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昊放剛進樓道,又有一輛車停在大樓前,這次下來的,都是拿著手槍的武警,讓沈桐嚇了一大跳。只見他們行動迅速,一人一邊,把在門口,并拉開了警戒線。
不一會兒,就聽見陸昊放發出撕心裂肺的聲音:“你們憑什么抓我,我犯了什么事?我要見吳書記。”
“不,不,我要見市**主任周伯年,我是他親小舅子,你們必須讓我見他一面……”陸昊放繼續高聲叫道。
每叫一聲,沈桐的心都“咯噔”一下,看著面無表情的武警,卻是無比震撼。
不一會兒,陸昊放被兩人架著走了出來,剛才還是神采飛揚,光鮮照人,此刻已是灰頭土臉,垂頭沮喪。把門的武警迅速聚攏過來,團團圍住陸昊放。
這時,那輛商務車倒了過來,將陸昊放押到車上,以風一般的速度駛離。
片刻,陳建明走樓下走了下來,吳江凱和丁慶祥在后面緊跟著。陳建明與倆人一一握手后,鉆進了一輛車,快速離開。
吳江凱與丁慶祥站在原地,看著遠去的車影,久久難以平靜。
吳江凱本想與丁慶祥說什么,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叫上沈桐也離去了。
丁慶祥突然感到無比的寒冷,甚至雙腳都有些發麻,刺骨的寒風如刀割般刮到臉上,丁慶祥攥緊的拳頭緩慢松開,閉上了眼睛。
政府辦主任薛建平神奇地出現在丁慶祥面前,拿了一件外套披到丁慶祥身上,低聲地道:“丁縣長,外面冷,我們回去吧?!?
丁慶祥冷笑一聲,將披在身上的外套隨手向后一推,也不上車,快步向縣政府走去。
陸昊放被“雙規”的消息如同瘟疫一般,很快在東泉縣傳了開來,大多數人拍手叫好,也讓利益集團內部人員人心惶惶,岌岌可危。
“三虎”中最強大的“一虎”被拿下,如同剪去了羽翼,再想展翅高飛,只會摔得更慘。
當天下午,吳江凱就趕到隆南市,與市公安局局長一同面見了市委書記王吉承。
面談了大概一個多小時后,吳江凱走了出來,剛好迎頭碰上面容憔悴的市**主任周伯年。
吳江凱上前伸手打招呼,周伯年冷冷地看了一眼吳江凱,鼻孔里噴出一個“哼”字來,快步向市委王書記辦公室走去。
吳江凱雖受到冷眼,但心情相當不錯,走出市委大樓上了車就告知沈桐:“接下來就看你這邊表演了?!?
沈桐不敢怠慢,第一時間將這個振奮人心的好消息告訴了果子溝煤礦的礦長何運昌。
何運昌也十分高興,當即拍板道:“沈老弟,你放心,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來操作,保證他陸昊放不會有翻身余地?!?
事情進行的相當順利,陸昊放的案子引起了省紀委、省**、省公安廳的高度關注。在上層領導高壓下,隆南市**召開專題會議,免去陸昊放隆南市第十二屆**代表職務。
幾天后,隆南市委決定免去東泉縣公安局局長陸昊放職務并令其接受調查。至此,吳江凱的行動計劃得到了完美開局。
讓人想不到的是,陸昊放的落馬帶來了連鎖反應。鳳嶺口檢查站原站長劉二輝案件,縣檢察院一直拖著不解決,陸昊放一出事,很快有了結論:劉二輝依靠陸昊放,大私收斂財物,非法所得一多半上交陸昊放,涉及金額多達100多萬元。縣檢察院隨后向縣人民法院提起公訴,等待劉二輝的將是法律的嚴判。
公安局副局長萬強理所應當地坐上了公安局一把手的位置,萬強上任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城關鎮派出所所長張洪慶的職務給免了,而把魏源鎮派出所副所長李明明提拔為城關鎮派出所所長。這一舉動明顯是給吳江凱看的,也是踏上吳江凱這艘船的一張投名狀。
事情表面上都是往好的方向發展,然而這僅僅是剛剛開始。
俗話說,兔子急了會咬人,何況是變幻莫測的官場,丁慶祥怎能就此罷休,任人宰割,打擊私挖濫采的前夕,又將迎來一場輸死我活的惡戰,風雨欲來,山色暗淡。
又一場雪悄然降臨東泉縣,這次要比前幾次都要大,一腳下去可以沒過腳踝,騎車的行人都不敢騎車,小心翼翼地推車前行。街道兩旁的小商小販大早起來,提著尿桶肆意往人行道上一潑,瞬間結成冰。打掃的環衛工人罵罵咧咧,差點與商販們打了起來。
天冷了,人們更愿意待在家里。吳江凱這段時間心情大好,叫上常務副縣長陸偉、縣委辦主任張立偉、國土局副局長喬曼在辦公室研討著“一把控四統一”的工作方案,沈桐作為這一方案的發起人,也坐到旁邊一邊記錄,一邊端茶倒水。
“我看這方案行得通,你要想啊,如果煤炭價格由縣政府統一定價,然后統一銷售,就不會出現肆意壓價的情況發生,這對切斷利益鏈有很好的幫助?!睆埩サ馈?
陸偉頓了頓道:“打擊私挖濫采,并不是沒有辦法,而是看有沒有人去扎實落實這件事,如果我們有了完整的制度,到時候落實不下去,也是一大難題,我覺得制度是關鍵,落實還在人?!?
喬曼道:“前一陣子我外出考察,看到別的地方打擊私挖濫采很成功,但也有不足的地方,就是責任不明晰,管理線條太粗,不能夠行之有效。具體到我們縣,我覺得應該是部門聯動,群測群防,才能合理有效監管?!?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討論著,吳江凱則始終不說一句話,低著頭抽著煙在筆記本上比劃著,過了一會,吳江凱突然對沈桐道:“你去給趙毅堂打個電話,讓他到我辦公室來開會。”
這個驚人舉動讓在場的人都吃了一驚,這是要重新起用趙毅堂嗎?
聽到這個指示,沈桐爽快地答應,匆忙跑到走廊里,掩飾不住激動的內心,哆嗦著掏出手機打給了趙毅堂:“趙書記,您現在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