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茹清伸手一揮,那面鬼幡如同波浪般一陣翻滾,四周狂風頓時大作,飛沙卷石般的朝著黑衣人直裹而去。
我能強烈感受到這面幡的威力,要是自己站在這陣風中,估計早被吹到樓下去了。
黑衣人依舊左臂平伸,身子如同一尊石雕般屹立在狂風之中紋絲不動。
他擡頭看向眼前的巨幡,頭頂的黑色帽兜被凜冽的狂風吹翻了到了背後。
我看到了一個年紀輕輕的玉面和尚。
至所以說他玉面,是因爲他的臉的確如同用白玉雕刻出來那般精美。
我有點不敢直視。因爲他的臉龐不但俊美,而且透出一股威嚴之勢,如同廟裡的菩薩般寶相莊顏。
杜茹清吃驚地喊道:“你是玉面佛緣真?”
緣真低下頭直視杜茹清:“正是貧僧!”
我覺得他那雙黑色的眼睛裡釋放著一種神奇的光芒,看著那雙眼睛,我竟然覺得心中一片空明,有種萬念俱空的感覺。
杜茹清回頭看見我如癡如醉的樣子,立刻大喊了一聲:“儒君!別中了他的瞳術!”
被她一聲大喊,我猛的回過神來,看著眼前的緣真,心中直呼:“這個和尚實在太厲害了,我不過看了他一眼竟然就入套了。”
我連忙問道:“他這是什麼法門?”
杜茹清正色道:“這是佛門的六道法眼,他是普安寺的人。”
原來他就是三道一寺二教中的一寺,普安寺的和尚。我暗自估摸著,這個和尚和師傅比起來,不知道哪個更厲害些?
“杜茹清,你還是乖乖的跟我回去,不要徒生無端,錯傷了邊上的這位先生!”緣真沉聲說道。
我連忙搶道:“緣真師傅,佛家講究的慈悲爲懷,你就饒了杜茹清這次,給她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緣真看了看我:“你喜歡她?”
我覺得他的眼神如同透視鏡一般直射到自己的內心深處。
“不是!”我搖了搖頭。
緣真點了點頭:“我看你眼中雖有憐愛之意,卻沒有情感糾纏之色,所以倒讓我對你現在的舉動生出了一絲好奇。”
我正色道:“她的確做了很多壞事,但是這不能全怪她,所有的事情都事出有因,還望小師傅能放她一次。”
緣真思索了一會:“杜茹清的所作所爲,以佛家來說,是‘行十不善業因緣故’,死後必定落入三惡道之中。如此一個惡人,你爲什麼還要幫她?如果你能給出一個理由,我可以放她一次。”
杜茹清在邊上喊道:“緣真和尚,現在不是和你談佛論經的時候,你有本事只管朝我身上使,這件事和宋儒君沒關係。”
緣真嘆了口氣:“世間愚迷之人太多,縱是佛祖也不能全部化盡,也罷!杜茹清,你有什麼本事儘管使出來,要是能勝了我,自然就逃了這劫!”
杜茹清大笑了一聲:“這纔是乾脆話,我們手底下見真章。”
杜茹清說完,左手結法印,右手二指朝空中一點。
就見空中黑壓壓的一片烏雲被她二指一牽引,直往陰陽惡鬼幡中鑽去。不一會,空中黑雲盡數鑽入幡中。我只看見一團黑氣圍繞著幡面,凝結不散。
杜茹清雙手一指幡面,口中大喝一聲:“惡鬼聽令!”
我只聽到巨幡之中,一陣鬼哭狼號,緊接著,四隻白森森的鬼抓從黑氣之中探出,各自往邊上一扯。凝結在幡面上的黑氣硬是給撤開了兩道大口子。兩隻容貌醜陋的惡鬼探出頭來,一陣哭嚎之後,紛紛跳落在了地上。一落到地上,它們就張牙舞爪,嗷嗷亂吼,形狀異常猙獰。
我看兩隻惡鬼都有倆人來高,一隻披頭散髮,另外只青面獠牙,正是幡中那兩隻。
“阿彌陀佛!”緣真唱了一聲佛號,手指杜茹清厲聲道:“這乃是陽間,你竟然操縱惡鬼現身作亂,實在是罪孽!”
杜茹清大笑了一聲,也不多說。伸手衝著那隻女鬼一指,口中喝了一聲:“去!”
就見那隻女鬼就地一搖,突然化成一團黑氣,只朝緣真飛去。
緣真見黑氣飛來,平伸的左臂收回,然後結了個佛門獅子印,雙眼合攏,嘴裡大喊了一聲:“唵……”
我只覺得耳邊又是一記金鐘長鳴,只震的耳膜發顫。
再看那團黑氣,飛到一半被緣真的一聲大喊震得一抖,去勢立刻緩了不少。
杜茹清大急,連忙伸手又朝地上那隻男鬼一指,口中喝道:“快去!”
那隻青面獠牙的男鬼就地一搖,也化作了一團黑氣,只朝對面飛去。
緣真雙目緊閉,口中繼續喊道:“嘛……”
我連忙伸手捂住耳朵,可對方的聲音如同喊在自己心口一般,依舊清晰的在我耳邊迴響。我覺得心跳迅速加快,氣息也開始不怎麼順暢了。
杜杜茹清轉眼看了看我,見我臉色發青,氣息混亂,臉上立刻露出了焦急的神情。
“臭和尚,你只管衝著我來,不要傷到儒君!”她大喊一聲,手指朝著兩團黑氣連指。
那兩隻惡鬼躲在黑氣之中,受到主人驅使,拼命朝緣真飛去。
緣真依舊如初,口中連聲大喊:“呢……叭……咪……吽……”最後一個吽出口,他雙眼睜開,眼中兩道精光暴射。
再看那兩團黑氣,早已被六字大明咒震得現了原形。
兩隻惡鬼停在半空連聲哀號,痛苦萬分。緣真雙目精光朝它們一射,頓時把兩隻惡鬼照得身形具散,化成了兩堆粉末。
杜茹清大叫了一聲,口中連吐幾口鮮血昏倒在了地上。身前那面鬼幡也恢復了原來大小,掉落了下來。
我也好不到哪裡去,口中鮮血噴出幾口,身子軟軟的坐倒在地上。
“阿彌陀佛!”緣真唱了一聲佛號,衝著我說道:“情非得以,還望施主莫怪。現在我就要帶這個女人回去。”
“哈哈!”我狂笑了一聲。
緣真驚訝地看著我:“施主爲何大笑?”
我根本不理他,口中法訣一念,揚手就是一雷。
緣真顯然沒意識到我會突然發難,身子被飛速而至的雷符劈了個正著。
“你……”他驚訝地看著我。
我哪裡還有空和他解釋,手中又是一枚雷符飛出。
這次緣真有了防犯,他左臂平伸,掌心朝外。那道雷符在他身上炸開,居然擊起了一層波紋向四周散開,就如同打在了一湖平靜的水面之上。
一會工夫,我把胡不歸給我的幾張雷符全部用在了緣真身上,自己則又吐了一大口鮮血。
我摸出那張隱身符扣在掌心,嘴裡唸了口訣,符中的隱字立刻開始慢慢消退。
“只有15分鐘!”我心裡一邊默默唸著。一邊站了起來迅速跑到杜茹清身邊,用盡全身力氣把她抱在了懷裡。
杜茹清的身子和我一接觸,立刻也消失的無影無蹤。我轉身就朝安全門走去。
“哪裡走!”剛跨出一步,我就聽到身後傳來緣真的一聲大喊。
難道他還能看見自己的身形?我疑惑著轉頭向後望去,只見他手中已經多了一隻圓形金輪。
那隻金輪中心刻著一個跏跌而坐的修行僧人,僧人的左側刻著一隻豬,右側則是一隻鴿子,坐下還有一條毒蛇。修行僧人的胸**出六道毫光,將整隻金輪分成六份。
緣真將手中金輪朝半空中一拋,口中唸了句佛號。
空中金輪頓時光芒大盛,六道金光遍灑而下。自己的身子被那些金光一照,手中的隱身符已然化爲了灰燼。
我呆呆地看著眼前這個和尚,身體無力的跌坐在了地上。我的雙臂還是牢牢懷抱著昏迷的杜茹清,緊緊不肯鬆開。
緣真收了金輪,走到我身前:“宋先生傷成這樣,居然還發了5次雷符,還能抱著這個女人逃走,真是奇蹟啊!”
我苦笑了一下:“緣真,你準備把她怎麼樣?”
緣真思索了一會,突然對我說道:“宋先生要是能過了我的六道法眼,我就放過杜茹清這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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