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門后,一名女子手執一把精巧的木梳,身上是一襲緊身的大紅色的長衫裙子,胸下系著金黃色的絲絳,外罩輕紗,一頭烏黑的長發已經解下,正對著銅鏡梳理著滿頭的青絲,聽見有人敲門的聲音,便轉過臉來,看著小芊輕笑道:“妹妹來了,快請坐吧。”
那一張臉艷麗無方,嫵媚動人,風情萬種,堪稱傾城傾國之色,閉月羞花之容。只見她:峨眉黛色,一又大眼眼梢略上桃,雙目黑白分明,漆黑的眼珠子純凈透亮,似含著水光,又透著嬌媚,小巧的鼻子恬到好處,朱唇微啟,涂著艷紅的胭脂(古時稱口紅為胭脂),讓人忍不住想一親芳澤,雙頰涂著淡淡的脂粉,似桃花瓣一樣粉嫩。
那女子邊說著手執木梳的手略微示意,隨即轉過臉去,雖說剛剛在樓下時,花魁娘子帶著粉紗。可是那一雙美目卻叫人印象深刻,那銅鏡前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剛才的花魁娘子。
鴇兒識情知趣的關了門,只剩下室內三人。
小芊一邊笑著打趣:“姐姐還是那么年輕漂亮,真讓人羨慕啊!”一邊繞過屏風向內室走去。
只見內室一桌酒菜異常豐盛,小芊也不客氣,坐下吃了起來,沈崖也隨著小芊在飯桌前坐下,卻無心動筷。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才好。
花魁娘子挽了一個簡單的發,便過來與二人同坐,夾了一只大蝦放在小芊的碗內,“妹妹嘗嘗這蝦,可好吃著呢~”
將蝦送入嘴中,小芊笑了:“嗯,不錯!這蝦肉質緊韌爽脆、汁濃、麻辣味重,好吃極了。”
沈崖此時早已經按耐不住,他找人已經找了很久,此時那有心思去聽兩個女人討論酒菜如何?!于是急忙打斷:“姑娘!請問你的琴藝現在是何人所授?教你《*六月》的女子現在何處?”
花魁娘子一愣,隨即說道:“不瞞公子,我的琴藝是醉花樓的師傅所授,至于《*六月》……確實是一名女子所傳,只是不知你是她何人?”
“我是……”沈崖突然愣住了,是呀,他是她的什么人呢?他一心一意想找她,可是她又憑什么去找她呢?于是他略一停頓后,便改口道:“我是她一個朋友。”
“很抱歉,公子,葉姑娘說只是她是孤身一人,除了一個哥哥,便再無親朋好友。你可是他的哥哥石萬嗔?”
花魁娘子這一句,卻讓沈崖心中百味雜陳,不知該如何回答,正待說話,小芊卻截了他的話頭:
“他不是石萬嗔,石萬嗔倒也在找小蝶,這位是沈崖沈公子。”小芊道:“沈崖此次來找小蝶,是因為他想坐享齊人之福,不巧的是同時牽扯到了咱們的兩個朋友。”
“你……”沈崖聽了小芊的話,心中十分氣悶,什么叫坐享齊人之福?!卻又說不出話來。
“哦,原來是這樣。”花魁娘子笑了,一抹危險的光芒從她眼中閃過:“沈公子,我醉香樓雖是煙花之地,可是并不代表我樓中的姑娘愿意與其她女子共侍一夫,同享一個丈夫。也不是你拿著大把的贖金就能贖出人的地方。”
“姑娘,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真的愛小蝶,還望姑娘通融一下,讓我見她一面。”
“你的意思呢?”花魁娘子將目光落在了正在吃菜飲酒的小芊身上,詢問意味濃厚。
小芊揮揮筷子,分析道:“我帶他來,不光是因為小蝶,你可知黃鶯的未婚夫是誰?就是他啊,正可謂無巧不成書啊!”
花魁娘子驚訝的望向眼前的男子,不得不說這個男人其實長得挺帥的,也十分有氣質,寶藍色的衣衫更加襯托出他的卓而不凡、英俊瀟灑。可以算是一個極優秀的男子,只可惜黃鶯心系趙長林,對別的男人沒有興趣,這才有了跳墻離家的事故,現在還在醉花樓后的大院內養腳傷。也正因為如此,反而認識了同住一個院內的葉小蝶。
葉小蝶喜靜,黃鶯喜動,葉小蝶的琴彈的出神入化,黃鶯的歌喉甜美動人,兩個女子十分投緣,關系好的跟親姐妹一般,沒想到啊!這兩個美貌出色的女人居然都與眼前的這個男人有關,只是,如果她們知道自己將來很有可能擁有共同一個丈夫,不知會是何表情?
想到這里,花魁娘子笑了:“沈公子,這可真是巧了,不僅你要找的葉姑娘在此,就連你的未婚妻黃姑娘也在我醉花樓呢,正所謂巧筆難書啊!”
“什么!”沈
崖一下子站了起來,他真懷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但是他很快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你是說黃姑娘也在醉花樓?她一個大家閨秀怎么會跑到醉花樓?這成何體統。”
“沈公子,你莫要著急呀,聽我慢慢說來……”
花魁娘子不緊不慢道:“你與黃姑娘雖然未出娘胎便訂下娃娃親,可是你不愛他,她也早已心有所屬,因此你們兩個就算結婚也不會幸福,也許你打算娶她們倆個,維護你和你的家庭,可惜她們中的任何一個都不會接受。因此我勸你一句,你還是趁早死了左擁右抱的那顆心。”
沈崖顧不上反駁花魁娘子冷嘲熱諷的話,立刻抓住了話中的重點反問:“你是說黃姑娘早已心有所屬?”
“是的,她之所以呆在醉花樓,就是因為逃家的時候不小心扭到了腳,也虧得她一個千金小姐,為了逃婚爬上了那么高的院墻,這一摔啊,可真是了不得,直到現在還在養傷。”
沈崖一時間百味雜陳,突然覺得有些對不起那位素未謀面的黃姑娘,一直以來,他都沒有真正的替那位黃姑娘想過,只是想著:娶了黃姑娘,雖然不能愛她,但是他會給她綿衣玉食、榮華富貴的生活,雖然不能娶小蝶為妻,可是自己會把所有的愛都給她,絕不讓她受一點委屈,愛她如初,想到小蝶那傷心絕望的淚水,沈崖突然覺得:說是不讓她受委屈,可是讓她做妾正是他給她最大的委屈啊!
于是他沉默了,開始陷入沉思。
他不知道黃姑娘心有所屬,一直都不知道,也從來沒有想過這些,如果這是真的,那么自己就是毀掉黃姑娘幸福的罪魁禍首!想到這里,他的心忍不住顫抖了下,他也無法想像與小蝶分開,眼睜睜的看著小蝶嫁作他人婦的悲哀。
或許,的確是自己錯了,因為自己的自以為是,差點拆散了一對有情人。
小芊和花魁娘子沒再說話,也沒再打攪沈崖的思考,一個默默的吃著菜,一個默默的舉起了酒杯。
沈崖突然開口說話了:“謝謝兩位姑娘,請你們傳告小蝶,我很愛她,請她給我一些時間,我會處理好一切,請她等我,我沈崖的妻子只能是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