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煙道:“一個人的容貌可以造假,聲音可以造假,但是眼睛卻是怎么偽裝也藏不住心事的。從他走進鴻祿酒樓,我就注意到他了。因為他的視線最先射向的并不是柜臺,而是我這邊。可惜我雖然是他的目標,但他的視線卻并未落到我身上,而是看了我的丫鬟百結一眼。我的丫鬟是很漂亮,但卻未必有我的面具搶眼,何況他看我的丫鬟那一眼流露出很復雜的感情。再到后來,一片混亂。他帶來的人不是跟高飛打,就是偷襲我,卻將我的丫鬟閑置了起來。就算百結為了保護我強行加入了進來,他們都沒人理她這個茬。這就很耐人尋味了,若這些人真的是潑皮,最先撲上的不該是這個漂亮的丫頭嗎?行兇繞道走,只能說明這些人里頭有人認識百結。”
馬武道:“憑什么猜是我?泗”
玉煙繼續(xù)道:“自我認識百結以來,她的身邊就出現(xiàn)過三個男人。一個就是劉文剛,他是垂涎百結的人;一個是姚澤樟,他是幫過百結的人;一個就是你,隱藏在百結身后的人。其中,劉文剛是縣令公子,嬌貴的很,聽說他前幾天被人剁了根手指去,應該會老實幾天。何況,就算他真的恨我,依他那種頤指氣使慣了的個性,會是個幕后買兇的人,斷無可能親自上陣來殺我。至于姚澤樟,一個很自負的人,出身于富貴之家,身邊卻連個隨從都不帶,又怎么會帶一些武功不入流的人來襲擊我呢?他若做事,定會做在暗處。那就剩下你馬武了,好歹咱倆在一個廚房共過事,我對你的背影還是有些印象的。”
“馬武,你這是為什么呀?”百結走上前,生氣的質問。
馬武啐了一口,道:“我恨她!她弄走了李大廚,害的鴻福酒樓歇業(yè),害我失了工作,此恨一;她當眾毀了你的清白,此恨二;她竟然讓你伺候她,此恨三。”
“你糊涂啊!”百結跺腳,眼淚嘩嘩的流。
玉煙忍不住朝屋頂丟白眼,她這算不算躺槍呢?原來招來一個人的恨是如此的輕而易舉啊!玉煙轉身對霍東明道:“接下來的審訊就請大人來吧!玉煙建議將他倆分開來審,從實招來的從輕處置,滿口謊言的罪上加罪。”
霍東明頷首,道:“來人!將這二人分別關押。”人被帶下去后,霍東明對玉煙已是刮目相看,道:“姑娘好敏銳的觀察力啊!”
玉煙笑笑,道:“大人過獎了!玉煙習醫(yī)多年,面對病人,無非是望聞問切,首要的便是望,自然也就練就了玉煙察言觀色的好眼力。”
“你倒是個不謙虛的!”沈廷鈞撇嘴唐。
正說話間,一個官差匆匆跑來,在霍東明面前拱手道:“大人,剛剛牢頭來報,今天抓進來的人中,有一個服毒自殺了。”
霍東明對著沈廷鈞道聲失陪,大步走了出去。
玉煙則看向沈廷鈞,后者的眉頭都快擰成麻花了,眼睛卻瞪著她。沈廷鈞先開口,道:“這個人,你可愿意救?”
玉煙搖頭,道:“不愿意!除非,你答應年前迎娶我。”就算他愿意立刻娶她,她也是不會救的吧!一心求死之人,哪怕是閻王爺趕人也是趕不回來的。
沈廷鈞惱怒道:“我的線索斷了,都是因為你!”
玉煙道:“你盯著別人,別人也在盯著你!所以,你的這條線索,就算不是碰上我也還是會斷的。能讓你追到柳家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話說,你年前要不要娶我?”
沈廷鈞直接鼻孔朝天,大步走了出去。玉煙哈哈大笑,沖著他的背影喊:“娶我有大獎,陪送兇手啊!真的不考慮嗎?”斂住笑,這才看到百結正目瞪口呆的看著她。玉煙聳聳肩,無所謂的一攤手,道:“回吧!”
百結亦步亦趨的跟在后面,嘴巴張了好幾次,愣是沒發(fā)出聲音。玉煙看過來的時候,她總是趕緊把頭低下。玉煙幽幽的嘆了口氣,也沒多說什么,徑直回了院子。
進了屋,梳洗完畢的阿楠顯然已經(jīng)吃飽喝足。玉煙見所有的人都在,就吩咐道:“高飛,你陪申海去找管家,要些治跌打損傷的藥膏來。剛才的一戰(zhàn),他身上可能有些皮外傷。丹若,百結,你們也下去歇著吧!這里有忍冬伺候就好了!”吩咐完了,諸人散去。
玉煙這才仔細看阿楠,右眼圈是黑的,兩腮上皆有傷疤,左嘴角有淤青。玉煙沒來由的心疼,伸手摸向那剛結痂的疤,問道:“疼嗎?”
阿楠搖搖頭,道:“不疼!”
玉煙拉著他到軟榻上落座,問:“你娘呢?”
阿楠再次搖搖頭,眼中有淚光閃爍,“走親戚------散了------說找娘------跟著------來這里------不偷------就打------”聽得玉煙直皺眉。
忍冬道:“表少爺這般說話,想來是嚇著了,見著了親人又有些激動。不如先讓他歇著吧!等情緒穩(wěn)定了再問。”
親人?她算是他的親人嗎?她看著那張紅撲撲的臉蛋,那么熱切的眼神,顯然在他簡單的腦子里已經(jīng)把她當成了親人。好吧!那就是親人!“阿楠!那次我著人把你們送回
tang上巖村,你娘應該是很快就帶你們離開了吧?”
阿楠努力回想,用力的點頭。
玉煙繼續(xù)道:“你娘跟你說要去走親戚,但是卻在途中走散了,是嗎?后來,你遇到了一些人,說要帶你找你娘,你就跟著他們來了這里,對不對?他們讓你偷東西,不偷,就打你,可是這樣?”阿楠一個勁的點頭,玉煙就長長的嘆了口氣。“阿楠,你現(xiàn)在找到了煙姨,就沒有人再傷害你了。煙姨知道你現(xiàn)在很想找你娘,但這事急不得,咱們得慢慢來。現(xiàn)在,跟著忍冬先去歇著吧!”
忍冬帶著阿楠下去,丹若和百結就沖了進來。玉煙看她們一眼,道:“茶!”
丹若咬著唇,耐著性子倒了一杯茶遞了過去。“姑娘,馬武他------”
玉煙喝一口茶,微皺了一下眉,道:“丹若,你果然是個急性子!百結與你正好相反,無論有什么事都會悶在心里。但我想了,她不肯與我說的事,定會與你商量。你們之間溝通好了嗎?”
二人這才恍然,姑娘剛才趕她們下去,就是給她們私聊的空間啊!丹若嘆了口氣,道:“奴婢是真的沒想到馬武竟然會干出這種事來。”
玉煙道:“百結,他既是喜歡曾經(jīng)的你的,若你沒出事,你倆會在一起嗎?”
百結紅了臉道:“奴婢只當他是哥哥!”
玉煙道:“看來,今日遭此劫難,也算是他活該了。誰讓他喜歡上不該喜歡的人呢?倘使他的情感寄托在丹若身上,就應該不會走到這一步了吧。”
“姑娘怎么可以這樣子亂說?”丹若咬了唇。
玉煙道:“既是亂說,又何必當真?感情的事往往就是這樣,你喜歡他,他卻又喜歡她,好容易弄個兩情相悅吧,又會有其他的阻撓出現(xiàn)。一個處理不好,那絕對是會被傷的體無完膚的。”
丹若道:“我和百結還有馬武都是一條街上長大的,朋友之情還是有的。他家的境況并不好,下面還有弟妹四人,爹娘靠賣豆腐為生。馬武在鴻福酒樓謀到差事后,王老板答應專用他家的豆腐,家里才算有所改善。現(xiàn)在,倘使家里失了這個壯勞力,肯定會捉襟見肘的。姑娘如此的冰雪聰明,只要姑娘肯,是完全可以幫他脫罪的。”
“我不肯!”玉煙冷冷的道,“當時百結也在場,親眼目睹了他是如此耍狠的想置我于死地,我憑什么還要幫他?我所做之事,并沒有直接加諸于他身上,他卻將恨全都發(fā)泄在了我身上,這說得過去嗎?想要擺脫絕境就鋌而走險,愿賭就要服輸。倘使我真的死在了他的棍棒下,你們又當如何?”
丹若道:“姑娘吉人自有天相!其實,馬武本質上并不壞的,只是被壞人利用了而已。”
玉煙起身,道:“每個人都要為自己所做的事負責,既然錯了,更沒有別人為他買單的道理。別說他今天殺到了我頭上,就是對別人進行行兇,我斷然也是不會幫他的!我還是當初的那句話,人敬我一尺,我還十丈;人若損我一尺,我也必還十丈。所以,馬武之事,我沒有落井下石已經(jīng)很大度了。你們回吧!若想去探監(jiān),就直接去求霍大人。我累了,想瞇一會兒,你們下去吧!”
丹若見多說無益,便拉著百結退了出來。百結撅著嘴道:“她還真是個狠心的!”
丹若嘆氣,道:“馬武害她,是你親眼所見,你應該更能理解她才對。”
百結道:“畢竟沒殺成啊!難道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馬武就此身陷囹圇?”
丹若道:“你原可以救他的,只要你跟姑娘說你愿意嫁給他,我相信姑娘看在自己人的份上,是會繞過他的。”
百結惱怒的看了丹若一眼,道:“你這是什么話?我心中無他,如何嫁他?你是想讓我害人害己嗎?”
丹若道:“你的心中難道就只有那個姚澤樟?”
百結狠狠的一跺腳,道:“都什么時候了,你還取笑我。別說我已非完璧之身,就算是,那跟姚大俠也是云泥之別,我對他只有感恩,豈敢有非分之想?”
“好了!”丹若上去拉她,“閑話少說,咱們還是趕緊想法子去求求霍大人吧!能容咱們去探探監(jiān)也是好的。”
玉煙睡了一會兒,醒來已是黃昏。忍冬進來通報,道:“姑娘,霍大人有請。”
玉煙打了個哈欠,道:“我還正尋思著找他呢!”任忍冬幫著整理了一下妝容,主仆二人就去了前廳。
沈廷鈞居然不在,只有霍東明一人在來回踱著步。“不知大人叫玉煙前來所為何事?”玉煙福了福身子,暗罵這古代的禮儀真是麻煩啊!
“姑娘請坐!”霍東明道,“本官已將那二人分別進行了突審,二人的招供并無太大差異。一切都如姑娘所料,那鴻福酒樓與鴻祿酒樓確系一家,大老板叫王春,鴻福酒樓乃是其弟王秋在管理。襲擊姑娘之事,的確是那王秋指使馬武所為,此地的鄭掌柜只是個從犯。原想著等姑娘離開瑭城再動手的,卻沒想到姑娘會去了那鴻祿酒樓。于是,他們臨時改變主意,合謀了這一場。
”
玉煙苦笑,道:“如此看來,倒是我自己送上門去的。”
霍東明道:“對那個王秋我已下達了通緝令,只是這個馬武,姑娘可有好的處置建議?”
玉煙一聽就明白,這是在賣人情給她,可惜她不想收,道:“大人只管按照大康律法處置就可以了,我一個小女子怎好干涉。我的丫鬟與他是老鄉(xiāng),倘使她們已經(jīng)找過大人了,律法之外的恩大人可以給。但是其他的,大人就算給了,玉煙也是不會承情的。”
霍東明道:“那本官知道該怎么做了。”
玉煙笑笑,道:“玉煙來此,還有一事請大人幫忙。”
“姑娘請說!只要本官能辦到的,就絕不含糊。”
玉煙道:“這官府通緝一個人,告示上都是附有畫像的。所以,玉煙想借府里的畫師一用。”
“姑娘想畫像?”霍東明有些意外。
玉煙道:“是玉煙想找人!大人可能也聽說了,我的丫鬟出去轉悠的時候,帶了個乞丐回來。那個小乞丐不是別人,竟是我表姐家的外甥,不知怎么的跟表姐走散了。所以,玉煙就想學官府的樣子,畫些畫像出來,四處張貼一下。”在這落后的古代,找個人談何容易啊!她聰明的腦袋也就只能想出這種土辦法了。
霍東明道:“這個好說!”
玉煙起身,道:“大人若無其他的事,玉煙退下了。”
霍東明道;“王爺有事先回京城了,托本官跟姑娘說一聲。”
“他會那么好心?”玉煙笑,那個男人如果真想跟她說一聲,又怎會假手于人?不告而別,明顯的當她不存在,讓她下不了臺嘛!“謝大人給玉煙留面子!”
霍東明嘆氣,道:“像姑娘這等聰明的人,何苦將自己陷入這種局面里呢?”
玉煙壞笑,道:“若玉煙只是想渾水摸魚呢?大人不用這樣看著我,很多事都是日久見人心的。這世間的很多事,往往都是身不由己的,玉煙每走一步又何嘗不是被逼的呢?且行且看吧!看盡繁華,誰能說玉煙的最后不是回歸呢?”
霍東明搖搖頭,眼前的女子當真是看不透啊!“姑娘就是太聰明了!一個女子要想讓自己在一個男人面前呆的久些,還是將自己的鋒芒藏起來的好。否則,對于男人的自尊來說,往往是很難承受的。”
“是嗎?”玉煙無所謂的聳聳肩,“隨便了!玉煙先回去靜候畫師了!”霍東明的話她當然聽得很明白,無非是說,沈廷鈞的不辭而別是被她的鋒芒逼走的。他要是真這樣想,那就是無肚量的自私男人!當然,時代是造就這種渣男的土壤,她雖然無力改變什么,但若讓她改變自己去適應一個男人,那也是絕對不可能的。笑話!她可是來自二十一世紀受過良好教育的新新人類啊!
畫師熬了一夜,直畫到手抽筋,玉煙才打賞了銀子放行。用過早飯,玉煙先去看了霍夫人。便帶著二十份畫像去了霍東明的書房,她已經(jīng)從仆婦那里打聽清楚了,這霍東明早飯后有看書的習慣。一個很多現(xiàn)代人已經(jīng)遺忘了的很好的習慣!
霍東明開門,見是玉煙,連忙讓進屋。玉煙沒有坐,吩咐忍冬將畫像交給霍東明。霍東明接過,攤開了看一眼,倒抽了口氣,問道:“姑娘不是要找表姐嗎?這畫像上的分明是男子啊!”
玉煙道:“玉煙要找的的確是表姐,但并沒有說要畫表姐啊!何況,不照著本人畫,再厲害的畫師也是畫不傳神的。再說,一個貌美女子的畫像真的貼的到處都是,對她也是不安全的。這是外甥的畫像,孩子在找娘,當娘的找孩子肯定找的更急。畫像貼出去,倘使我那表姐看到了,也就知道到哪里去找人了。”
“姑娘考慮真是周到啊!這一招反其道而行也著實令本官佩服啊!只是這孩子怎么看著眼熟呢?”
“哦?”玉煙兩眼放光,“這孩子叫阿楠,大人可曾見過他?”
“沒印象!但這孩子的眉眼總覺得有那么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玉煙聞聽,神色黯淡了一下,眉頭微皺。霍東明看著畫像下面的落款,不禁挑眉道:“平祝王府?姑娘真的要去住那平祝王府嗎?”
玉煙道:“正要跟大人說呢!若無事,玉煙就此告辭了。不出意外的話,這個年應是在京城過了。夫人之疾,一月后當緩解,屆時請大人將診金千兩送到平祝王府。”
“千兩?”霍東明嘴角抽搐。眼前的人還真敢獅子開大口啊!
玉煙冷臉道:“夫人的命在大人心中不值千兩嗎?”
“值!值!”霍東明突然感覺燥熱不止發(fā)生在夏天里,數(shù)九寒天額頭上也是可以冒汗的,當然是冷汗。“本官既然說了隨便姑娘漫天要價,就一定會把銀兩奉上的。”
玉煙的臉上瞬間陰轉晴,笑道:“大人為官清廉,想必短時間內籌足這些銀兩有些難度。到時,玉煙會將單子發(fā)到京城姚家的,既然是首富,這點兒錢對他們來說也只是九牛一毛。我想,姚澤樟應該會很愿意買單的,這也算是給了他為姑姑盡孝的機會。”
霍東明道:“這可使不得啊!蕙娘既已出嫁,哪有讓娘家出錢的道理?至于澤樟,是個不錯的孩子,就是性格孤僻了點兒。”
“僅僅是孤僻嗎?”玉煙的眼前浮現(xiàn)出一張鼻孔朝天的臉,不覺就笑了。
霍東明道:“本官這就吩咐管家為姑娘準備路上所用。”
玉煙道:“有勞大人了!這些畫像,還請大人著人在城中張貼。”
“好說!”霍東明再看畫像,眉頭不禁拱起,“張貼出去后,姑娘不等嗎?萬一這要找的人就在城中呢?”
玉煙笑,道:“拐帶阿楠的人不是傻瓜,定然走的是反方向。當然,事情沒有絕對,倘使表姐真的找來,還請大人多多照顧。另外,這城中若有可疑的乞丐,也請大人多留意一下。”
“這是自然!姑娘請放心!”
“那玉煙告辭了!”
“姑娘走好!”
玉煙謝絕了霍東明派人護送的好意,帶著自己的人,分乘兩輛馬車,往京城走去。相比于現(xiàn)代的交通工具,馬車的速度堪比蝸牛。走走停停,到第三日的黃昏,離著京城尚有一百公里。
馬車在山路上顛簸,眼看著天色將黑了下來。高飛對車里的玉煙道:“姑娘,今夜恐怕要在山里過夜了。”
玉煙這正在車里假寐,聽到高飛的喊話,這才從側臥中坐起。這輛車里只有她和忍冬,倒不失寬敞。伸了個懶腰,道:“高飛,你看看哪里亮起燈火,就往哪里去吧!我好像聽到了鐘聲。”
高飛的聲音從外面?zhèn)鱽恚溃骸肮媚铮松矫麨榱栳飞剑m不及繪稷山大,但山中寺廟卻是多的很。其中,最出名的要數(shù)承念寺了,但屬下并沒去過,所以具體方位不知。”
“無妨的!就去最近的寺廟借宿吧!”只是路過而已,何必那么講究?
馬車離開大路,轉向小道。光線已經(jīng)漸漸暗了下來,好在月光很好。約莫前行了一刻鐘,馬車終于停住。下了車,抬頭,依稀可見“每心庵”三個大字。丹若上前敲門,須臾,龐大的木門發(fā)出吱吱的聲音,僅容一個腦袋的門縫里,探出了一張尼姑的臉。丹若道:“打擾了!我家姑娘趕路至此,天色一晚,想在貴庵借宿一休。”
尼姑道:“幾位施主稍等,待我稟明了姑姑。”門砰地一聲關上。玉煙暗道,好強的防備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