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嬤嬤見謝涵看向她,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忽地又看了一眼旁邊坐著的張氏和彎月。
張氏見此忙藉口去看看小月的孩子,拉著彎月起身離開了。
尹嬤嬤見屋子裡只有謝涵一個人了,猶豫了一下,這才說道:“姑娘如今也不是外人了,我告訴姑娘也無妨。”
原來夏王妃知道徐氏給自己下藥導(dǎo)致自己不孕之後對徐氏也起了防備之心,擔心徐氏會把手伸向自己唯一的兒子,於是,夏王妃便以王府添加侍衛(wèi)爲名買了十六個十來歲的小男孩,其中八個留在王府跟著師傅們學(xué)點拳腳功夫,八個偷偷被夏王妃送去了寺廟學(xué)武功。
夏王妃臨終之際把這個秘密告訴了朱泓,而朱泓在送走夏王妃之後,便去寺廟見了一面這八個人,考校了一番他們的武功之後,便選了其中的四個下山做了他的暗衛(wèi)。
而和謝涵好上之後,朱泓便在謝涵的身邊留了兩個暗衛(wèi),他自己身邊也只留了兩個。
這就是爲什麼謝涵每次一出門準能遇上朱如鬆的緣故,並不是什麼有緣,更不是什麼巧合,是因爲暗衛(wèi)第一時間把消息傳遞給他了。
還有一點,他記得謝涵的人見過他從京城帶來的侍衛(wèi),因此他每次來見謝涵帶的都是王府的侍衛(wèi),也就夏王妃爲他在王府預(yù)留的那八個侍衛(wèi),所以李福和阿金沒有認出來也就情有可原了。
不過這次去軍隊他帶走的是京城的那八個侍衛(wèi),王府的這八個侍衛(wèi)則留給了尹嬤嬤,他是怕王府這邊萬一有什麼急需。
“尹嬤嬤的意思是想動用這八個侍衛(wèi)和寺廟裡的那四個人?”謝涵問道。
這會的她也顧不上和朱泓清算他在自己身邊安插暗衛(wèi)這筆帳了,先顧正事要緊。
“我想問問姑娘的意思?”尹嬤嬤反問謝涵。
“我也說不好,最近發(fā)生的事情太多,我擔心這又是一個圈套,我的意思是尹嬤嬤不妨把公子留下來的八個侍衛(wèi)打發(fā)出去找人,那些暗衛(wèi)先別動。”
說完,謝涵忽地又想到了一個問題,“對了,尹嬤嬤,我方纔說的公子很有可能被韃靼人抓走的消息千萬不能說出去,更不能說我的管事是去收購皮毛的,我怕這話傳到有心人的耳朵裡會對公子不利。”
這時的謝涵忽地有些後悔不該告訴沈雋高升是去收購皮毛的,她現(xiàn)在還拿捏不準朱泓這次出事到底是巧合還是被人設(shè)計的。
萬一是被人設(shè)計的,那些人再把朱泓的身份透露出去,朱泓想脫身就難了。
“姑娘的意思是那個女人做的手腳?”尹嬤嬤咬著牙問道。
“這事還真說不好。”謝涵搖了搖頭。
顧家、沈家也都有可能。
可是話說回來,儘管和沈雋接觸的機會不多,但謝涵覺得沈雋的爲人比顧琰和顧瑜要稍微正氣些,也相對大氣些,或者說,比他們更有點人情味。
不過聯(lián)想到方纔謝涵借人時沈雋眼裡閃過的那絲精光,謝涵又搖了搖頭,這些世家大族的繼承者哪有簡單的?
所以謝涵能想到的,這些大人們也能想到,只是一開始他們都不清楚高升是去做什麼的,所以拿捏不準下一步該怎麼辦。
這不,知道了高升是去收購皮毛的之後,沈雋立刻通知了自己的屬下,打聽高升都去什麼地方收購皮毛了,再打聽一下邊境附近哪個村子的皮毛多,同時也派幾人扮作收購皮毛的商人去一趟韃靼,看看韃靼那邊有什麼消息沒有,因爲他也懷疑朱泓有可能被韃靼人抓走了。
無獨有偶,趙王知道這個消息後也打發(fā)自己的幾個屬下扮成商人去了韃靼,他也懷疑自己的兒子是被韃靼人抓走了,否則,不可能這些士兵們找了三天還沒有找到點蹤跡。
徐氏知道這個消息後,自然也不甘落後,也對著自己的管事媽媽耳語了幾句,管事媽媽點點頭也領(lǐng)命出去了。
好在謝涵提前想到了這一點,早就和尹嬤嬤商量好了,命朱泓的那八個侍衛(wèi)分兩批人,四個扮成商人,帶上李福,拉點布匹和乾貨去韃靼賣,其他四個裝成流民,專門留心大夏這邊過去的商人,尤其是收購皮毛的,多半是奔朱泓去的,至於是敵是友就很難說了。
還有寺廟裡的那四個暗衛(wèi)謝涵思忖再三也一併放出去,他們的目標是暗中保護這八個人,同時也留意一下王府派出去的人,尤其是徐氏派出去的人。
安排好這一切,謝涵仍舊沒有一點底。
她總覺得朱泓兩次遇險不是巧合,多半跟徐氏脫不了干係,或者還有顧家的份。
顧老婆子有多心狠手辣謝涵還是清楚一二的,這次沈嵐的親事沒有成,她絕對不會去反思自己,肯定會把責任推到謝涵身上,覺得是謝涵害沈嵐落到如此地步的。
說實在的,這些高門大戶的當家主母誰手裡不沾點血,只不過大家都心照不宣罷了,再說了,下人和奴婢的命根本就不值錢,因此,在顧老婆子眼裡,她絕對不會認爲沈嵐那日在飯莊的行爲有什麼出格的地方,壞就壞在沈嵐想暗算的人是王平的乾兒子,壞在就壞在王平當衆(zhòng)把這件事揭露出來了,因此沈嵐纔會失了顏面。
而王平之所以護著那個小廝,說白了不還是看在謝涵的面上嗎?
所以謝涵推斷顧老婆子肯定恨自己恨得牙根癢癢的,再加上那天朱泓在顧家鬧的那一場,以謝涵對她的瞭解,肯定會使出什麼損招來害朱泓的。
至於徐氏,謝涵總覺得她看不透這個人,但有一點謝涵很肯定,一個人能委屈自己十幾年隱忍不發(fā),所圖絕不會小。
因此,王妃的頭銜絕不是她的目的,謝涵相信,如果她想要的僅僅是王妃的頭銜,只怕夏王妃在她手下活不過五年。
而她之所以忍到前兩年才動手多半是因爲她不捨得把自己的兒子送去京城當人質(zhì),想留在身邊親自教導(dǎo),如今兒子大了可以獨擋一面了,所以她也開始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