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金柱一事,讓馬小樂覺得馮義善這人不可留,他一直在下面亂折騰,煩心不說,弄不好還真出大紕漏。
馬小樂將金柱放到村裡,又去鄉(xiāng)里,一進鄉(xiāng)駐地不遠,就是農(nóng)機站,老遠,他就看到吳儀紅提著個小紅包站在樹底下,翹首遙望。
“上來!”馬小樂提速過去,在吳儀紅身邊停住車,對她一招手。
吳儀紅麻利地拉開車門鑽了進去,像個泥鰍,車子隨後起動,一溜煙跑走。
兩人住到榆寧大酒店的時候,天色剛黑。
“吳主任,說吧!想玩啥!”馬小樂道:“啥都答應(yīng)!”
“是嘛!”吳儀紅春光滿面,看著馬小樂:“馬局長,你有事情,先講出來吧!要不我心裡不踏實!”
馬小樂看看吳儀紅,很平靜地說道:“你覺得馮義善怎麼樣,他現(xiàn)在對你還重不重要!”
“談不上重不重要,現(xiàn)在覺得無所謂!”吳儀紅道:“而且我也看透了,馮義善就那麼點力道,不能再蹦躂什麼大步子,也就是在沙崗鄉(xiāng)原地打轉(zhuǎn)!”
“哦,那就好!”馬小樂點點頭:“既然你這麼說就好!”
“好啥!”
“咱們可以形成一個聯(lián)盟吶
!”馬小樂道:“據(jù)可靠消息,馮義善正在對我下手,想搞壞我名聲!”
吳儀紅一聽,面色有變,馬小樂接著說道:“而且我還知道,馮義善想通過你來達到目的!”
“你咋知道!”吳儀紅大驚失色。
“先別問我怎麼知道!”馬小樂道:“我先告訴你,可千萬不要上了馮義善的當(dāng),要不然就做了犧牲品!”
“這個我知道!”吳儀紅點點頭:“我可啥都沒答應(yīng)!”
“我知道你沒答應(yīng)!”馬小樂道:“馮義善是受吉遠華指使的,這你應(yīng)該知道吧!”
吳儀紅點點頭。
“我縣裡、市裡也有人,吉遠華小看我了!”馬小樂道:“他搞什麼動作,我都一清二楚,這次馮義善找你檢舉我,其實一開始我就知道,只不過我能猜出來,你不會那麼傻,答應(yīng)做他們的棋子,所以也就沒和你聯(lián)繫,你知道嘛,馮義善和吉遠華根本就沒把你當(dāng)回事,他們哪裡爲你著想過!”
“是,這兩天我也在想這事!”吳儀紅道:“要我檢舉和你不清不白,這不是把咱倆都害了麼!”
“就是!”馬小樂道:“所以嘛,今天和你商量的事很重要,也許馮義善以前對你有恩,但現(xiàn)在不是了,我們得聯(lián)合起來,把他整倒,這樣才放心!”
“他對我有什麼恩!”吳儀紅對馮義善似乎意見很大:“即便有恩,我也加倍回報多少次了!”
“行行行,那咱們就合計合計!”馬小樂笑道:“吳主任,我馬小樂不是忘恩負義的人,你也知道的,把話說明了吧!你按我說的去做,把馮義善搞下來,將來我提拔你,如果機會合適,把你弄到縣婦聯(lián)去!”
吳儀紅一聽,兩眼放光:“馬局長,你說真的!”
“我這麼費心思把你弄過來談這事,你說是不是真的!”馬小樂表情嚴肅起來。
“真的,應(yīng)該是真的!”吳儀紅道:“你要我怎麼做!”
“別這麼急嘛
!”馬小樂從牀上站起來,把吳儀紅拉到衛(wèi)生間:“吳主任,像現(xiàn)在這樣的機會不多,得好好抓住,‘工作’上的事情,有的是時間!”說完,在她身上輕捏慢揉起來。
吳儀紅的身子骨早已經(jīng)酥了,哪裡能受得了這般侍弄,當(dāng)即軟不啦嘰地蹲了下來,抱住馬小樂的兩腿……
第二天中午,馬小樂將吳儀紅帶到美味居餐館,要了個小雅間,好一番長談。
吃過之後,馬小樂到銀行查看了,工程款已經(jīng)到賬,便讓欒大鬆過來,取了兩萬。
“馬局長,是你自己的錢吶!”欒大鬆道:“這萬一補貼要是被縣裡挪了,可咋辦!”
“那我就認了!”馬小樂笑道:“不過我估計這筆補貼,沒人能挪得了!”
一切準備妥當(dāng),馬小樂帶著吳儀紅、欒大鬆,還有推廣小組的一個成員,朝小南莊村駛?cè)ァ?
徐紅旗早已準備好了,村裡廣播喇叭都喊了好幾遍,要沼氣建設(shè)戶下午三點到村部來領(lǐng)補貼。
馬小樂他們到來的時候,已經(jīng)有不少村民等候在村部了。
“紅旗,你安排下,我把吳主任先送到鄉(xiāng)里去!”馬小樂把徐紅旗喊道一遍說:“那個能源辦的欒主任,是個好人,有好煙塞給他一條!”
“成!”
馬小樂滿意地拍拍徐紅旗,帶吳儀紅走了。
“馬局長,你說的那事,啥時辦!”路上,吳儀紅問。
“明天,明天下午就辦!”馬小樂道:“你不知道事不宜遲嘛,早下手好!”
“行,就明天下午!”吳儀紅道:“不過馬局長,我老覺得事情沒你說得那麼輕巧!”
“別管那麼多,你就按我說的做就成!”馬小樂道:“我有把握!”
“好吧!”
馬小樂把吳儀紅還是送到農(nóng)機站大門口,沒作停留就折回了村
。
此時村部里正議論紛紛,有人說,按政策上講的,每戶補貼八百塊,咋到手的只有兩百塊,尤其是田小娥,叫得最兇,徐紅旗都拿她沒辦法,簡直就是一個潑婦。
馬小樂一看,氣不打一處來,不過不能發(fā)作,得好好解釋,便爬到桌子上,大聲說道:“補貼八百,政策上的確如此,但賬不是這麼算的!”
馬小樂的登高一呼,人羣靜了下來。
“補貼八百,那是個人全包!”馬小樂道:“全包等麼,就是自己請人挖池子、鋪管線,還有用戶培訓(xùn)等等,這些個費用加起來,要多少!”
馬小樂瞪著眼,掃視了下:“六百塊夠了麼!”
沒有人答話。
“告訴你們,不夠!”馬小樂提高了聲音:“八百塊都打不住,但是經(jīng)過我籌劃壓縮,成立了建設(shè)專業(yè)隊、還有檢查驗收、培訓(xùn)小組,把成本降了下來,現(xiàn)在還節(jié)餘兩百塊,發(fā)到你們手裡,竟然還有牢騷,!”
徐紅旗一看形勢大好,忙接過話去:“聽懂了沒有,馬局長講得很清楚了,白用個沼氣,還能拿兩百塊,不滿足麼!”
唱戲唱到底,馬小樂索性一揮手:“金柱,帶幾個人,去把田小娥家的沼氣池子給我填平了、壓實了,然後給她八百塊,讓她自己搞下試試,能不能搞得來!”
“好咧,我早就想這麼做了!”金柱吹著粗氣,招手帶了幾個工人,拖鍬扛鎬地向外走。
田小娥傻了眼,沒想到形勢變化得這麼塊,本來她只是受了曹二魁的遙控,就是想搗搗亂,沒想到要被搗穿了。
“哎呀,徐村長,你看這是怎麼回事,我就是有疑問說說嘛,咋就要填俺家沼氣池呢?”田小娥急忙向徐紅旗求情,她不敢直接跟馬小樂講。
徐紅旗看看馬小樂,明白了只是場戲,便道:“你剛纔不是吵得最兇麼,既然你覺得不合適,那就按馬局長說得來,剛好也驗證下,看到底是吃虧還是佔便宜了!”
“吃虧吃虧,肯定是吃虧
!”田小娥迫不及待地答著:“剛纔馬局長沒講的時候,不是算不過來賬麼,現(xiàn)在我知道了,發(fā)兩百塊,很好很好了!”
“明白就好!”徐紅旗轉(zhuǎn)臉對馬小樂道:“馬局長,要不就算了吧!把金柱叫回來!”
馬小樂沒好氣地看了看田小娥,歪頭哼了股冷氣,直了直脖子:“金柱,回來吧!”
接下來,補貼發(fā)放便沉浸在一片讚美聲中順利進行。
馬小樂滿意地離開了,開車行駛在鄉(xiāng)間大道,吹著口哨,往縣城趕去,他打電話給範棗妮,把相關(guān)問題細說了,要她第二天來採訪,給財政局施壓。
不過,馬小樂顯然是低估了吉遠華,第二天,範棗妮興沖沖地來到榆寧縣農(nóng)林局,裝模作樣地採訪了馬小樂,然後到財政局去,不過,情況似乎和想象的很不一樣。
吳鐵良的態(tài)度傲慢,是範棗妮從來未碰到過的,以前下去採訪,幾個縣裡也就是一二把手的姿態(tài)高一些,其他就算是裝,也還都裝出點謹恭來,但眼前的吳鐵良,似乎早已準備好了,像冷鐵一樣涼。
面對範棗妮的採訪,吳鐵良第一句話就將她噎得喘不過氣來。
“我覺得記者應(yīng)該是社會公器,而不是個人利器!”吳鐵良說。
範棗妮穩(wěn)了穩(wěn)神,可不能就這麼被打倒,一定得拿出自己的氣勢:“吳局長,你這話我不太明白!”
“範記者是明白人,馬小樂墊資沼氣補貼款這事,沒什麼可做文章的!”吳鐵良道:“對此,我不便發(fā)表什麼看法!”
“吳局長就農(nóng)林局馬局長的做法,是不便發(fā)表什麼看法,而且也沒必要!”範棗妮毫不示弱:“我只是想知道,沼氣推廣這種利國利民的好事情,專項補貼應(yīng)該及時跟進到位,來極大推進沼氣推廣工作開展,爲何財政局卻遲遲不肯劃撥!”
“程序!”吳鐵良道:“你是記者,應(yīng)該知道凡事都有個程序,沼氣推廣,我們也承認是好事情,但程序還是要走的,總不能不管三七二十一,嘩啦一下全撒出去吧!這樣一來,如果出現(xiàn)問題怎麼辦,又如何監(jiān)督監(jiān)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