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副局長,我最后一次給你們解釋這個問題,我們工廠的工人到市政府來要個說法,不是為了拒絕稅務檢查,而是要讓我們履行合同,及時把所生產的軍工產品送交給軍方,如果你還聽不懂我的解釋,對不起,那就請你們更換對話人員了,”劉丹丹的語言更加尖刻起來,
“為什么,”陳中祥一時沒有反應得過來,疑問的話,脫口而出,
劉丹丹‘嗤、嗤’的笑聲,在會議室里響了起來,任玉蘭更是伏在會議桌子上,笑得直在喘氣,
站在一旁幫助服務的秘書之類的人,恨不得找個洞鉆了進去,這種事兒怎么還問為什么呢,人家是說你的智商不夠,沒有資格與人家進行談判,
聽到笑聲,簡寧奇的眉頭微微地皺了一下,不知是什么原因,在這之前,他對今天的出擊是信心百倍,到了此時此刻,卻突然喪失了信心,這種信心消失得毫無征兆,卻是異常的清晰,
他從劉丹丹那爽朗的笑聲中,聽出了有恃無恐的味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讓對方如此自信呢,簡寧奇突然想到了‘軍方’這兩個字,不好,不好,恐怕我是惹上了大麻煩,
和平年間,軍方的影響力急驟下降,盡管如此,軍方的威力也不能讓人小視,更是不能輕易招惹,就連簡寧奇的爺爺和爸爸,雖然位高權重,卻也不能輕易干預軍方事務,
前些日子,自己找總政的水主任進行分化瓦解,也是瞞天過海,讓爸爸的秘書偷偷進行的,如果讓自己那當常委的爸爸知曉之后,一定會大發雷霆,
看來,對方手中有自己所不知道的法寶,這個法寶,很可能就與軍方有關,怎么辦,簡寧奇躊躇起來,一時之間也拿不定主意,這也是經驗不足的原因,如果換作李震民那樣的老狐貍,肯定會立即中止對話,先把眼前的疑慮打消再說,
“劉丹丹,你不要張狂,”一直沒有表現,反而受了窩囊氣的仇益生,此時終于找到了表現的機會,他看到大家都沒有吭聲,就趕忙跳了出來,
“唷,我道是誰,原來是鼎鼎大名的仇三寸,”劉丹丹鄙夷一笑,聽到這樣的稱呼,有的人偷偷笑了起來,不過,笑的聲音很小,
仇益生的個子并不矮小,一米七八的身材,說起來也算是標準身材,海濱人稱他為‘仇三寸’,并不是說他的個子,而是說他撈錢的本事,只要有了他出手,就能讓平地矮上三寸,也正是因為腰包中有了錢,才會讓他和陳中祥搭上了線,
有些事,能做不能說,就象仇益生撈錢的事,能做得,別人就是不能說,此時聽到劉丹丹在這種公開場合下抓破自己的臉皮,仇益生當然會惱羞成怒,當即一拍桌子說:“劉丹丹,你不要狂,”
劉丹丹也不示弱,立即站起身來,把原本放在胳膊旁的小手提包往桌子上一砸,冷冷的挑釁說:“仇三寸,我就狂嘞,你能怎么辦,”
熱血上涌的仇益生,哪能再控制自己的情緒,他本來就是分管治安的副局長,手中大權在握,加上想要在陳市長和簡市長面前有所表現,此時也就不再顧及什么,
當下,他立即放開喉嚨宣布說:“劉丹丹,就憑你組織和煽動工人到市政府來上訪,妨礙政府正常工作,阻撓稅務部門的依法檢查,我現在就宣布對你進行拘留,還有你,任玉蘭,阮棟翰,顧之彤,一個都跑不掉,來人,立即給我執行,”
糟,事情要糟,聽到仇益生的宣布內容,不但是沒有打定主意的簡寧奇在喊糟,陳中祥也在喊糟,事情還沒有談得出一個具體內容,怎么能如此魯莽地抓人呢,
反而是皮磊志,倒是想通了其中的一切,知道今天的事,又碰上了一個大釘子,看到仇益生奮不顧身的沖來上來,他笑得瞇細了眼睛,嘿嘿,有好戲可瞧嘍,
仇益生下令的時候,陸明一行人也才剛剛走出辦公室,從市委樓跑到政府樓,還要有上一段不短的距離,照理說,怎么也趕不上到現場進行制止,可是他們趕上了這么一個場面,
能讓他們趕上的原因,不是因為陸明等人長了飛毛腿,也不是他們來了一個空中飛人,從市委樓飛到了政府樓,而是因為執行指令的警察不給力,
說起來,也活該仇益生要出洋相,
假如守在門外的警察,是交警支隊的警察,仇益生也就能如臂使指,得心應手,可惜,站在門外的警察,是他的直系部下,治安支隊的警察,
聽到這樣的命令,支隊長井長河就犯起了難,
什么樣的材料都沒有做,一樣證據都沒有,又不是什么正在進行作案的暴力案件,有這個立即抓人的必要嗎,
執行命令不好,不執行也很為難,當著市領導和其他局領導的面,抗令不行,秋后算起賬來,自己就得吃不了兜著走,
“井長河,你在干什么,,”仇益生又是一聲斷喝,
他是十分的惱火,在農機廠的工人往市政府而來的時候,這個井長河就是陽奉陰違,出工不出力,到了眼下這種情況,還在磨磨蹭蹭,不肯執行命令,
事情到了這個樣子,井長河也只得走上前來,進了會議室之后,就站到了劉丹丹三人的面前,客氣的招呼道:“劉總,阮廠長,任科長,顧經理,得罪了,跟我們走一趟,”
劉丹丹不在意的應了一聲說:“行,我們三人跟你們走,”
走到門前的時候,她又回過頭來問了一句:“仇三寸,是不是要戴手銬呀,”
沒有這么一問,仇益生多少還能找得到一點感覺,最簡單的來說,是自己力挽狂瀾,把劉丹丹的囂張氣焰給打了下去,不管事后怎么說,也是解決了燃眉之急,誰曾料想,這個軟硬不吃的女人到了門口,還又給自己來了這么一招,
“銬,統統都給我銬起來,”險些被氣得抓狂的仇益生,氣急敗壞地下達了命令,
井長河心中在叫苦,這個劉丹丹,平時看起來也是一個精明人,今天為什么會犯起了迷糊呢,你這么反復撩撥仇益生,是讓我難做人呀,真的把你給銬起來,日后我見了小天兄弟,又怎么來說話呢,
就在井長河左右為難的時候,身邊的警察可不敢再磨蹭下去,得罪了新上任的分管局長,今后的小鞋算是穿定了,支隊長的官大,還好說一點,象自己這些普通警察,還不是由著別人隨意拿捏嗎,
‘咔’的一聲響,劉丹丹那如玉般的左手腕上,被戴上了一只手銬,就在那警察準備將右手也戴上手銬時,有人喊聲了一聲:“不準戴手銬,”接著就是‘咚咚咚’的一陣腳步聲,一行人出現在井長河的眼前,
來的人,當然就是陸明等一行人,
如果不是井長河的磨蹭,他們怎么也趕不上這一幕,只是他們緊趕慢趕,還是晚了一步,從市委樓跑到政府樓,中間隔著一個大廣場,再加上上樓、下樓的一頓折騰,石司令還好說一點,象陸明這些平時很少做這種體力活的領導,當然是累得夠嗆,
跑得氣喘吁吁,汗流滿面的陸明,看到事情演變成了這個樣子,心中的火氣也突突的直往上涌,額頭上的青筋,也暴露了出來,
聽到聲音,正在銬人的警察也有點不知所措,一會兒
陸明一見此情,不悅地訓斥說:“楞在那兒干什么,還不趕快把手銬給打開,”
井長河看到陸明的出現,心中本來就安定了許多,海濱官場上混的人,有誰會不知道陸書記對任笑天的欣賞,再聽到這樣的吩咐,更是開心得很,趕忙對自己的部下催促說:“小王,快,快幫劉總把手銬給打開,”
那個警察一聽,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但看到陸明在吩咐,自己的直接領導又在催促,當然不敢怠慢,伸手就要去為劉丹丹打開手銬,
“且慢,今天不把話說清楚,這個手銬是不好打開的,”這個時候的劉丹丹,反而拿起了喬,將手腕往旁邊一讓,避開了那個警察的動作,
那個警察尷尬的瞟著井長河,僵硬的站在那兒不好說話,對于眼前這種情形,井長河也感覺到有點無可奈何,知道今天這事不怎么好下臺,不過,他也用不著太擔心,天塌下來,有個子高的給撐著哩,
陸明也是為之一楞,隨即就明白了過來,知道這是劉丹丹在放刁,話又說回來,這也怪不得劉丹丹如此這樣做,一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就這么平白無故的給警察銬了起來,不管攤上是什么人,也會要討上一個公道,
“丹丹,讓你受委屈了,走,到屋里說,有理不怕討不到公道,”陸明安慰了一句,
劉丹丹咬了咬那殷紅的嘴唇,輕吐芳音道:“行,陸書記,我聽你的,”
會議室里的人,聽到陸明的聲音,就都已經站了起來,看到陸明帶著劉丹丹走了進來,簡寧奇趕忙迎上一步說:“陸書記,你怎么也來啦,”
“我能不來嗎,”陸明反問了一句后,繼續說道:“你們誰能告訴我,是依據什么樣的法規,把劉總經理給銬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