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蘑菇竄上來,往后一瞅就看到僅剩的一個座位,高高興興的坐了過去。
嚴絡沒在意,繼續低頭玩手機。
“叮咚,里水站到了,請乘客有序從后門依次下車。”
小黑蘑菇利索的從座位上站起來,從后門又竄了下去。嚴絡隨后也慢吞吞站了起來,悠閑地走了下去。
下車后嚴絡發現小黑蘑菇和自己同路,他個子不高走的卻不慢,仿佛有什么急事。
嚴絡到了家門口,看著小黑蘑菇向南拐準備過馬路了。他收回視線,找鑰匙進門,掏了掏書包,翻了個底朝天也沒翻到。
“你媽的,忘帶了。”他忍不住罵一句。
然后開始狂按門鈴。
嚴父中午一般不回家,嚴母接了嚴繹恰好回來。一停車就聽到嚴絡把門鈴按的的叮叮咚咚亂響。
“要債呢,門鈴要壞了。”嚴母嚷嚷著下車。
嚴絡聞言停下,轉頭不耐煩的等著。
進門嚴母癱在沙發上,懶洋洋的說:“我今太累了,中午不做飯了,你倆出去吃吧。吃完給我弄點殘羹冷炙就行了。”說著一瞇眼就睡了。
嚴絡無奈。找了個小毯子蓋在嚴母身上,帶著弟弟出門覓食了。
其實來到這里一周多,他們已經把附近的美食都摸便了。
嚴繹出門就要吃肉,于是嚴絡打算再帶他去吃上次的那家烤肉店。
向東走到路的盡頭,過了馬路就是那條街了,這條街不算繁華,每一家店都看起來有點年頭了。
過了馬路,嚴絡轉頭往面館里看了一眼,人還挺多。但他還是一眼就瞅到了,人群中一個穿白圍裙,忙里忙外的少年。
他沒有停留,只看了一眼,就匆匆走過去了。
“小飛,兩份炸醬面,不要辣椒,不要香菜。”
“小飛,我這個牛肉面怎么還沒好啊。”
來這吃飯的都是老顧客,都記得這家老板的兒子叫杜飛。
而那個叫杜飛的少年,一邊應著一邊盡力記下每一個客人的每一個要求,又快速的奔向后廚。
為了干活方便,他用一枚黑色的卡子把前面的頭發,往后撩著,露出光滑白皙的額頭。他圍裙里就一件黑色的秋衣,仔細看看就發現他鼻尖上有一層小水珠。
大塊朵頤之后的絡繹兄弟,正拎著打包的肉,慢慢悠悠的往回逛蕩著。
走過面館時,嚴絡想看看那個少年是不是又在喂飯。他往里一瞅,發現少年仍背對著自己,正一口一口的給小女孩慢慢喂飯。
那個小女孩似乎看到了他,用手指著說了句什么。
那個男孩子聞言突然回頭,他的視線隔著帶著霧氣的玻璃直直地撞上了嚴絡。他看到了站在外面的嚴絡,陽光撒在他身上,那么美好,那么耀眼。
嚴絡沖他笑了下,他呆滯了一下,隨后立刻笨拙的揮了揮拿著飯勺的手。然后小女孩又說了句什么,他又轉過頭去了,嚴絡見狀走開了。
嚴絡并沒有認出他,畢竟他摘了眼鏡,撩起了頭發。而他卻將陽光下的那個少年記到了心里。
絡繹兄弟回到家叫醒了嚴母,把飯遞給她。她吃著飯,還嘮叨著:“小絡,下次別忘了帶鑰匙了,要是我中午回不來,你就進不了家門了。你看別人家的像你這么大的孩子……”
嚴絡沒聽清后邊,就聽到“別人家的孩子”,突然想起了今天面館里的少年身形有點熟悉,但很模糊,想不起來。
干脆也不想了,應著嚴母:“知道了,別說話了,飯涼了。”
嚴母勉強閉了嘴,最后又嘮叨了一句:”今天你倆有沒有好好聽課啊?有沒有作業啊,寫了沒啊?”
絡繹兄弟落荒而逃。
午休后。
嚴絡自己要求以后不用送了,他已經認識路了,嚴母說:“早上我必須送你,不然你得天天遲到。”嚴絡無奈,只好應著了。
嚴絡踩著上課鈴聲進入教室。上午睡了一上午,下午倒不困了。于是他翻出一張單面試卷,反過來,開始畫畫。
嚴絡喜歡畫畫,天資也不錯,學過幾年。自從上了高中,嚴母覺得課業緊了,便取消了嚴絡的美術班,為此嚴絡還和嚴母吵了一架。
此時想畫點什么,卻又一時想不起來畫啥。突然他靈機一動,掏出手機翻了翻就下筆如有神的刷刷畫起來。
這一畫一修一下午就過去了,他揉了揉手腕,靠在椅子上,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大作。紙上的小蘑菇帶著大眼鏡雙手合十于胸前,下書“考的全會,蒙的全對”八個立體字。
放學了,他把“大作”收了一下,拿出手機等著人走的差不多了再出去。
打開手機看著屏幕上的人,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用了一下午的時間畫了一個勉強算見過三面的人。
聽到外面沒了聲音,他拽起書包,準備回家。
“還會不會再遇到那個小黑蘑菇呢?”他邊想著邊出了教室門,鬼使神差的向東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