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及其養子都承認了所犯罪行,被押去刑部督捕司專管京城安全的部門關押及審訊,但半青高興不起來。
“奇怪?為什么會這樣?”半青自言自語。
“怎么了?你有什么疑問?”奕詝問半青。
半青想了想,說:“四爺,小的當時跟您到案發現場后,只顧著查看尸體上的刀傷,沒留意死者身上顯現的特征。現在想起來,覺得有疑點。
“你說說看!”
“是!”半青頓了頓嗓子,對奕詝說,“四爺,小的當時在查看舒樹建尸體的時候,曾看到尸斑。當時沒留意,以為是正常的尸斑。可是,現在瘦小的小石頭承認是他刺中舒樹建腹部,讓小的有了別的想法。小的想著那刀并沒有完全刺入死者的腹部,死者究竟是不是因為這刀刺致死,那還不一定!”
“如果舒樹建不是小石頭刺死的,你覺得死者真正的死因會是什么?”奕詝問半青。
半青說:“四爺,小的當時看到尸斑,以為是正常的尸斑,可是現在回想起來,覺得那尸斑不正常!”
“尸斑不正常?”
“是的!”半青以手比劃,邊比劃邊說,“四爺,在死者舒樹建的脖子上,有一個大小如銅錢一般的尸斑。按理說那尸斑不應該出現得那么早,而且還呈暗紫紅色,這更不正常。還有小的回想那死者的臉部,嘴唇紫紺,面部有腫脹現象,而且面部皮膚下有輕微的點狀出血,從這表面現象來看,符合機械性窒息死亡的特征性。如果解剖尸體,尸體右心臟、肝、腎等內臟有淤血現象;肺有淤血和肺氣腫現象;內臟器官的漿膜和粘膜下點狀出血現象,就可斷定是機械性窒息死亡……”
奕詝見半青講得頭頭是道,聽得張口結舌。他不知道半青從哪里學來這么多尸體變化的知識,呆望著半青,聽她講解。
半青講著講著,忽然發現奕詝以詫異的眼神望著自己。
“哎,真是講得太多太過了!讓這位大清的未來皇帝吃驚,不行,不能講得太多,否則他要懷疑自己的來歷了!”半青這樣想。
“怎么不說了?”奕詝見半青停下不說了,于是問。
“四爺,您是不是覺得小的講得太多了!哎,小的想法,也不一定對,您就當小的胡說一氣好了!”半青賠笑道。
“那么……讓刑部的尸體檢驗吏或仵作,解剖尸體,看是不是如你懷疑的那樣,不是被刀刺死,而是被捂住鼻子窒息死的。
“嗯!”半青行禮答應。
經過刑部的尸體檢驗吏和仵作聯手對舒樹建的尸體進行解剖后,果然發現那刀刺下,沒刺中要害。還如半青所懷疑的那樣,尸體右心臟、肝、腎等內臟有淤血現象;肺有淤血和肺氣腫現象;內臟器官的漿膜和粘膜下點狀出血現象,斷定舒樹建是窒息死亡……
尸體解剖后,斷定不是被刀刺死而是窒息死亡。看脖子又沒有勒痕,懷疑真正的殺人兇手,以手捂著舒樹建的口鼻,讓他窒息死亡。
小石頭說他以刀刺進舒樹建的腹部后,萬分驚慌,頭也不回,就跑走了,絕對沒有回去做什么捂住舒樹建鼻子的事。
半青也不相信以小石頭這半大少年能在以刀刺入舒樹建的腹部后,還能鎮定地以手去捂住舒樹建的口鼻讓他窒息死亡。
“難道是老板娘在養子小石頭以刀刺入舒樹建的腹部,離開后,她去捂舒樹建的口鼻?”奕詝說了這話后,又自言自語地說,“應該不是,老板娘天天都濃妝艷抹的,如果是她去捂舒樹建的鼻子,那么一定會在案發現場及尸體上,留下脂粉和香味,不會是她!”
半青想著死者舒樹建平躺在地的姿式,跟奕詝說這姿式,過于安祥,難道是在小石頭以刀刺進他腹部受傷,看到自己親近的人到來,以為可以得救,于是平躺下來,等救治……沒想到那人,以手或拿著手帕的手,緊緊地捂住他的鼻子。受傷的他,無力掙扎,不一會,就斷氣了!
“如果是這樣,舒樹建真是陽壽到了,連老天爺都救不了他了!”奕詝說。
原本這案子可以結了,可因為刑部的尸體檢驗吏和仵作對死者舒樹建的尸體解剖后,斷定不是被刀刺死而是窒息死亡
案件一環連著一環,在排除老板娘跟她的養子小石頭不是真正致舒樹建死亡的殺人兇手,奕詝跟半青,又將目光望向更遠處……
找到真正的殺人兇手,是他倆的心愿。尋找、尋找再尋找!
皇六子奕訢聽人說他四哥,現在負責一位謀殺案,忙得不亦樂乎,點了點頭,但沒說什么。
皇六子奕訢到吏部去任總理部務,公務也很繁忙。他每天也是忙得不亦樂乎,怕被四哥的成績超過自己。
唉,兩個最有實力的皇子爭奪皇位,明爭暗斗不斷。道光帝也看在眼里,但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選誰,可是要好好考驗一番呀!
半青跟奕詝對這起案件,又從頭分析、推理,現在他倆都覺得,如果舒樹建不是被刺死而是被捂住鼻子窒息而死,以后捂住他鼻子的人,有可能是他身邊的親人……
半青又對經過解剖的舒樹建尸體進行檢查,奕詝陪著半青一起去。
現在奕詝面對尸體著,沒有起初時那樣恐懼了。起碼能以正常心態去面對尸體,心跳沒有特別加速。
半青仔細查看經過解剖后舒樹建的尸體,讓她發現了一些之前沒留意過的線索,那就是在頭發根部,有一些白色的粉末。
舒樹建是馬販子,經常接觸馬飼料,沾有飼料粉末是正常的,可半青感到那些白色的粉末,不是馬飼料的粉末,而像是做餃子、包子、饅頭那種小麥粉。
半青取出放大鏡來,這放大鏡,是她在京城賣洋貨的店鋪中淘到的。她認為,有一個放大鏡,對案有更大的幫助。
半青手所握放大鏡,仔細研究那些沾在死者舒樹建發根的那些白色粉末,并跟馬飼料粉末及叫人找來一些小麥粉進對比,看那些白色的粉末究竟是不是面小麥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