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涵見此雖然有點頭疼,可到底還是不忍心讓眼前這雙明亮的雙眼蒙上水霧。
“自然是因為你才覺得他可憐的,要不然的話我干嘛要費這么大勁找你來遞話?好可惜啊,本來還以為能幫到你們兩個呢。”謝涵說完推開了朱如松,怏怏地端起了水杯。
朱如松見了忙把她手里的水杯接過去倒掉了,重新倒了一杯熱茶遞到她嘴邊,謝涵心不在焉地張嘴喝了一口,彼時她的心思還在村墻城墻上,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在做什么,只是一種下意識地張開了嘴。
“對了,你說戶部沒有銀兩在邊境線上修城墻,但我覺得可以把我們村子的做法推廣出去,讓村子里幾家富裕的人家攤派點銀子來修村墻,這個比修城墻省錢多了,實在不行還可以用土磚修,我看我們村子里就有不少那種土磚房,據說是用黃土夯成的,不用花錢買,修厚實些,一樣可以阻止那些散兵游勇進村來擄掠。”謝涵又想到了一個主意,眼睛一亮,看著朱如松。
“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么想做這件事?”朱如松放下水杯,摸了摸謝涵的頭,半歪著頭打量她。
“不為什么,就是聽到有村子被搶害怕,我怕我住的地方也不安全,算了,跟你也說不清。記住一點,不許跟別人提起我,尤其是我和你說過的話千萬不能告訴別人,否則我再,再,再也不跟你玩了?!?
最后一句話謝涵是惡狠狠說的。
可惜,并沒有收到什么效果,因為朱如松一聽謝涵把他當成了最信任的人,早就喜笑顏開地給謝涵點菜了。
接下來依舊是朱如松伺候謝涵吃飯,不停地給她布菜,一會問她喜歡吃什么,一會問她鄉下過冬的糧食和衣物缺不缺,一會又問她需要帶點什么回去,一會又問她鄉下是怎么過年的,等等等等。
一時飯畢,朱如松見謝涵準備告辭,忙拉住了她的手,“賢弟,你把你家的住址告訴我吧,我保證不告訴任何人,也不隨意上門去找你?!?
見謝涵似有一絲松動,朱如松搖了搖謝涵的手,“你放心,我答應你的事情肯定做到,我就是怕有什么消息來不及通知你才想知道你家住哪里的。對了,我告訴你,以后你若有什么事情找我,你去城里的明德書坊找周掌柜,我會交代他一聲,那是我母親的產業,我倒是想把家里住址留給你,可又怕驚動了我大哥和我父親,他們一向認為我在外面交的朋友都不是好人,我不想讓他們看輕了你?!?
“明德書坊,那不是我上次買書的地方嗎?可,可你大哥不是說,說他把那間書坊買下來要送我?”謝涵瞪大了眼睛。
“他騙你的。那是我母親的產業,多少銀子我都不會賣的,那天我知道他拿不出來才故意激他的?!?
謝涵一聽氣得直想咬牙,這什么人嘛!
去他的什么溫潤如玉的翩翩佳公子,果然是人不可相貌??!滿肚子壞水不說還是一個大騙子。
“還有你,為什么不早告訴我,你是不是在一旁看著我被騙好玩?”謝涵遷怒到了朱如松頭上。
“之前我又不知道他要買那間書坊是送你,我也是那天才知道的。還有那天我本來是想告訴你的,可你這么快就走了,我上哪里找你去?賢弟,你,你別生氣,是我不好,是我不好,這樣吧,我把這間書店送你,就當給你賠罪好不好?”朱如松見謝涵真生氣了,忙不迭地彎腰摟著她哄起來。
“我才不要呢。”謝涵氣鼓鼓地推開了他。
貌似朱如松說的也有道理,這件事還真怪不到他頭上,現在回想起來自己也是粗心,他那么一個不愛看書的人怎么會去逛書店,又怎么會對那間書店的后門如此熟悉?
稍微多想一下,她也就能明白過來的,可她當時偏偏就忽略了,白白擔了這么長時間的心。
“不要就不要,你要什么,我買給你?!敝烊缢捎掷狭酥x涵的手。
謝涵沒好氣地把手抽了出來并白了他一眼,“我要回家?!?
“賢弟,你還沒告訴我你家住哪里呢?”
謝涵自然不能把住址告訴他,他這種人就跟粘豆包似的,保不齊天天上門來找她,那她的身份還能保?。?
可她又怕萬一對方真有什么事情想及時告訴她時找不到人,因此,略一思忖,她想到了一個主意。
“這樣吧,你有什么事情也告訴周掌柜一聲,我會打發阿金隔三差五去一趟書坊,如果我有話也會留下他轉告你?!?
可朱如松對這個結果顯然不太滿意。
“好了,走吧,走吧,放心,我會時常打發阿金去書坊的?!敝x涵推著不情不愿的朱如松出了門。
隨后幾天,謝涵都沒有出門,朱如松那邊也沒有什么消息傳來,倒是尹嬤嬤依舊會每天過來看看,梁茵和紀氏兩個隔三差五地也會過來陪謝涵說說話。
原本謝涵是打算十一月下旬回去的,可謝紳和謝沛他們都說不如再等半個月,書院一般都會在臘八之前放假,這樣謝涵也好有伴回去。
誰知十一月底的時候,高升突然來了,帶來了城堡修好的消息,也帶來了張氏生病的消息。
張氏的病已經找杜郎中看過了,可杜郎中說趙王府有一種人參歸脾丸應該很對張氏的癥狀,看看謝涵能不能找人討要一些。
謝涵一聽忙打發人去找尹嬤嬤,尹嬤嬤親自給謝涵送了一大盒來,而謝涵也順便向尹嬤嬤請辭,她必須得回去了。
尹嬤嬤倒是沒說什么,只是問明了謝涵出行的時間便離開了。
第二天一早,謝涵臨上馬車的時候突然想起來忘了告訴朱如松一聲,便命阿金去了一趟書坊,從書坊回來,阿金帶回來一個好消息,說是朱如松已經完成了她的托付。
大概是不想讓太多人知道這件事,朱如松只給周掌柜留下了一句含含糊糊的話,倒正合了謝涵的心意。
朱如松辦事是合了謝涵的心意,可誰知朱泓卻令謝涵頭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