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巖峰等人和樊廳長來到訂好的酒店房間,便由駱培年點菜,好好招待了樊廳長和蔣處長一頓。
樊廳長在飯桌上很客氣,他對于徐巖峰到底有多大的能量也說不清楚。反正能在省委培訓得優(yōu)秀,可以夠得上金省長,那就絕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而蔣處長顯然也從樊廳長那知道了徐巖峰。飯桌上對徐巖峰也是非常的客氣。連帶著對駱培年這位徐巖峰的下屬,也客氣了起來。
上次駱培年見蔣處長的時候,雖然蔣處長也很客氣,但是說的話明顯在打官腔。可今天卻不同,蔣處長那是真客氣啊。
駱培年做為縣環(huán)保局長,能和本系統(tǒng)的上級領導處好關系,那當然是件極好的事。
所以,這頓飯也讓駱培年非常的激動。樊廳長可是副廳級高官啊,普通的縣環(huán)保局局長,怕是難有和他同桌吃飯的機會。更別說他們都對駱培年很客氣了。
駱培年一邊興奮的想著,一邊端著酒杯不停的敬著酒。
一頓飯下來,除了樊廳長級別高,酒沒喝太多外,其他人都喝的不少。
最后,徐巖峰端起酒杯道:“樊廳長,蔣處長,這次多謝你們支持我們藍林縣的工作。今后,肯定還要麻煩你們大力支持我們的工作?!?
樊廳長笑道:“徐縣長太客氣了。能支持我們一定支持,今后工作有什么難題了,可以隨時向省廳反映。”
徐巖峰心中確實還裝著一件事,所以借這機會,也就說出來探探樊廳長的意思。
“感謝樊廳長?!毙鞄r峰笑道:“下一步,我們藍林縣準備建一座工業(yè)污水處理廠。在資金和技術方面肯定需要省廳大力支持的。到時候,我還少不了跑省廳,和樊廳長見面?!?
徐巖峰這個想法不是隨便說說的,他確實在心里已經考慮了很久了。
藍林縣那幾家造紙廠每年排的廢水量非常大,但光靠他們本廠的處理設施治理,徐巖峰根本不放心。誰知道什么時候哪家造紙廠的設備壞了。他們又開始偷排了。
就算沒壞,但是偷排廢水已經成了造紙廠的“傳統(tǒng)”。現(xiàn)在縣市抓的緊,他們不敢頂風“作案”,但時間長了呢?他們會不會繼續(xù)偷排呢。
除了藍林縣的那幾家造紙廠外,還有許多其他排放污水的企業(yè)。這些企業(yè)的污水處理設施其實都不達標。只是每天的排水量比較少。所以也就沒什么人關注他們。而且這些小企業(yè)比較分散,在管理上自然就疏漏了。
可是,一家企業(yè)排的少,但禁不住企業(yè)多啊。所以。這些小企業(yè)的污水也是一個很大的隱患。
在徐巖峰綜合考慮后,他便決定在縣里建一座工業(yè)污水處理廠。
只要這座處理廠建好了,那企業(yè)就能把污水排到地下管道,通過管道送到污水處理廠進行處理。
這樣一來,就不怕企業(yè)偷排了。因為他們直接排到地下管道后。就有人幫他們處理,那他們當然就沒必要偷排了。
到時候,處理廠建成了,可以根據企業(yè)每年排水量的多少收取一定的費用。如果不夠的,政府也可以適當補貼。
這樣一來,藍林縣企業(yè)所排放的污水就能得到有效的治理了。而且政府也比較好管理,只要管好處理廠的設備正常運行就行了。
并且處理好的廢水還可以再上一套重復用水的裝置,這樣還能避免浪費。
當然,這只是徐巖峰的一個初步構想。所涉及的方方面面的事還很多。像資金、處理工藝、廠址、還有管道的設計等等。都是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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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天徐巖峰跟樊廳長提這事,也是想了解一下省廳的態(tài)度。
樊廳長想了想后,說道:“這個想法不錯。你們可以先做一份研究報告,報上來讓廳里看看。如果可行,廳里會支持的。”
樊廳長沒敢把話說的太死。畢竟他不是一把手廳長。
徐巖峰也明白,這要錢的事可不像今天批手續(xù)。批手續(xù)可簡單多了,只要材料齊全,一個紅戳下去就完成了。但要錢的事。即便是徐巖峰有金長海這關系,省環(huán)保廳也會慎重再慎重的考慮的。
對于徐巖峰的這個想法。駱培年也是才知道。這讓他也忍不住佩服徐巖峰的魄力。
這位徐縣長上任以來,干的都是大工程啊。停產改制焦化廠、建工業(yè)污水處理廠,這哪件事都不容易啊。
……
……
吃過飯,徐巖峰和駱培年把樊廳長等人送上車后,便上了自己的車。
“駱局,我們先找地方住下吧。晚上我還想在省里見幾個朋友,我們明天再回去不晚吧?!毙鞄r峰道。
“不晚,不晚?!笔掷m(xù)能批下來,駱培年的心是徹底放下了。雖然方日升急著要這手續(xù),但是既然批了,晚一天回去也沒什么影響。
徐巖峰淡淡的笑了,然后窺探了一下駱培年的心理活動,他覺得時機已經成熟了,于是說道:“駱局長,其實我知道你和賀縣長走的很近。而他對我有些不滿,估計他告訴你了,要你找機會對付我吧?!?
本來駱培年腦袋喝的暈暈乎乎的已經有了困意,但被徐巖峰這句話嚇的猛的驚了一下,酒也醒了大半。
“徐……徐縣長……這……”
“你不用辯解,其實我都知道。他幫你坐上了這個環(huán)保局長的位置,你感激他,聽他的話也是應該的?!?
“不是……不是……”駱培年忙道。
“你不用著急解釋,聽我說完?!毙鞄r峰淡淡的笑道:“雖然他幫了你,但你也要考慮你自己的前途。你覺得你夾在他和我中間好過嗎?如果你要幫他跟我‘唱對臺戲’,那你想過你的工作嗎?你是環(huán)保局長,就要干好環(huán)保的工作,你和分管環(huán)保的副縣長‘唱對臺戲’,是對你有利,還是對環(huán)保工作有利?你掣肘我的工作,就等于是掣肘你自己的工作,這是聰明人該干的嗎?到時候,年底了。全縣的環(huán)保工作還是倒數,可能書記縣長不會說什么,反正年年都這樣了。但是,你覺得你的面子會好看?你遇到其他縣市區(qū)的環(huán)保局長時,你能抬得起頭。而且你年年倒數。那你覺得你還有機會進步?書記縣長不說你是不說你。但是你進步的機會是絕不會再有了。而且你也明白,政治斗爭是非常牽扯精力的,如果你一個疏忽,縣里鬧出了環(huán)保事故。那別說進步了??赡苣泷R上就要卷鋪蓋回家了?!?
這次駱培年沒有解釋一句,而是靜靜的聽著徐巖峰的話。
“駱局長,說句不好聽的。就算你幫著賀振海把我斗夸了,但對你有什么好處嗎?你還是你,你還是全市倒數第一的環(huán)保局長。”
駱培年低聲道:“徐縣長。你……你說的我都明白。可是……可是……”
徐巖峰聲音一凝,嚴肅的道:“咱們接觸也有段時間了,估計你也了解我這個人了。我來藍林縣就是想干實事的。剛才我在飯桌上說的不是空話,下一步我就是想在縣里建一個工業(yè)污水處理廠。如果建成了,我想咱們縣絕對不會再出現(xiàn)水污染環(huán)境的問題了。憑著這項工程,我不敢說在全市的環(huán)保工作中拿第一,但是進入前五是絕對沒問題的?!?
說到這,徐巖峰凝視著駱培年,聲音中透出一股不可違拗的氣勢道:“駱局長。如果你想和我一起干,那咱們就把縣里的環(huán)保工作干他個漂漂亮亮的。如果你不想干,還想當你的倒數第一,我也不強求。咱們就看看,到最后是誰吃虧?!?
駱培年被徐巖峰的幾句話說的是徹底亂了。
從他上任第一天見到徐巖峰時起。一幕幕他和徐巖峰接觸的畫面全都在腦中閃現(xiàn)著。就憑徐巖峰和市局陳勝業(yè)的關系,還有他在省廳的關系,駱培年相信徐巖峰絕對能把這個工業(yè)污水處理廠建起來。而且憑這項工程,別說前五了。前三都沒問題。
而駱培年也明白,徐巖峰和他說這么多只有一個目的。就是讓他站隊。他夾在賀振海和徐巖峰中間也確實太難了,他也確實需要選一個了。
賀振海這人就是個大老粗,雖然他確實幫過駱培年。但是跟著他一條道走到黑的去對付徐巖峰,那對駱培年來說,幾乎沒有任何好處。像徐巖峰說的,就算把他斗夸了,駱培年還是那個倒數第一的環(huán)保局長??扇绻坏┦?,或是因為對付徐巖峰,而把工作干砸了,那駱培年就等著滾蛋回家吧。
而徐巖峰這個人就有水平的多了。而且他就是來干實事的,跟著他可能會苦點累點,但是絕對能干出成績。而且徐巖峰的前途絕不止于此,跟著他干下去,絕對不會吃虧的。
駱培年想到這,一咬牙的道:“徐縣長,我以前的一些想法可能不夠堅定。今后我一定按照您的指示,把咱們縣的環(huán)保工作干漂亮了。”
徐巖峰笑了,他一直在窺探駱培年,知道駱培年這話是真心的。而這句話也等于表示,駱培年會堅定不移的站到徐巖峰這邊了。
如此,徐巖峰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其實從徐巖峰知道駱培年與賀振海走的近的時候,他就在想著如何處理與駱培年的關系了。
起初徐巖峰是打算想辦法把駱培年換掉的。畢竟手底下有個不知什么時候會對付自己的人,那總會有點不放心。這種不放心,肯定會影響徐巖峰的工作。
而且要想在環(huán)保工作中有所作為,就必須徹底掌控住環(huán)保局長這個職務。
所以,當時徐巖峰就想把駱培年換了。
但是,徐巖峰轉念又一想,駱培年剛上任,想換他怕是不容易,除非他自己出了大錯。而且即便縣里把駱培年撤職了,那下一個環(huán)保局長就會對徐巖峰忠心不二嗎?
這可很難說了。
畢竟徐巖峰現(xiàn)在在人事任免上沒有話語權,所以即便駱培年走了,那下一任環(huán)保局長也輪不到徐巖峰來挑。
不是他挑的人,那就不可能完全忠心他。
如果不忠心怎么辦?再換掉嗎?
很顯然不可能。徐巖峰也找不到那么多機會去總換環(huán)保局長。而且他手下的環(huán)保局長總出問題,對他這個分管環(huán)保的副縣長來說,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所以,徐巖峰最終決定就是要想辦法把駱培年爭取過來。
對敵人最殘忍的打擊不是換掉他的人,而是把他的人變成自己的人。
于是,徐巖峰就在駱培年最絕望的一刻,展露出了他強大的社會關系和能力。他知道駱培年是明白人,會做出最有利的選擇的。
果然,駱培年毫無意外的倒向了徐巖峰。
在將環(huán)保局長爭取過來后,那么下一步就是要在藍林縣的環(huán)保工作上大展拳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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