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客基本都走得差不多了,許梓煜獨自坐在白色木質的歐式餐椅上,雙臂交叉壓著桌面,頭就那么深深地埋在胳膊之間的縫隙里。
桌子上的紅酒香檳還有白蘭地,都被肆意的擺放著,其中還有幾瓶被打翻,酒液蔓延了桌布,一片狼藉。
許梓煜就趴在桌子上,酒液已經浸濕了他的袖口,而他全然不知。
“啊,是Richard·Hennessy!”旁邊有人經過,認出那白蘭地的酒瓶,有些嘖嘖的搖頭:“這么多瓶怎么說也得幾十萬吧,好浪費。”
程陌薰不懂酒,但她也沒什么感到驚奇的。依照許梓煜和許嘉的財勢來看,再貴的東西好像也不夠他們賬戶的一個零頭。
推推許梓煜,輕輕喊了兩聲他的名字。可完全沒有回應。
程陌薰無奈,她只好吃力的將許梓煜拽起,讓他安穩的坐在椅子里,然后扯過放在桌面上的餐巾擦拭他那還有些滴答酒水的袖子。
“許梓煜!”大喊了兩聲,終于眼前這個男人微微的睜開眼,滿是霧氣的瞳孔鎖定著她,讓她的心里沒來由的一震。
“我們該走了。”程陌薰丟開餐巾,將他的袖扣解開,酒精的香氣揮發開來。
許梓煜默默地看著她,突然猛地站起身,嚇了程陌薰一跳。
可還未等程陌薰反應過來,他又一個不穩直直的趴到了程陌薰的身上。
回憶結束,程陌薰感覺腦子里還是很懵。
看桌子上的空酒瓶,也不是喝了很多的樣子。難道酒精的度數這么高嗎?
她試圖求助于在場的仆人,可他們看起來都非常忙碌的樣子,完全不顧的理睬她。
陶叔和圓圓,還有宴會主人許嘉,也都不見了蹤影。
身邊的這個男人還不停的呢喃著什么,時而撒嬌時而暴怒。語氣轉換的太快,讓程陌薰無法反應他剛剛說了什么。
藍白楓不知是什么時候走的,程陌薰想起他的時候,已經在舞會中看不到他的身影。
“啊,好累。”程陌薰有些氣喘吁吁,許梓煜突然雙手都摟住了她的脖子,臉頰貼著她的,白蘭地的香氣縈繞在兩個人的鼻翼間。
感覺到心臟不受控制的加速跳動,程陌薰極力克制自己不去側臉看許梓煜。
她朝秘書招招手,示意過來幫忙。
圓圓在程陌薰的背后,向秘書偷偷地擺了擺手,意思是要她別動。
秘書先是不明白的模樣,她又看了看許梓煜。只見許梓煜趁程陌薰不注意的時候,微微睜眼,朝她笑了一下。
恍然大悟,秘書就站在車后門的位置,好整以暇的看著程陌薰一個人將許梓煜拖到車邊。
“累死我了!”程陌薰發狠似的,想將許梓煜丟進車里。沒想到重心不穩,她被許梓煜拉扯著一并倒進了車廂。
許梓煜仰面向上,雙手環住她,心情極為愉悅。
還未等程陌薰爬起身,許梓煜抱著她微微一轉身,兩個人都完全的進入車內。
秘書將車門關好,自己坐到了副駕駛的座位。扭頭朝圓圓點點頭表示禮貌,隨后便讓司機發動車子。
黑色加長的豪華轎車消失在視線盡頭。
陶叔因為和許嘉的生意還沒談完,今晚將會暫住在這棟別墅。
圓圓揉了揉鼻子,她扯了扯身上不合身的禮裙,眼睛里有著化不開的悲傷。
她身子依然面向程陌薰離開的方向,問身邊的保鏢:“C城有什么消息嗎?”
“回小姐,沒有。”其中保鏢回答完又猶豫了一下,他的話未說完。
“還有什么?”雖然沒有回頭,但感受到了身后人的不決。圓圓表現的出乎尋常冷靜:“都告訴我。”
“小姐讓我們監視的那個人……好像接受了婚約。”保鏢看著眼前這個微微發顫的身影,暗罵自己暴漏了語氣。
另一個保鏢無奈的看了他一眼,就憑圓圓大小姐的腦子,誰能瞞得過她?
圓圓轉身從兩個保鏢之間,一言不發的走向別墅。
“許梓煜,你清醒一點!”看著窩在沙發里,爛醉如泥的許梓煜,程陌薰大著膽子拍了拍他的臉:“能聽見我說話吧?”
“能……”許梓煜皺起眉頭,卻不肯睜眼,只低著頭應答,聲音越來越小。
“那你聽我說哦!”程陌薰蹲下身子,車子突然降速了一下,緩沖有些猛,她順勢爬到了許梓煜的雙腿上。
“哎呦……”程陌薰搓了搓臉,感覺皮膚有些不舒服,于是從身邊擺放的小雜物架上找到了濕巾盒。
毫不猶豫的抽出了幾張,三下五除二的將臉上的妝容擦得干干凈凈。
一抬頭,竟然對上許梓煜漆黑的眸子,那眸子里好似閃爍著什么光芒,看起來一片混沌卻又清亮的可怕。
“你……”程陌薰呆呆的看著他,看起來不太對勁。
許梓煜對她扯出了一個笑容,只是那笑意沒有到達眼底,仿佛有更深的東西潛藏在里面。
“你沒醉?”終于有所察覺,許梓煜此時看起來是非常清醒的模樣。程陌薰有些下意識的將身子向后挪了挪。
“你不是有什么話要說?”許梓煜突然懶洋洋的半躺在了沙發上,伸了個懶腰:“頭好痛……”
“你騙我?”程陌薰瞪大眼睛:“我那么辛苦的把你背上車……”
“你在說什么?”許梓煜無辜的瞇起眼睛,不滿的叫嚷道:“頭好痛頭好痛。”說著真的捂住了腦袋,一副難受至極的模樣。
宿醉的癥狀?
他是傳說中醉酒快,醒酒也快的那種人?
程陌薰忍不住坐到了許梓煜身邊,輕輕掰開他的手,溫柔的按摩著他的頭部。
許梓煜趁勢將頭枕到了她的大腿上,愜意的嘆了一口氣。不等程陌薰還想說些什么,他就腦袋微微一側,閉著眼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總裁的酒還沒醒。”秘書聽到了后面的動靜,扭頭看了看情況。雖然不知道總裁到底抱著什么主意,但明顯他還沒有玩夠,干脆擅自幫了他一把。
許梓煜聞言,差點笑出聲。
程陌薰則是一臉呆懵,她就這樣被許梓煜當成了枕頭。
她的手輕輕覆上那抹了發膠的短發,覺得手感有些不好,大概許梓煜就這樣壓著也不舒服吧?
仿佛觸動了心底最柔軟的部分,程陌薰深呼一口氣,手指繼續為許梓煜按摩頭部。
秘書再次悄悄回頭,隔著老遠也能看到自家總裁的臉上,洋溢著開心的笑容。
艾鶴兒從睡夢中醒來,身體的酸疼和無力讓她幾度要昏厥過去。
她微微動身,發覺自己被一雙堅實有力的手臂緊緊鉗住。吃力的睜大眼睛,發現西索的睡顏近在眼前。
腦袋里此時還是混沌一片,她感受到自己的身體和西索的身體緊緊地貼在一起,溫暖而又舒心。她滿足的喟嘆了一聲,在西索的懷抱里縮了縮,打算繼續安睡下去……
突然,有什么東西仿佛電流一般劃過她的大腦。
所有的困意統統被驅散殆盡。
艾鶴兒驚恐的看著眼前的這張臉,拼命掙扎試圖逃脫開鉗制自己的懷抱。
西索的睡夢被打攪,他有些不滿的皺起眉,仍是未清醒。下意識的抱好懷中的人兒,微微一翻身,將艾鶴兒半壓在了身下。
兩具身體的摩挲,讓艾鶴兒快速起了反應。
她紅著臉低聲咒罵著,誰讓自己對西索會那么敏感。
深怕自己不小心陷入情欲之中,更加無法逃脫。她耐心的去掰西索的手臂,試圖能將它們拿開。
可西索的鐵臂太過結實,艾鶴兒累的氣喘吁吁也未能移動半分。
她的身子依舊酸疼,本就使不上力氣,此時更是沒了勁兒。
“西索……”艾鶴兒嘗試呼喚西索的名字:“放開我……”喘著粗氣,推了推西索的胸膛。
“不放。”西索依舊閉著眼睛,但說話語氣已經有幾分清晰。
艾鶴兒摸不準他到底是醒還是沒醒,只好繼續試探著說道:“我……我想去廁所,你快放開我啦!”
聞言,西索猶豫了一下,但雙手的鉗制明顯是放松了。
艾鶴兒大喜,剛要爬起身,卻被西索一把按下。
什么意思?艾鶴兒有些生氣的看著他。
西索并未睜眼,而是長臂一揮,不知道從哪里抓來了一件長袍外套:“披上再去。”
心情有些復雜的接過外套,她終于爬起身,微微的有幾絲涼氣瞬間襲來。
不再多想,披好衣服她向洗手間走去。
身后蓋著薄被,慵懶的躺在毛絨地毯上的男人,在黑暗中睜開了眼。
艾鶴兒打開門的那一瞬間驚呆了。
在不大的空間里,卻應有盡有,不僅有馬桶和洗漱臺,竟然還劃分出了一個浴室。
艾鶴兒試了下水溫,然后將門在里面反鎖。
她脫掉外套,走進浴池,開始嘩啦啦的放水。
身上黏糊糊的感覺,和那曖昧的氣息讓她無法專心思索。
看到胸前大大小小顏色不一的淤青,她面色通紅的閉上眼,仿佛只要看不到就能讓自己心情平復下來。
她居然再一次和那個男人……
心里的甜蜜和悲傷同時蔓延上來,她一時無法招架,淚水撲哧撲哧的掉落進水里。
艾鶴兒快速的洗干凈,然后從旁邊的架子上取了一件浴袍套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