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見此,怒聲說道:“夠了,殷暖,你真的要當(dāng)著衆(zhòng)人的面逼死這個可憐的婢女不成?”
殷暖幾人聞言,卻也頗爲(wèi)趙氏這般睜眼說瞎話的本事折服了。明明已經(jīng)快要證明這個婢女那小產(chǎn)的孩子來自何處,她卻還是理所當(dāng)然的充耳不聞。
殷暖說道:“主母,僕只是在證明這婢女小產(chǎn)的孩子究竟是怎麼回事,殷家難不成隨便一個孩子都能冠姓不成?”
“且不管你要證明什麼。”趙氏道,“這個瓷瓶又是怎麼回事?”
殷暖看了看那個瓷瓶,眉心微微皺起。
趙氏見她模樣,心裡終於鬆了口氣,說話也多了幾分底氣,理直氣壯的怒道:“難不成這個也是別人弄來嫁禍你的不成?我記得這瓷瓶是你隨身佩戴的東西,其他人就是想要嫁禍,沒見過也弄不出這樣一個一模一樣的來吧?”
殷暖心道確實有人見過的,心裡也有幾分嘆息。或許對於穗映自己還是太過心軟了些。他怎麼也沒想到,當(dāng)初前往臨川的時候,給了穗映的那個瓷瓶竟然還會在今日弄出這樣一個故事。
趙氏說完,見殷暖沒有立即開口,又咄咄逼人的道:“殷暖,這瓷瓶你該如何解釋?這婢女肚子裡的孩子若不是你的,你又何必下這般毒手?”
廳堂裡一片安靜,殷暖正要開口,忽然見屏風(fēng)後轉(zhuǎn)過一道身影,目不斜視的走到趙氏面前之後。叩頭道:“婢子見過主母。”然後又在衆(zhòng)人驚訝的目光著,緩緩開口道:“主母,那個瓷瓶不是五郎君的。”
此言一出,又是滿座皆驚。
容秀不敢置信的看向來人道:“穗映阿姊,你在說什麼啊?”
穗映面色一片蒼白,衣衫還是之前離開時因田找給她穿上的那一身,裙襬處還蹭上了些許泥土。她背對著殷暖,站得筆直的背脊竟有幾分決絕的感覺。
只聽“啪”的一身,趙氏身邊的老嫗一巴掌打在穗映面上,怒道:“下賤東西。主母問案。可有你多嘴的地方?”
穗映搖晃了一下,往後退了一步,卻只是在廳堂中間跪下然後說道:“回主母話,婢子說的千真萬確。這個瓷瓶不是五郎君的東西。是假的。”
趙氏聞言。鐵青著臉色看向穗映,她怎麼也沒想到,這個出來說話的。竟然是這個她早些年安排殷暖身邊的細(xì)作。
殷暖聞言也有些驚訝,因爲(wèi)之前就想著這個瓷瓶應(yīng)該是穗映直接給容秀的,故而他也並未懷疑其中真假。
“穗映。”趙氏道,“你不過是個身份卑微的賤婢,主人用的東西真假又豈是你能斷定的?”
穗映回頭看了殷暖一眼,見他沒有看自己,有些失望的垂首說道:“因爲(wèi)有一次婢子生病之時,五郎君便給了婢子這個瓷瓶,故而婢子纔可以斷定其中真假。”
“穗映阿姊。”容秀驚訝的道,“這不是你給我的嗎,又怎麼可能……”
話未說完,在衆(zhòng)人驚訝的眼神中,容秀忽然意識道自己說了什麼,下意識的捂住自己的嘴,只是已經(jīng)來不及了。
“不是說是五郎君給你的嗎?”阿元冷笑道,“現(xiàn)在怎麼又變成是穗映阿姊給你的東西了?”
“我……”容秀一愣,說不出話來。
穗映苦笑了一下,然後坦然說道:“就因爲(wèi)是我給你的,所以纔會肯定是假的。”
“穗映。”趙氏怒道,“你在胡說什麼,下去!這裡可不是你胡說八道的地方。”
穗映又想開口,趙氏身邊那個老嫗上前道:“賤婢,沒聽見主母讓你閉嘴嗎?”
說著就又?jǐn)E起了手,穗映下意識的閉上雙眼,然而預(yù)想中的疼痛卻沒有傳來,穗映正開眼,就見面前站著一個高挑的身影。
因田手上微一用力,那個老嫗就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一下。待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什麼,立刻怒道,“大膽,你竟敢當(dāng)著主母的面對動手?”
因田卻沒理她,默不作聲的退到殷暖身邊。穗映心裡一酸,她本以爲(wèi)經(jīng)過之前的事,殷暖再不願意管她死活的。下意識的轉(zhuǎn)向殷暖方向,卻發(fā)現(xiàn)殷暖依舊並未看她,只是看著趙氏沉聲說道:“
“主母,穗映是司園的婢女,她該不該繼續(xù)說,僕以爲(wèi)我是能決定的。”
趙氏被殷暖掃了面子,面上更氣,而因爲(wèi)方纔容秀脫口而出的話,她又不能再理所當(dāng)然的質(zhì)問與他。
只聽殷暖繼續(xù)道:“穗映,說下去。”
雖然他沒有看向自己,但是聽著自己的名字再一次從殷暖的口裡說出來,穗映還是感到幾分心酸和感動。
穗映拿出一個瓷瓶,待衆(zhòng)人看清之後,方纔緩緩說道:“婢子之所以說那個瓷瓶是假的,是因爲(wèi)真的在這裡,主母若是不信,可把這兩個瓷瓶送去讓人鑑定。”
“主母。”殷暖緩緩說道,“如何,你可相信?若是還有懷疑,僕這便讓人去請阿父前來做一個公平的評斷。”
趙氏面色神色紛呈,現(xiàn)在已經(jīng)如此,她自然不願意再告知殷頌。沉默片刻,怒對穗映道:“主人這麼貴重的東西爲(wèi)何會在你這裡?可是你這個婢女手腳不乾淨(jìng)?”說著又對殷暖道,“五郎,謝氏不在,見你這院子裡的家僮竟鬧出了這樣的事,實在太膽大包天了些,我這就讓人帶去管教一番。”
殷暖緩緩說道:“主母不再追究此事了嗎?”
趙氏有些不自在的道:“既然已經(jīng)證明與你無關(guān),自然罷了。”
殷暖道:“自然如此,此事就和主母無關(guān),這是司園的事,就不勞煩主母費心了。”
趙氏看了穗映一眼,還想再說什麼,馬思琪起身說道:
“阿姑,既然事情已經(jīng)有了定論,咱們就回去吧!出來已經(jīng)多時,阿姑應(yīng)該也乏了。”
趙氏得了臺階,立即起身道:“也是,出來也久了,就回去吧!”
說完不待幾人回話,在家僮的攙扶下有些急切的轉(zhuǎn)身離去。
馬思琪扶住趙氏,離去之前不動聲色的看了穗映一眼。
待幾人離開,廳堂中央便只剩下穗映和容秀。容秀整個人癱軟在地上,忽然又想起什麼,她慌忙爬起來跪在殷暖面前,正要叩頭,就見跪在她身邊的穗映忽然癱軟在地上。(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