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我們還是來晚了!
我一聽他這句話,心里一酸,淚水就奪眶而出了。雖然我只見過唐局一面,但是,我得知他的死訊后,還是受不了。一個活生生的人,說沒就沒了,任憑誰都會惋惜的。
但除了惋惜,我還深深的自責(zé)!自責(zé)我為什么就不能早一點找到他呢?如果早到一會,他也不會死啊!
我不等陳銘他們走到棺材那邊,我就幾步走了過去,看到唐局嘴巴被透明膠布封死,雙手背在后面應(yīng)該是被綁住了,腳上的鞋沒了,兩只襪子,一只襪子被拽下來綁著腳腕的,另一只不見了。
他眼睛睜得很大,瞳孔都擴(kuò)散了。死相是那種窒息而死的癥狀。
就在我看著唐局悲傷落淚的時候,陳銘走了過來,看著棺材里的唐局,深深的嘆了口氣,然后冷靜的問一旁的警察:“那林隊呢?”
“他也在這個棺材里,我們趕到的時候,對他做了人工呼吸,救了過來,現(xiàn)在已經(jīng)將他送到醫(yī)院了。不過他還是處于昏迷狀態(tài)。”被問的警察擦了擦臉上的淚,朝陳銘認(rèn)真的回答道。
陳銘就沒再問什么,而是在法醫(yī)趕過來之后,不等法醫(yī)動手,就朝他說:“唐局的尸體,我和你一起解剖。”
法醫(yī)看著唐局,然后看著陳銘,流淚點點頭。
之后,陳銘就讓人警察將唐局的尸體運(yùn)到他家,他吩咐我換套衣服和鞋子,然后跟著他們一起去工作間給唐局解剖。我本來想拒絕的,可陳銘一句話讓我打消了這個想法,他說“我們已經(jīng)晚了一步,讓唐局犧牲了,我們就不能再讓他枉死,更不能讓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
等我換好衣服和鞋子,穿上手術(shù)衣戴上口罩,跟著陳銘和法醫(yī)走進(jìn)陳銘家的工作間時,我突然發(fā)現(xiàn),他這間屋子不是那么陰森可怕了,而是讓我感覺很神圣。因為,正是在這樣的地方,才能找出尸體上的線索,去幫死者追查到真兇,討回公道的。
走到解剖臺后,陳銘掀開了蓋在唐局尸體上的白布,輕聲說了句,“唐局,對不起,我們?nèi)ネ砹恕2贿^你放心,我一定把害你的真兇繩之于法的!”
他這話一出,我和法醫(yī)都默默的墜淚了。
最后,是陳銘說了句開始,法醫(yī)和他開始解剖的。我因為手不好,所以,負(fù)責(zé)記錄要點。
后來我問過陳銘,為什么要和法醫(yī)一起解剖,因為,我看全程都是陳銘一個人在解剖,法醫(yī)在一旁只是充當(dāng)他的助手。陳銘告訴我,一個人解剖的話,會存在主觀想法,很容易漏掉某些細(xì)節(jié),所以,最好和其他人一起解剖,然后才能做參考什么的。
我默默記住了。
本來我以為給熟人解剖,我會受不了。但是,看到陳銘和法醫(yī)那么冷靜嚴(yán)肅的工作,我也自然而然的跟著變得冷靜了。
解剖完,出來后,天已經(jīng)大亮了。
陳銘接過我的記錄本之后,就復(fù)印了一份給法醫(yī),然后等候在外面的警察們,就把唐局的尸體抬出去了,說是要拉去殯儀館,準(zhǔn)備開追悼會什么的。陳銘在他們走之前問了疑犯的情況,他們說那個疑犯手術(shù)后,招供了,說全是他做的,包括墻壁藏尸案,作案手法說的也很詳細(xì)。
還有唐局和大林也是他綁的,是他將他們引到下水道入口處,將他們打暈,然后打電話給的殯儀館的工作人員,說要他們給自己的親人做場葬禮,地點就是那家教堂。后來,他就在殯儀館的人做完葬禮,把空棺材運(yùn)到車上后,又以付錢給他們做借口,騙他們離開,他再把唐局和大林丟進(jìn)棺材里的。
陳銘又問大林的情況,他們說大林已經(jīng)醒了,沒大礙,今早就是他醒后,跑去嫌犯那,做了一點“思想工作”,才讓嫌犯招供的。
這思想工作,大概就是動手了吧。
不過,警察的意思是,這件案子已經(jīng)破了。
可我覺得簡直是破綻百出,怎么可能破了呢?
陳銘深皺眉頭沒說什么,可是我知道,他一定也認(rèn)為這件案子沒這么簡單!
果然,在警察走后,他朝我問道:“你怎么看這件案子?”
“我覺得兇手確實是他。”我回答了句。
陳銘詫異的望著我,“你真這么認(rèn)為?”
“但是……”我故意轉(zhuǎn)折了一下,因為,我看到陳銘對我有些詫異的表情,更加肯定我心目中的想法了,所以,大膽的接著說,“但是,教授你和我一樣,都覺得兇手不止他一個人!”
陳銘目露贊賞的盯了我好一會,在目光變得柔和后,急忙轉(zhuǎn)過頭,說:“確實,無論是海城那幾起墻壁藏尸案,還是京城最近的這一起也好,都不可能是一個人所為!更何況,唐局和大林身手不弱,在追嫌疑犯的過程中,本來就處于警惕的狀態(tài)下。怎么會跟著他去下水道,而且還被打暈了呢?”
“可是,剛才我們解剖的時候,不是在唐局的指甲里發(fā)現(xiàn)了下水道臟泥的成分嗎?”我表示疑惑。
“所以說,這件案子很不簡單!似乎有人在藏尸案暴露之后,想讓我們早早結(jié)案……”陳銘說到這,居然上揚(yáng)了唇角,笑了起來,“這件案子可復(fù)雜了。”
我發(fā)現(xiàn)他不但不因為這案子復(fù)雜而煩惱,反倒是因此而興奮。
“教授,你好像很興奮啊。”
他聞言,回過神瞅了我一眼,“你不會覺得我很怪吧?”
“嗯。”我點點頭。
他一臉的不自在了,“我其實……其實只是不喜歡破太簡單的案子,就像數(shù)學(xué)題,你明明可以做微積分的題,別人偏要是給你一道一加一等于幾的幼兒題做,你是不是覺得很沒趣呢?”
“哦!我明白了。”我點點頭,裝出敷衍的表情。
他見狀,皺起濃眉,“你還覺得我怪嗎?”
“嗯。”我再次認(rèn)真的點點頭。
他臉色一下就很落寞了,張開紫唇想解釋什么,又閉上了,好像已經(jīng)不知道怎么解釋給我聽,才能讓我覺得他不怪了。
看到他這個樣子,我心里偷偷笑了,我還以為,他是多么的沉穩(wěn)淡定,沒想到,也會被我耍的無措啊!
他在那尷尬了一會,伸手捂了捂額頭打了紗布的傷口處,我才不忍心接著耍他,而是說了句:“因為,教授你要是不怪的話,反倒是沒魅力了。一般怪的人,都是天才。”
陳銘聞言,俊顏上本落寞的表情,一下就變得燦爛起來,他微微一笑,“你竟然在耍我?”
我低下頭,嘿嘿笑。因為能把你這么聰明的家伙耍到,會好有成就感啊!
“那么,你喜歡……我怪嗎?”突然他問了這么一句話。
這句話讓我比剛才的他還措手不及!
我將頭低的更厲害,好半天沒回答他。
他隨后嘆了口氣,“累了一天了,你先去休息吧。”
我這才沒那么尷尬了,點點頭,“好。”
于是,我拿起茶幾上自己的包,打算離開。
他卻突然拉住我的手,制止我拿包,“你想干嘛?”
他冰冷的手一碰到我的,我就條件反射的縮回手,包又掉回了茶幾上,我抬起頭,眨巴了眼睛,疑惑的說:“不是你剛才讓我去休息嗎?”
“我這房子不小吧,還沒地方讓你休息嗎?再說,韓磊不在京,你沒必要非要去他那住!”陳銘這話說的時候,氣喘的厲害。
我了解他,這是他生氣的表現(xiàn)。
我卻抓住重點,“你怎么知道韓磊不在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