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毅小心的問了起來,“羅縣長,我有什么事情呀,把菊花節(jié)風風火火搞起來,再干幾年順利退下去,我的要求很簡單,呵呵。”
現(xiàn)在可不能把自己調(diào)走呀,這么大一個成績,真扔給趙天良,這不是讓人心寒嗎。
羅湘盯著岳毅,從岳毅的話里,羅湘能聽出他不想離開的意思。
“好了,沒說你的工作問題,你那點兒心意我還不知道嗎?真要把你調(diào)整了,你認為是我找你談話嗎?組織部有人請你去喝茶。”
岳毅一下子放下心,只要不是自己的工作問題,其他事情都可以吩咐,“羅縣長請講。”
和岳毅預想的不錯,趙天良果然找了劉宇,提出由他擔任芙蓉鎮(zhèn)的黨委書記,趙天良的理由是,岳毅的年紀偏大,工作中缺乏創(chuàng)造性和積極性,菊花節(jié)、菊花山、湖邊酒店、菊花古鎮(zhèn)這些現(xiàn)代題材,只能讓年輕人經(jīng)營打造。
為此劉宇還特地將此事和縣里的一些領導商量過,但最后不了了之。
岳毅心里氣憤呀,這狗日的趙天良,居然真想謀朝篡位,看到芙蓉鎮(zhèn)的發(fā)展?jié)摿Γ劬Πl(fā)綠,開始排擠對手了。
不過岳毅沒有想到的是,趙天良的意見被擱置了,要是縣里同意,自己真像羅湘說講,直接去組織部談話了,看來自己的位置算是保住了。
接著羅湘給出了答復,劉宇縣長和縣領導們經(jīng)過商議,還是覺得維持現(xiàn)狀,現(xiàn)在芙蓉鎮(zhèn)的形勢一片大好,不能破壞固有的領導結(jié)構(gòu),一個歲數(shù)偏大、經(jīng)驗豐富的領導,和一個年輕有、有干勁兒的領導搭配,這是一個很好的構(gòu)架。
原來縣里真有人幫自己說話,岳毅一直以為自己在縣領導心中幾乎沒什么地位,現(xiàn)在看來是自己想多了。
“羅縣長,感覺您的支持,我一定做好本質(zhì)工作,黨委也一定配合政府把經(jīng)濟工作搞上去,絕不辜負縣里和您的期望。”
羅湘在這事情上可沒為岳毅說話,而且他還不是縣委常委,組織人事上他也過問不過。
能留下岳毅,主要是李杰書記的想法。
李杰書記是從市里來的外來戶,劉宇縣長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在全縣領導的控制力上面,劉宇明顯要強,經(jīng)營多年,多少的局長、鎮(zhèn)長、書記不是劉宇提拔的呀。
李杰可不允許縣長獨大,雖然他的任務是來萬花縣搞經(jīng)濟,但絕非不插手縣里的人事安排,如果調(diào)不動兵,那怎么打仗。
所以李杰一直在提防劉宇,你要提你的人,可以,但我也要讓我的人上去。
對于芙蓉鎮(zhèn)的問題,劉宇的意思是讓趙天良接任書記,把岳毅調(diào)到縣人口與計劃生育局當局長,以趙天良為中心,重心配備芙蓉鎮(zhèn)的領導班子,以年輕、著氣、創(chuàng)意為原則來用人,與芙蓉鎮(zhèn)的經(jīng)濟同速提高。
李杰一聽心里便笑了,當然不行,萬花縣是一個窮縣,現(xiàn)在第一建筑要到芙蓉鎮(zhèn)投資,那可以上億的資金,以后縣里的財政說不定就得靠芙蓉鎮(zhèn)來拉動,你劉宇先把人安排了,把位子占了,以后的財政資金不全是你的人在管理,你不同意,我一個書記還不能調(diào)動,肯定不同意。
李杰告訴劉宇,現(xiàn)在一切都不能有變,等項目建成投放市場了,那時再作調(diào)整。
李杰一槌定音,劉宇不便糾纏,只好作罷。
羅湘心里明白,李杰書記不想丟了對芙蓉鎮(zhèn)的控制權(quán),如果真把岳毅調(diào)走了,趙天良來當書記,那鎮(zhèn)長嗎?
常委會上舉手表決,劉宇的人脈是很廣的,所以鎮(zhèn)長的位置不一定能安插李杰書記的人。
所以李杰書記沒有選好合適的人選,沒有足夠控制力的時候,岳毅的位置不能動,而且還得大力將他拉到身邊,成為自己人。
羅湘為岳毅壯了壯膽子,“岳書記,你剛才的話可沒說對,什么叫黨委配合政府把經(jīng)濟上去,你們黨委就是管理政府,監(jiān)督政府的,經(jīng)濟不上去,地方發(fā)展不起來,誰的責任呀,最后還是你黨委的責任!懂了?”
蘇揚總覺得羅湘說得每句話都很深奧,不花心思想一想,還真不能從字面上理解,不就是黨委比政府大嗎,用得著最后問岳毅聽沒聽懂。
蘇揚懂表面,岳毅是聽懂了羅湘的話中之意。
“我懂,羅湘縣放心,我也坦白交待交待,以前鎮(zhèn)里的事情我不想管,那是因為我在縣里沒關系,現(xiàn)在有羅縣長的話,我有底氣了,我有信心監(jiān)督、領導好政府的工作。”
岳毅是真懂了,羅湘說了這么多,就是想告訴自己,趙天良已經(jīng)跳出來了,縣里有領導把事情按了下去,在以后的工作中,自己一定得壓住趙天良,為縣里某些領導爭取利益。
某些領導是指誰,羅湘沒說,岳毅心里明白,也不能說,總之以后向羅湘一人負責就行了,至于羅湘是向哪位領導負責,這不是岳毅操心的事情。
羅湘知道岳毅是老/江湖了,自己的暗示他肯定聽得明白,為了再給他打一針強心劑,該點明的還是可以點出來。
“岳書記,以后你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向我匯報,不管是工作上的,還是思想上的。”
岳毅心花怒放,羅湘的話已經(jīng)夠明確了,自己以后便是羅湘的人,太好了,等了三十年,媽的,現(xiàn)在才找到組織。
有組織的感覺真的很美妙,它能為你抗住很多大浪風雨,以前岳毅虧就虧在這里,所以勤勤懇懇這么些年,機關算盡,腦細胞不知道被扼殺了多少,才混到如今的正科級崗位。
哎,為什么幸福來得這么晚,如果是自己年輕時那該多好呀,岳毅知道,已經(jīng)時不待我了,只要過幾年能當上政協(xié)副主席,還是挺不錯的,面子有了,錢也不少,政協(xié)委員可是大款居多啊,陪有錢人喝喝酒、釣釣魚,生活多么美好。
岳毅馬上表達了自己的忠心,“羅縣長,芙蓉鎮(zhèn)的事情就交給我來處理,不管鎮(zhèn)里誰有二心,一把手只有我一個,我會把形勢穩(wěn)定下來,作為對羅縣長知遇之恩的報達。”
蘇揚接觸過一些鎮(zhèn)里的老人,他們都是老革命,已經(jīng)快退休了,誰還認你是什么領導,給我飯吃我不批你,不給飯吃,直接拋你的桌子,管你是什么天大的領導。
所以蘇揚眼中的情景,讓他很想笑,岳毅這個五十出頭的干部,居然向羅湘一個三十幾歲的人點頭哈腰,這就是權(quán)力的魔力呀。
蘇揚想著自己,雖然在領導面前自己聽話,什么都肯做,但是自己比岳毅還是要好很多吧,自己才二十二歲,不到二十三,這些領導歲數(shù)都比自己大吧,他們是長輩,自己是晚輩,就算是低三下氣,也沒錯,尊敬長輩嘛。
政府部門的年輕人就算再沒脾氣,也沒人看不起呀,這叫聰明,能屈能伸。
“蘇揚。”
羅湘的聲音并沒有馬上喚回蘇揚的思緒,蘇揚進了羅湘辦公室這么長時間,他一句話也沒講,只是認真聽著兩人的對話,然后進行一些思考。
咦,有人在叫自己,靠,是羅縣長,蘇揚馬上意識到自己的走神。
“呵呵,羅縣長,不好意思,聽你們的談話有些入神,沒想到您會叫我,有什么事兒。”
岳毅知道兩人關系不一般,所以心里不怨蘇揚,嘴上也沒批評蘇揚裝裝樣子,而是親切的笑了起來,“哈哈,小蘇啊,羅縣長的話你該記的記在腦子里,多琢磨,對你的思想升華是有好處的,羅縣長,小蘇這小伙子就是愛學習,我……。”
岳毅的嘴巴馬上閉了起來,他又犯錯誤了。
羅湘在和蘇揚講話,他又忍不住插上一句嘴,羅湘的一個眼神便讓岳毅覺得毛骨悚然,又恢復了沉默。
羅湘轉(zhuǎn)向蘇揚,“你小子總體來講很不錯,但離我的要求還有距離,多做事情磨練磨練,盡快成長起來,有什么問題可以找岳書記解決,如果實在是遇上大麻煩了,我會想辦法的。”
發(fā)了!
蘇揚居然得到了羅湘的承諾,羅湘主動當起了蘇揚的保護傘。
蘇揚根本想不明白原因,如果是汪帥想幫自己,憑現(xiàn)在和汪帥的“過命”交情,汪帥可以向自己直接說明,向羅湘打招呼,讓他照顧自己,這事兒完全不用瞞著自己。
如果不是汪帥,蘇揚還真想不明白了,管他的,這可是撿來的,岳毅今天找到了多年失散的組織,老子也找到了。
回芙蓉鎮(zhèn)的路上,蘇揚一路都在想著今天發(fā)生的事情,太突然了,蘇揚根本沒有準備,自己夢寐以求愿望就是有領導罩著,現(xiàn)在真的來了,但自己為什么感覺不到那種興奮呢。
蘇揚覺得,他心里確實多了一些東西,但那是責任和壓力。
此時坐在岳毅的車里,蘇揚沒有再感覺岳毅高高在上,兩人幾乎沒有什么上下的距離,“岳書記,我提個問題,為什么羅縣長僅僅比你高一個級別,我說實話,在縣長辦公室我就感覺,他是在天,你是在地,沒這么大的懸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