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幾天,江晨月和蘇詠馨一起發(fā)現(xiàn),來培訓(xùn)中心咨詢的人比往常多了許多,但真正學(xué)習(xí)的人卻沒什么增加。人們似乎都特意要到江老師蘇老師班上看一眼,與江老師蘇老師聊上幾句,東一耙西一掃帚地問一問,臉上似乎還掛著饒有興趣的表情。眼神里似乎有賊頭賊腦的東西在里面。
在北方這樣不算大的城市,女性同性戀還是新鮮事物,人們的意識觀念里還根本不能接受這個新名詞。如果萬一被傳播開來,鬧得沸沸揚揚就一點也不奇怪了。
蘇詠馨開始覺得事情嚴重了,剛開頭她還覺得怪好笑的,同性戀?哪跟哪呀?說說笑笑也就過去了。不想事情越來越復(fù)雜,她發(fā)現(xiàn)自己走到哪里都有人指指點點,那種竊笑讓她恨得牙根發(fā)癢。當(dāng)年上高中時,她和袁辛關(guān)系甚密,曾招來許多同學(xué)的背后議論,但那時她根本不在乎,因為袁辛不在乎,另外兩個人的關(guān)系純潔如水,也經(jīng)得起議論。如今不同了,自己和江晨月都幾近三十,各自不成家,又成天工作在一起,被人傳出去,十有九個信。雖然兩個人同樣很純潔,但是這個年齡這樣身份的女人已經(jīng)對許多事敏感了,幾乎經(jīng)不起別人的誹謗,而最重要的是,她沒有一副肩膀可依靠,她的身邊再沒了袁辛。
下了班,她又去找江晨月,她發(fā)現(xiàn)江晨月的情緒比自己還要糟。還不等她說什么,江晨月先開了口。
“詠馨,真對不起,連累你了。”
“怎么回事?你知道是怎么回事?”蘇詠馨奇怪地問道。
江晨月嘆了口氣,“詠馨,你再堅持幾天,等我把這事解決了,好嗎?”
“有什么事跟我說好不好?我們一起面對?”蘇詠馨站到江晨月面前,扶住她的肩膀。
江晨月?lián)u頭,“這不關(guān)你的事,讓我一個人來好了。另外,我想我得嫁人了,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你倒痛快,說嫁人就嫁人?有合適的人選嗎?”
“有。”江晨月苦笑一下,“詠馨,別再問了好嗎?我有能力解決這件事,相信我。”
江晨月的心里比蘇詠馨痛苦得多。自從同性戀這個詞出現(xiàn)在她的生活中,她就再沒有安寧過,韓星仍然回家吃飯,陪她一起看電視,但不知是不是她多心,她總是覺得韓星不再像從前那樣跟她心無芥蒂地親熱,似乎有什么東西橫在了姐弟之間。是他心里還沒有徹底解除對她的懷疑,他還在懷疑她跟蘇詠馨關(guān)系不正常,他覺得這事令人惡心。
得解決這個問題了,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害了自己也就罷了,無辜牽扯到蘇詠馨實在太過。下了班,江晨月沒回家,而是去找陸琳,她沒想到這個丫頭表面看著挺溫順,背地里卻心如蛇蝎。
小茶餐廳內(nèi),江晨月和陸琳面對而坐,陸琳有些局促,坐在那里不吱聲。江晨月沉著臉看了她半晌,終于開口。
“陸琳,為什么要這么做?”
陸琳抬眼看看她,不敢跟她對視,慌忙把目光轉(zhuǎn)向別處,“月姐,你什么意思?”
江晨月冷笑,“陸琳,別在我面前裝了,我可以理解你,因為你愛韓星,你想離間我們姐弟的感情。但是你也不至于使出這么下作的手段吧?詆毀一個人的名聲很好玩嗎?你現(xiàn)在不但在害我,還在害一個無辜的人,蘇詠馨,她沒招你也沒惹你,你明白嗎?”
“我就是覺得你們不正常,我不是詆毀。”
“你看見什么了你就認為我們不正常?就光憑那天早上你看到的?我告訴你,那天早上不過是我的胸罩帶兒掉了,我請她幫忙掛上,就那么簡單。我不結(jié)婚有我的道理,她不結(jié)婚有她的道理,而我們之間沒有任何瓜葛。你愛韓星你該用正確的手段去獲取他的心,怎么可以用這樣卑鄙的手段害別人?憑你這個人,竟然會像長舌婦一樣到處傳播別人的隱私?而且這隱私還未必是對的?”
“月姐,你什么意思?我怎么害你了?我只是跟韓星說我懷疑你們是……,頂多是他跟你不高興而己。我沒有到處傳播呀?”陸琳才敢抬起頭來面對江晨月。
江晨月看著她的眼睛,她似乎不像是在撒謊,如果她沒說,韓星更不可能向外人說這樣的丑事,又會是誰在興風(fēng)作浪呢?
“你確定沒有到處傳播過?你確定沒有跟任何別的人說起過?”江晨月冷冷地盯著陸琳,目光就像兩把利劍直指陸琳。
“我真的沒有,我……”陸琳的臉色突然變了,一下子又低下頭去,“我只跟我表姐說過。”
“你表姐是誰?”江晨月厲聲問。
“方潔瀅。”陸琳低低地說。
方潔瀅?這個名字很陌生,自己并不認識,她跟自己有什么關(guān)系?
“你確定?”江晨月問。
“我確定。”陸琳已經(jīng)哭了,“月姐,我發(fā)誓,我真的沒再跟第三個人說過。我求你,你別告訴韓星好嗎?如果韓星知道這些,他就再也不會理我了,他會恨死我的。”
江晨月嘆了口氣,“陸琳,我真為你感到遺憾,你竟然會為了愛情做出這樣不道德的事情。按理我該告訴韓星,不能讓他娶你這樣內(nèi)心陰暗的女人為妻。但是看在你今天還很老實的份上,我原諒你這一次,我不告訴他。但是他會不會和你重歸于好,就看你的造化了,與我無干。要想讓我為你說句好話,恐怕不容易了。你好自為之。”
江晨月起身回家。
多年的獨立養(yǎng)家,已經(jīng)使她變得非常堅韌果敢了,她從來不是懦弱的人,不管在哪里,挨欺負受侮辱是不可以的。這一點她跟蘇詠馨很像。但是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追究根源是一方面,解決問題才是關(guān)鍵。怎么才能讓這件事盡早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