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同張子明到瓦赫鎮和連營鎮考察的，除了薛鬆，崔慎之，還有環保局的一個副局長劉偉。縣電視臺的也跟著，當然是巧玉了。

這幾年，這兩個鎮是發展了，可是環境卻被吹塑搞的搞壞了。

原先肖本路當縣長時，瓦赫鎮和連營鎮的黨委書記和鎮長搞環保局的狀，說環保局進場找他們的麻煩。動不動就停產，整頓，最後的結果就是罰款。

環保局也很強硬，原因有兩個，儀式接到舉報，二是環境監測確實不行，污染太厲害了。

這兩個鎮子的地下水都污染了，已經到了不能喝的地步了。

肖本路也沒拿出什麼好的辦法了。停產是不可能的，停產了，稅收從哪裡來？

這一點肖本路和惠志忠的想法是一致的。

這次，張子明帶著環保局的副局長下來，就是解決這個問題的。

當然，這也是聽從了薛鬆的建議。

先到的是瓦赫鎮。快到的時候，就聞見一股難聞的味道。劉偉說：“這種味道，比吸菸還要厲害。”瓦赫鎮黨委書記魏國才和鎮長林燦他們班子人員早就在大路邊等著了。

下了車，張子明同魏國才和林燦握握手。魏國才說：“歡迎縣長來檢查指導。”張子明說：“指導談不上就是來看看。”

林燦是個學者派，戴著一副眼鏡看上去文質彬彬的。

他們兩個都沒跟劉偉打招呼。看來積怨已久。

魏國才說：“縣長這次是怎麼安排的，我們執行就是了。”薛鬆說：“計劃不是跟你們說了，縣長還要在這裡召開一個鎮長大會，到時候要在這裡住上一晚，是不是很麻煩呢？”

魏國才說：“呵呵呵，薛主任，現在剛上任，還想請你一頓呢，這次來了正好啊，我怎麼敢說麻煩呢？”

鎮政府駐地的附近幾個村子都是搞吹塑的。

張子明跟著他們到了一個小型的加工廠，裡面堆滿了垃圾，一些婦女老人在垃圾堆裡撿塑料製品，撿完之後再分類，然後放在機器里加工，那股難聞的味道就是從這機器裡發出來的。

那個工廠老闆件魏國才帶著一幫子進來了，以爲是環保局的，神色慌張的問：“委書記又來罰錢的吧？”

魏國才說：“這是張縣長，來參觀的，不要亂說話。”

一些撿垃圾的婦女聽到這話都回過頭來看。那個老闆看見巧玉和攝影師，忙說：“這個女的我認識。”

旁邊一個女人說：“你認識人家，人家可不認識你，你看你那副樣子。”

巧玉聽見了，便笑了笑。

對張子明說：“縣長，可不可以子啊這裡採訪一下，來個鏡頭？”

張子明說：“好，那就來一下吧。”

本來張子明是無意說的，可是看見巧玉臉紅了，便想到什麼，不禁心潮澎湃起來，說：“可以多問幾個問題，不是一下。”

巧玉拿著話筒說：“縣長，您好，我是縣電視臺的記者巧玉。衆所周知，瓦赫鎮是我縣的吹塑大鎮，尤其是最近幾年呢，吹塑行業迅猛發展，帶動了經濟增長，可是也伴隨著環境的惡化，請問縣長您是怎麼看待這個問題的？”

這個問題在來之前，巧玉已經跟薛鬆溝通過了。薛鬆又跟張子明做了說明。

所以張子明說：“我這次來就是要解決這個問題的，經濟要發展，環境要保護，不能搞一刀切，這樣是不負責的。”

至於怎樣解決，是個漫長的過程。張子明也毫無對策。只是這樣說罷了。

接著巧玉又對劉偉進行

了採訪，主要是環境預防問題。

今天，張子明的行程是參觀，明天才是鎮長大會。所以行程很輕鬆的。下午張子明又到了連營鎮看了看。

在連營鎮吃過晚飯，回到了瓦赫鎮。

本來魏國纔有個建議請張子明給瓦赫鎮的班子講一下。可是張子明走了一整天，很累了，就取消了。

瓦赫鎮是個富鎮，給張子明準備的房間是鎮上的單身幹部宿舍的三樓。可是裡面的佈置跟星級賓館沒什麼兩樣。

每人一個房間，張子明的房間跟巧玉的靠在一起。

魏國才和林燦過來，問張子明適應不適應。張子明說：“很好啊，這個住宿環境比我在縣城的招待所還好。”

魏國才笑了笑，對著林燦使了個眼色，林燦邊從衣兜裡拿出一張卡，說：“多謝縣長，這是我們瓦赫鎮的一點小意思。”

張子明緊張起來，說：“你們這是幹什麼？快收起來，不要搞這一套，要是這樣我張子明的臉往哪裡擱？往後還怎麼開展工作？”

魏國才說：“縣長見外了，這是我們瓦赫的傳統，有領導來檢查，都要這樣意思一下。”

張子明想到，既然魏國才這樣說了，自己不收的話，是不是不和別的領導一樣了？他們給我一張卡，那跟著我來檢查工作的呢？是不是都要意思一下？我要是不收，他們也一定不會收的。這樣傳出去，有人就對我有意見了。

水至清則無魚。就是這個道理。

張子明語重心長的說：“國才，林燦，你們的心意我領了，這纔來檢查工作，我確實是想給你們排憂解難的，明天全縣的鎮長都要過來，這個你們也要負責好，花銷可不小，這張卡我收下了，現在再給你們，算是這次鎮長大會的招待費用，好不好？”

林燦在這方面經驗少，就沒說話，看著魏國才。魏國才笑道：“縣長這是看不起我們鎮啊，一點招待費用算什麼？”

張子明嚴肅起來，說：“國才，不要這樣了，家林燦收起來吧。”

見張子明的語氣和神態，魏國才知道這一招是不行了，就說：“好聽縣長的，縣長你不能怪我們這樣啊，我們是基層，比雞的地位還低 啊。”

張子明說：“我知道，我知道，可是你們工作是擺在這裡的，怕什麼？”

魏國才說：“縣長的爲人我是很佩服的，放心吧縣長，到時候我的一票一定是你的。”

這句話，張子明愛聽。

說白了，這次薛鬆策劃的這個鎮長大會就是來拉選票的。

魏國才果然聰明。

話都說開了。就沒什麼了。魏國才說：“那我們就不耽誤縣長休息了，我們回去了。”

張子明站起來，送他們出了門。

看樣子魏國纔跟薛鬆關係不錯。這次魏國才和林燦來也是薛鬆點化過的。

薛鬆在罈子鎮當鎮長時間也不是很長，關係不錯的還是有幾個。這樣就能給自己拉幾個。

可是薛鬆不熟悉的，就沒辦法了。

這也是張子明擔心的。

當晚的古臺新聞播送了張子明檢查瓦赫鎮和連營鎮的新聞。肖本路還沒看完就把電視關掉了。

他拿起手機給馬場說：“張子明現在已經開始拉選票了，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這幾天有沒有什麼動向？”

馬場找了兩個專門在巧玉所在的小區門口盯著，可是一直沒見到張子明的身影。

馬場也很著急。

他知道，現在是自己生死存亡的時刻，一定要盡力。

張子明在新聞裡出現的時候，馬場也看了，他看到巧玉拿著話筒採訪張子明的樣子就生氣，心說：“等老子當了縣長，這個騷貨一定會跟自己的。

這樣想著，就想到了上回曹麗麗說的，找一個同學叫甜甜的，一起跟馬場玩玩。可是現在自己實在抽不出身來，只有給曹麗麗打電話，聊一聊，過過嘴癮。

惠志忠給張子明召開的鎮長大會做了評價。但是提了一點建議，我們也是基層，是基層就要踏踏實實幹工作。

張子明明白這話的言外之意，惠志忠是批評張子明的心太急了，離召開人代會還有段時間，就開始拉票了。

張子明就裝糊塗了，沒說什麼。

去市裡拜訪旅遊局局長商曉金的時候，薛鬆建議送點禮品。

雖然張子明是縣長，可是現在是求人家辦事，不送點禮品怎行？

到時候收不收是另一回事了。張子明笑起來，說：“薛鬆，這個話你是不是也跟魏國才說過？”

薛鬆也笑了，沒說話。

張子明說：“你的好心我知道了。”

薛鬆說：“我跟魏國才關係還是不錯的，還有前屯的鎮長，五里坡的鎮黨委書記，這些人的選票都是跑不了的。”

張子明說：“好了現在不談這些，我們要去市裡找商曉金你說送什麼合適？”

薛鬆說：“其實這還是我們可以找市領導，讓市裡面出面協調，可是這樣顯得看清了商曉金，事情坑你會一直拖著，走程序。我跟縣長這次直接拜訪已經是給他面子了，送什麼都無所謂，關鍵是心意，讓商曉金覺得自己受到重視。”

薛鬆給商曉金準備的是古臺的特產，金蟬罐頭和野三味。

商曉金白白胖胖，大腹便便。對張子明的到訪十分客氣，說：“張縣長親自來了，這不是給我難看嗎？有事情打個電話就行了。”

張子明說：“只打電話那可不行，我們古臺的風俗就是要面對面的交談。”

商曉金以前對張子明早有耳聞。只知道是個很神乎其神的，從清泉到了黨校，從黨校竟然有到古臺當了縣長，就跟玩一樣。

說明背景還是有的。

這些局長平時沒事就琢磨這個，哪一個縣長書記調動了，到期了，這是最重要的新聞。機會瞅準了，說不上自己就上去了。

商曉金非要請張子明到大富酒店坐一坐。張子明不想叫一些熟人看見。就沒同意。

商曉金說：“薛鬆已經打電話跟我說過了，古臺發展旅遊，可是沒有單獨的機構，現在在市裡縣宣傳這是好事哦我們一定大力支持啊，這樣吧，就在我們旅遊局設一個硯臺山旅遊的辦公室，你看怎麼樣？”

這當然好了。張子明表示感謝。

事情也就這麼多。

商曉金又支支吾吾起來。薛鬆一看就知道他還有條件。就說：“商局長要是有什麼不方便的就跟我說吧。”

商曉金說：“那我就不客氣了，當著張縣長的面說了吧，我有個親戚，一直想來旅遊局上班，可是沒有合適的位子，我想你們硯臺山辦公室主任的位子要是沒有合適人選的話，我就推薦我的那個親戚暫時頂替一下。”

這個事情很明顯的。硯臺山旅遊辦公室，發工資的當然是古臺財政。

張子明很不高興，可是放在心裡，就點頭同意了，說：“我們那邊人選還沒確定，現在商局長又給我們找好了辦公室主任，真是感謝商局長啊。你的那個親戚叫什麼名字啊？”

商曉金說：“叫甜甜，快大學畢業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