼睛,冰冷的手指,捏住她的挺直的小鼻樑。
“你處理完國事了啊?”凌天清終於睜開眼睛,她早就感覺一股冰涼站在身邊。
這邊的天氣稍微炎熱了點(diǎn),八月份的天氣,剛到了淺夏,還沒正式步入夏天,凌天清就熱的只穿著短袖短褲,在宮裡亂跑。
溫寒不像凌謹(jǐn)遇,從不會喝令她的加衣,只是,他將宮裡的侍衛(wèi)全都調(diào)到外面,凌天清所到之處,只有宮女。
“你將那些女眷都嚇跑了。”溫寒鬆開手,目光柔柔的看著她,問道。
“不是我嚇走的,是她們的承受力太低了。”凌天清辯解,把戒尺放下,嘆了口氣,看著溫寒,“要是她們都像你這樣淡定就好了,看見我穿什麼都不會大驚失色,聽到我說什麼都不會汗如雨下……”
“她們不是地球人,所以,不要抱著希望,試圖改變那些人。”溫寒淡淡說道,眼神從她V形的領(lǐng)口掠過,伸手,將她衣領(lǐng)往上拉了拉。
冰冷的手指碰到她的鎖骨,凌天清敏感的縮了縮,伸手握住溫寒的手,幫他搓著:“冰棍,你多曬點(diǎn)太陽吧,你太冷了。”
她每次碰到溫寒的手,都忍不住將他拽過來,幫他搓揉著,哈著氣,希望能夠讓他熱乎點(diǎn)。
雖然這樣做無濟(jì)於事,可是凌天清每次幫他搓著手,都會想到自己小時候在冬天出門時,爸爸會用那雙熱乎乎的大手,將她的小手包住,然後捂熱。
凌天清覺得,這樣很有親情的感覺。
兩個人相互取暖,給對方溫暖,彷彿在這個世界上多一個親人般。
而且,溫寒每次讓她搓著手,從不會對自己做什麼。
不敢想象,如果溫寒是暴君,她給暴君搓手,會招來什麼後果……
唉,暴君留下的陰影,還是無法從腦中除去。
每次在她開開心心的時候,暴君那張臉都會突然蹦出來,掃了她的興致。
溫寒看著她努力的幫他搓著手,希望能夠改變他冰冷的體質(zhì),眼裡閃過了一絲溫暖,慢慢的變成一小簇火苗。
“冰棍,我讓御膳房給煮了大補(bǔ)的東西,堅持食療,以後你的身子會慢慢變暖和,就不會這麼冷了。”凌天清擡頭對他笑。
雖然她知道溫寒是因爲(wèi)修煉的武功,纔會讓身子變冷,也知道溫寒自己感覺不到冷,可她還是希望有一天,溫寒能和正常人一樣,身上暖暖的,心口也暖暖的。
“小清兒,已經(jīng)兩個月了。”溫寒看著她,突然說道。
凌天清微微一愣,過了一會才明白他的意思。
那時候,他說給自己兩個月的時間準(zhǔn)備,然後溫寒就再也沒有提過這件事。
“兩個月……啊……我明天給你回覆吧。”凌天清的眼裡閃過一絲喟嘆。
她本想多陪陪溫寒,可溫寒等不及了,要趕她走……
溫寒這樣無慾的人,堅持成婚,就因爲(wèi)……她是鳳身吧?
否則,依照他們之間這麼安靜溫柔的相處,完全像兄妹一樣,多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