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夢蝶,蝶夢周公?
至今沒人能講的清楚這個寓言故事。
所以,當(dāng)他渾噩著過了幾個月李天狗和甘韜的雙重人生,在童丫丫的一句“你好”中悠悠轉(zhuǎn)醒時,他整個人都只是在追思。
追思離開人世的甘國華!
追思已然逝去的初戀!
追思魂歸山林的李天狗!
周晴迫不及待的擠到童丫丫身旁,雙眼含淚的不確定問道:“哥,你真醒啦?”
他輕輕點頭:“謝謝你,小晴!我其實一直都醒著,你們?yōu)槲易龅囊磺校叶记宄 ?
“其實,高小姐早在幾個月前,就給你手機發(fā)了條見家人的信息,當(dāng)時,我被各種客戶纏的頭疼,就把手機關(guān)了,所以一直沒能看到短信,要不然,你不會變成這樣的。”
已經(jīng)身為人婦,為人母的周晴,滿臉歉意道。
他理了理周晴,因為早起沒來得及打理的短發(fā),搖頭道:“是我讓你別找我的,而且,我媽講的話,我也聽到了,要怪就怪我們都身處娛樂圈吧。”
周晴頷首輕聲道:“謝謝!”
兩人幾年來的關(guān)系,從最初的不滿意到滿意,從被調(diào)走到調(diào)回來,因為這次的互相扶持,變得宛如家人,讓旁邊的童丫丫一陣羨慕。
周晴醒悟過來,沖著旁邊的童丫丫,問他道:“哥,她你記得吧?最近天天來,幫了不少忙。”
他微笑頷首:“謝謝你啊,最近一直在逗我笑,逗我說話,以后要是進了娛樂圈,遇到不懂的事,可以給我打電話,雖然,我也懂的不多!”
“嗯,嗯。”
一句話,讓童丫丫喜笑顏開,頻繁點著腦袋。
她即將成為中戲的一名學(xué)子,鐵定是要闖娛樂圈的,有個熟人總比孤身一人闖蕩,來的安心。
“哥,水涼了,把藥吃了吧。”
“嗯。”他沒忍心反抗,朝夕擔(dān)心他,漂洋過海陪著他治病的周晴。
吃完藥,三人下樓散步,周晴向他說起一些親朋好友的關(guān)注,甘家親人自不必說,江梅幾乎一天一個電話。
周公子利用拍戲的檔口匆匆來過幾次。
遠在國內(nèi)的徐征見到娛樂報道后,特意打來電話問候病情。
一夜成名的同學(xué)胡柯也來過電話。
陸易打過電話關(guān)心。
蔡少紛、陳法容來過公寓探望。
楊軍毅、張勁說是一拍完《八陣圖》就趕來香江。
婁葉打過一次電話。
“影迷‘甘桃’一直在關(guān)注!”童丫丫插話道。
周晴提到的人名,有他一直保持聯(lián)系的,也有很少聯(lián)系的,凡是被提及的人,他都默默記下,以后會找機會一一感謝。
至始至終,他都沒問心中的那個她,周晴也故意沒講。
他不由發(fā)出一聲長嘆,以后不清楚,至少現(xiàn)在,他不知道怎么面對她,“就讓記憶暫時停留在,幾年前的那場雪夜漫步中!”他喃喃道。
三人一路走到心理治療師李醫(yī)生的私人診所,和平時一樣,兩個女人在外面等候,他一個人進了門。
“謝謝!”他客氣的伸出手,雖然付了一大筆醫(yī)藥費。
“你的心理素質(zhì)不錯,就算沒有這次治療,也會慢慢轉(zhuǎn)醒。”
他不置可否的點點頭,見到甘國華離開時,他已經(jīng)走出李天狗的世界,只是自己不想醒而已,幾個月來,與其說是抑郁癥,不如說他在固執(zhí)的懺悔、自責(zé)!
為了對童丫丫兩個月來的無私照顧表示感謝,他向周晴要了些錢給她,人還是一個學(xué)生,就算平時有些積蓄,估計也要被寸土寸金的香江給吞的差不多了。
“拿著,給你錢不是因為我在雇傭你,而是真誠的感謝,別當(dāng)錢,當(dāng)我一份心意。”
“那我們算朋友?”在他醒來后,她又變成了那個聲若蚊音的女孩。
他點頭:“當(dāng)然。”
她這才高興的接過一沓人民幣,道:“明天就回內(nèi)地,晚上我們?nèi)コ璋桑 ?
“這個提議好,來香江幾個月,我還真沒去過這里的卡拉OK!”
兩個女人說完,狡黠的對視一眼,壓根不給他反對時間,一人一只胳膊,牽著就走。
九龍很繁華,卡拉OK這種娛樂場所更是多不勝數(shù),三人很輕易找到一家環(huán)境、安保設(shè)施相對不錯的。
各種顏色燈光交織的豪華包廂中,童丫丫興奮道:“你們唱歌,我給你們伴舞!”
她從小跳舞,最初學(xué)民族舞,長大后又學(xué)現(xiàn)代舞,加入舞蹈團,耳渲目染下,又學(xué)了些其它舞蹈,跳舞是她最擅長,也是最自信的。
他向坐在身旁的周晴示意道:“你想唱什么就讓負(fù)責(zé)點歌的服務(wù)員點吧,粵語歌我也不會唱。”
“哥,我給你去瞅瞅有沒有《一笑中》!”
來卡拉OK的目的,是為了讓他高興,也是離開香江前的最后一次檢測,她們倆唱不唱倒是其次,關(guān)鍵的是,他得開嗓。
看著點歌員一頁頁的翻著華語歌曲,什么《沖動的懲罰》、《第一次愛的人》、《離別》、《我們的愛》、《有一種愛叫放手》、《死了都要愛》……
周晴不由黑了臉,就沒有不涉及情愛的歡快歌?
怎么全都是些要死不活的愛情歌!
歌臺旁,周晴和點歌員絮絮叨叨,童丫丫只能陪著端坐沙發(fā)上的他,小口抿著啤酒等待,目光四盼,見他伸手拿起身前小桌上的話筒,她不由問道:“甘老師,你唱什么歌,我給你伴舞啊!”
他搖頭輕笑了聲:“唱了玩的,哪要什么伴舞。”
“那我給你拍照!”她掏出手機。
“長發(fā)落寞,如你看著我,思念訴說,眼神多像云朵,這一場戀愛,我期待的女孩,她身影清澈多么晶瑩的無奈,這一場戀愛,過去和現(xiàn)在,無論晴朗破碎,總會有一轉(zhuǎn)身的等待!”
沒有任何配樂,歌詞也沒有太多的高潮部分。
可當(dāng)他用低沉的嗓音,緩慢清唱出寥寥幾句歌詞時。
一旁的童丫丫不由怔怔的望著他,幻想著他曾經(jīng)的那段感情。
羨慕著那個和他談過一場戀愛,她也認(rèn)識的名女孩!
期待著能有一個男人,在未來為她獨自唱一首歌。
周晴眨眼望著他,似乎忘了來卡拉OK的目的:“哥,這歌你自己寫的?”
“不是,只是有感而發(fā)而已!”
他否認(rèn)講完,問道:“是不是找不到歌?找不到就回去吧,明天早上還得坐飛機回家。”
周晴借著昏暗的光線,偷偷瞥了他一眼,見他神色雖有落寞,但也算正常,不由點頭道:“行,那就回去吧。”
分手之際,他問始終跟著的童丫丫:“丫丫,你住哪的?”
“我住的地方離你們不遠。”
下意識講完,她急忙擺手跑開道:“明天早上見,咱們一起去機場。”
“丫丫人不錯,懂事又勤快。”
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和她相處了兩個多月的周晴,感慨道。
“嗯。”
“哥,你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周晴問完,又急道:“反正不管你怎么打算,《天狗》這樣的劇本可不能再接,嚇都能把人嚇?biāo)馈!?
他苦澀道:“不接了,有一次體驗就夠了,至于工作方面,先不急,等回完老家在說吧,老媽該急壞了。”
“不談可不成,在不接戲,咱兩都得喝西北風(fēng)!”
“《靈境傳奇》的片酬沒打過來?”
《靈境傳奇》,他出演時長剪出后是13集,一集片酬為15萬,扣除公司分成和稅務(wù),能剩百多萬。
除外還有《仙劍奇?zhèn)b傳》的一集半片酬,《天狗》的10萬片酬,這些錢加起來,怎么都夠這幾個月的花銷了。
“周易只結(jié)算了《仙劍》、《天狗》的片酬,《靈境》的片酬還壓著,而且,我已經(jīng)和周易解除了經(jīng)紀(jì)合同。”
他問道:“為什么?因為我沒拍《八陣圖》?”
周晴默然的點點頭,他頷首道:“等回去的,我給你份文件,你去找他們談?wù)劊绻劜粩n,就一起離開周易。”
“離開好,周易現(xiàn)在的管理亂的很,蔣冰柔一心抓著‘南瓜制作中心’,可制作出來的劇集還是老一套。”
“香江來的那位總裁更不是干大事的人,我估計,要不了幾年,周易絕對會被業(yè)內(nèi)同行擠壓的沒有生存空間,陌落是遲早的事。”
他點點頭,問道:“回去后,有需要我亟待處理的事?”
“堂人蔡總裁對你一肚子意見,認(rèn)為你三番兩次放她鴿子,兩個代言商的負(fù)責(zé)人也是,今年他們舉辦的一些活動,你可一次沒參加過。”
他揉了揉臉:“沒了吧?”
“剛才講的都是不重要的,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準(zhǔn)備動身前去參加62屆威尼斯電影節(jié),《情逝》的制片方,法國導(dǎo)演帕特里斯,都打來電話催促過。”
“什么時候開幕?”
“一周后。”
見他眼眉一耷拉,周晴忙提醒道:“你可別說不去,在不露露相,圈內(nèi)可能就沒你這號人了!”
他頷首道:“哎,你安排吧,我先回家一趟。”
翌日,清晨。
周晴、童丫丫陪著他一起走進機場,在登機前分別,她們兩人上了飛京城的客機,他則是飛海市。
要不是他再三保證,他除了身體看上去瘦削,腦子早已恢復(fù)正常水平,周晴是絕對不放心他一個人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