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李雲(yún)峰的說法,他那時候命不該絕,一定會有人救他的,只是上天選中了這個人,這就是所謂的緣分吧。
陽光想了想帥醫(yī)生給他做人工呼吸的畫面……畫面實在太美她不敢想。
下午,李雲(yún)峰把陽光送回了學(xué)校,看著她腳步輕快地走進了學(xué)校的大門,他拿出手機給公孫景打了一個電話,約他半個小時之後在星海廣場的海邊見面。
李雲(yún)峰提前到了,他站在岸邊,遙望著遠處的海岸線和在海中若隱若現(xiàn)的小島。初冬的海邊寒風(fēng)凜冽,海浪還在不知疲倦地拍打著岸邊的礁石,泛起一層層白色的浪花,水花四濺,濺溼了他風(fēng)衣的一角。
“我知道你會找我。”身後傳來了公孫景清亮的聲音,抑揚頓挫帶著點兒揶揄嘲諷。
李雲(yún)峰迴過頭,身後穿著深色長風(fēng)衣的少年身姿挺拔玉樹臨風(fēng),眉目冷冽,英氣逼人。
陽光……應(yīng)該會喜歡這個類型的。
他面對著他站定,與他對視了三秒中,溫和地笑道:“這裡沒有旁人,我想我們可以暢所欲言了。”
“你想勸我不要糾纏陽光。這是陽光的意思還是你的意思?”公孫景也不跟他廢話,單刀直入地問他:“我知道你接下來要說什麼,你只回答我,你是以什麼立場來替陽光做決定?監(jiān)護人?還是……情人?”
聽到這麼無理的話,李雲(yún)峰沒有他想象中的憤怒。反而語重心長的以長輩的姿態(tài)溫和地說道:“我想你也知道,陽光談過一場無疾而終的戀愛,小女孩的初戀。受傷很深。我當(dāng)時跟她承諾過,只要她喜歡,同道中的青年才俊隨便她挑。你很好,可是你有婚約,陽光是那種有點兒道德潔癖的女孩子,所以你的追求只會讓她尷尬和難受,我不知道你有什麼目的。可是我跟你父親也是十幾年的交情,也希望你不要把簡單的問題弄複雜了。”
公孫景掃了他一眼,苦笑:“我的目的?如果是有目的的。我也不用這麼糾結(jié)了!我從來沒有這麼喜歡過一個女孩子,只要跟她在一起就覺得很高興。第一次見面,她走錯了宿舍,你不知道她看著一屋子男生目瞪口呆的模樣多有趣;那天她誤闖了我們刑家的伏魔陣。被惡鬼追得連滾帶爬還不忘了用那點兒半吊子法術(shù)保護我。那麼狼狽的時候還灰頭土臉地安撫我這個無辜羣衆(zhòng);我向她表白的那天晚上,她爲了躲開我,用空間瞬移落荒而逃,回頭一頭撞到玻璃門上……手機還掉到我的沙發(fā)上了,你理解那種啼笑皆非的心情嗎?真是又心疼又無奈;那天晚上我去給她送手機,走到她的宿舍樓下又不想上去了,我拿著她的手機在她的樓下站了一夜,看著她的窗口想象著她在幹什麼。想象著她一邊默默吐槽一邊沉沉入睡的模樣,我知道我那樣很無聊。可是一想到我那一晚上的時間都浪費在她身上就覺得很高興……”他擡起頭,看著遠處遼遠的天空,回想著這幾個月的時光,忍不住微微笑了。
他這一微笑,彷彿整個人都生動陽光了起來,李雲(yún)峰看著他年輕的笑臉,不禁有些失神:陽光這爛桃花還真不是蓋的。
他站在公孫景身邊,默默地聽他說說他和陽光之間的一點一滴,不知不覺兩個小時過去了,一輪落日慢慢的沉入海底,海風(fēng)也越來越冷了。
公孫景說完了,眼裡快樂的光彩淡淡黯淡下來,短暫的沉默過後,他從手上拿下一串手串遞給李雲(yún)峰,低聲說道:“師叔,我也是才知道,什麼叫情不自禁——也許真的沒有不會犯錯的人吧。我喜歡陽光,我接近她,不肯把一切說破,是想著能多一點時間再多一點時間跟她在一起,哪怕是看她生氣也是好的。可是我也知道我應(yīng)該怎麼做,我的身上擔(dān)著刑家,所以我不能感情用事,不能一步錯步步錯,一切……還是要回到正軌的。我不會再去糾纏陽光了,這串手珠你幫我?guī)Ыo陽光,我跟她認識這麼久,她還沒有接受過我的東西呢,這個就算是一個念想,給她了,我的心願也了了,至於她想不想留下,隨便她吧。”
李雲(yún)峰接過手珠,端詳了一眼,便收了起來。再擡頭時,只見公孫景已經(jīng)轉(zhuǎn)身大步離開了,只留給他一個冷冽的背影。
第二天陽光去他家裡找他練輕功的時候,他把那串手串遞給了陽光,“這是公孫景給你的,他跟我把話說開了,這個就算留個念想吧,畢竟是同道中人,以後擡頭不見低頭見的。”
陽光接過手串,拿在手裡輕輕地摩挲著,手串上的珠子是深紅色,包漿很厚很溫潤,手感不錯,也有點兒分量的感覺。
“他爲什麼送我這個?你不是說刑家的東西不能收嗎?”她擡起頭,疑惑地問李雲(yún)峰。
“這是菩提子,不是刑家的,是佛家的。這是好東西,你收著吧。”李雲(yún)峰笑道。
“你們兩個大男人,真是比女孩子還婆婆媽媽。”陽光微微一笑,沒有把它戴在手上,而是隨手放進了自己的包包裡。
入冬了,天氣一天冷似一天,第一場冬雪很快如約而至,在一個冬夜飄飄揚揚無聲無息地覆蓋了全城,第二天天氣驟然寒冷起來,但是雪景還是蠻好看的。
“今年冬天的雪來得有點兒早啊,不過我喜歡。”劉梓晨從溫暖的被窩裡懶洋洋地爬起來,拿出手機隔著窗戶咔嚓咔嚓地拍了幾張雪景,發(fā)到高中同學(xué)羣裡了。
“早嗎?我家那邊幾天以前就下雪了,零下十幾度呢。對我來說,這裡的溫度小case!今天溫度不低吧?才零下幾度。”陽光愜意地抻了個懶腰,麻利地穿衣起牀下地洗漱。
“零下十幾度,凍死得了!”平日裡最勤快的周琳琳同學(xué),一入冬就像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懶洋洋地窩在被窩裡不想起牀:東北的冬天是真冷,可是有暖氣這個法寶就舒服很多,寢室裡半個月之前就來了暖氣,室溫很體貼地保持在二十度以上。每天早晨都在溫暖的被窩裡醒來,想到外面的風(fēng)刀霜劍嚴相逼,起牀簡直就是一種折磨。可是作爲一個愛學(xué)習(xí)的好孩子,她還是咬著牙離開了溫暖的被窩,掙扎著爬起來。
申靈被舍友的說話聲吵醒,她從牀上坐起來,揉揉眼睛,只見窗戶外面一片白雪皚皚,樓頂上和樹上都覆蓋著一層厚厚的白雪,銀裝素裹,分外妖嬈!
“好美的雪啊!”她滿眼桃心地讚歎著,趕緊穿上衣服,下牀洗漱,她要拿上畫板寫生去!
陽光飛快地洗完臉,從櫃子裡找出羽絨服穿上,回頭看到申靈正在找畫板。
“這麼冷的天兒,你不會想寫生去吧?好歹戴上手套帽子圍巾,否則凍不死你。”她好心地提醒著。
“我討厭手套這種東西!”申靈的聲音甜甜糯糯的,帶著掩飾不住的興奮:“這點兒溫度沒關(guān)係啦!”她從衣櫃裡挑出一件粉色帶刺繡的薄羽絨服穿上,又配了一條長長的雪白的羊絨圍巾,圍上了圍巾,她頓時覺得鏡子裡的自己像個粉嫩的棉花球一樣美美噠。
陽光笑笑,心想等你的小嫩手上生了凍瘡,看你還說有沒有關(guān)係?
周琳琳一手拿著書本,一手攬上了她的胳膊,“陽光,走了!晨晨你快兒點兒,否則又要遲到了!”
幾個人下了樓,推開樓道口的大門,一股冷風(fēng)夾著雪花頓時撲面而來。
“好冷啊!”周琳琳裹緊了圍巾,挽著陽光的胳膊跑了出去,沒想到一出門,腳下一滑,差點兒摔了一跤——原來在雪底下居然還有一層薄冰。
身後的申靈也是一個腳下不穩(wěn)差點兒摔倒,她迅速穩(wěn)住了身形,卻也不敢走得太快了,她算是體會到了什麼叫做如履薄冰了。
而此時,公孫景正在一起交通事故現(xiàn)場和交警交流。
在東北開車真麻煩!又要換防凍液,還要換雪地胎,沒想到換了雪地胎還是追尾了……他坐在車裡,冷眼看著前面串糖葫蘆似的幾輛車,還有那幾個一臉無奈的車主,最前面的兩個還吵起來了!
真是亂套了!
他們吵個什麼勁兒?反正他是最後一個,事故的責(zé)任都在他,等保險公司就好了!
車載收音機裡,交通臺那兩個主持人像打了雞血一般興奮地播報路況:“插播一條消息,長新街和遼寧路的交匯處五車連撞,請過往的車輛注意避讓。另外,我們要提醒路面上的司機朋友,今天是下雪的第一天,請您一定要減速慢行……”
雪天路滑,保險公司的車也堵在路上遲遲不來,公孫景要趕時間,索性把司機叫來讓他處理,而他步行去學(xué)校。結(jié)果一下車,一腳踩在了泥水裡:太陽出來了,溫度升高了,雪居然化了!
這也化得太快點兒了!純白的雪在腳底慢慢的化成泥水,一踩一腳的泥!他也不想光天化日之下在公共場合施展他的功夫,只得耐著性子走了半個小時的路走到學(xué)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