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是那騎驢的老頭兒?
可它爲啥成了廟裡頭的菩薩了,還是在一個荒蕪,沒有半丁點兒香火的廟裡?
等我認真的朝那供桌上的老頭兒一看,卻發(fā)現(xiàn)他竟在似笑非笑的盯著我看。
我去,什麼情況?
他這副蔑視人的表情雖說欠揍,但真的讓我記憶深刻,因爲它昨晚就用這表情,來把我當成死人看。
我正走著神,大胖兒手撐著腰桿就湊了過來,直呼太累。一屁股擠開我,就塌那供桌前。
“小飛,傻站著幹啥呢,還不求菩薩保佑,給你破了身上的煞氣?”
大胖兒邊喘氣兒邊說,大肚子加一身肥膘,倒還真像是廟裡的彌勒佛。可惜臉上長得太惡,滿臉的滾刀子肉出賣了他。
我冒了一身冷汗,杵在廟門邊大氣都不敢出。直著脊樑骨小步挪動:“大......胖......”
大胖兒瞇著眼,見我沒接話茬兒,順著我的目光回身就瞄見身後的泥像。於是又看了看我,攤著手沒明白我這是唱的哪齣戲。
我把嗓音壓得極低:“趕緊走,這菩薩我昨晚見過真人。”
大胖兒起初沒聽清,還翹著二郎腿上下直顛噠:“啥?你說啥?”
見他不懂板眼兒,我這心裡頭急得火燒火燎的,特他媽想一口鹽汽水照他臉上噴去。不過我還是耐著性子又說了一遍。
剛說到半截,忽然大胖兒身後傳出奇怪的響動。我也硬生生給憋了回去。
那聲音宛如鐵錘砸牆,還留下空洞洞的回聲。
我以爲是自個兒聽岔了,再仔細一聽,汗毛都豎起來了。這響聲的來源不是別處,就擱大胖兒身後的神像內(nèi)部傳出。
由下及上,不多時就快到了神像嘴的位置。腦袋上的眼珠子也應聲塌陷,留下兩黑漆漆的窟窿。
這下不光是我,大胖兒臉都綠了。蜷膝用力猛蹬,“呲楞”一下就從地上蹦了起來。火燒屁股時,也沒見他身手
如此敏捷過。
大胖兒怪叫一聲,拖著我就衝出了廟門。這廝跑得飛快,我腿肚子霎時間轉(zhuǎn)了筋,沒能跟上。
眨眼間,大胖兒就到了百米之外,我賣著嗓子喊了數(shù)聲,沒啥效果,他根本沒聽見。這傢伙只顧得悶頭逃命去了,我一瘸一拐的追了上去。
嘴上直罵他豬腦水,逃命往大山裡頭跑,不是自投羅網(wǎng)嗎?
我這心裡頭跟亂麻似的。大胖兒又不在我跟前,剎時間發(fā)現(xiàn)自己落了單,我才真正緊張起來。
不過我挺擔心大胖兒這混小子,路線基本沒啥掉轉(zhuǎn)的餘地,只能順著找唄!
大概是倒黴催的,我找準方向,想尋著大胖兒留下的影兒找去。可無端端自個兒就進了片陌生的樹林子,本來抱著小鎮(zhèn)周邊林子多了去的想法,我也沒怎麼上心。
可等我腿都走麻,腰板兒也走酸了,還沒望見個邊兒的時候。我後背才感到周遭寒氣“嗖嗖”,有些不對味了。
顧盼間,我都不敢相信自個兒的眼睛,現(xiàn)如今纔是春末夏初的時節(jié),但這百米範圍內(nèi)的樹林,像是著了大火,葉子不僅落了個精光,連樹幹和樹枝都是烏黑掉皮兒的。
我湊著鼻子邊走邊聞,吸著這古怪林子的空氣,太陽穴突突跳個不停,滿腦門兒瀑布汗。
這片失了生機的林子,竟然沒有火燒的焦味,而卻有平時根本聞不到的一種怪味兒。說不上,但鐵定比下水道難聞十倍。
還記得之前在鎮(zhèn)上,和一個娘們兒擦肩而過時,強烈的狐臭味塞了滿滿一肺,偏偏她還噴上劣質(zhì)香水掩蓋,那腥酸味兒,至今我都難以忘懷,就和當下這林子裡的味道有得一拼。
不過既然來了。我索性心一橫,也沒那麼多顧忌,扒拉著腳下的爛泥,我又瘸著腿向前走了十幾米。
前面的林子更密了,但同時也較外圍的樹黑得多,直到我看到幾座土丘後,那幾根粗壯的樹幹,就像墨汁潑散在上面,黑得發(fā)紫。
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不禁謹慎起來,大風大浪咱都挺過來了,別陰溝裡翻船,入了坑哭都沒地方哭去。
可人算不如天算,真當我來到土丘邊上,琢磨著走那條路時,我驚呆了!!!
我那身子骨就如同掉進了冰窟窿裡頭,連呼吸都冒著白氣。因爲眼前根本沒路,有的,竟然是那一座座埋死人的野墳堆兒和各種斷裂的石碑,這尼瑪就是個野墳崗!
怪不得方圓百米內(nèi)的樹木都成了黑色,這樹的養(yǎng)分怕是都供給了這片墓地了。
我硬著頭皮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來到大片墳地中央。更讓我感到心悸的是,這些墳丘竟然都像是被人刨過似的,散亂無章。
在封土堆下面,半截棺材就那麼立著插在墳丘上,棺材很舊,被雨水侵泡過後,腐蝕得非常嚴重。
我心裡頭有些嘀咕,這棺材怎麼如此擺放,真他媽怪了,這要是再鬧出些名堂來,我就是有三頭六臂也應付不過來啊!
我琢磨著繞過這方寶地,再尋出路。但我一顆心就像是有鬼扯著似的,沒忍住好奇,偏頭往墳丘的棺材口子裡瞅了一眼。
我的目光所觸,竟然都部是空棺材,有的甚至還積了半棺材的綠液,最叫人奇怪的恐怕就是,棺材裡的屍體沒了蹤跡。
那些~那些屍體都去哪裡了?
屍體自個兒肯定不會出來瞎溜達,那也就是有人在此幹了刨人祖墳的喪良事。可若是些圖財?shù)谋I墓賊,根本沒必要連屍體都搬走。
這地方至少幾十年沒人管了!要挖也只能挖出幾根骨頭棒子。人骨頭棒子又不是豬肉,滿大街都能賣。
帶著滿腦子的疑問和恐慌,我也沒敢停留,慌張的逃出了這片野墳崗子。
轉(zhuǎn)眼間,一輪暮日垂西山,四遭除了偶然的幾聲昏鴉鳴叫外,剩下的唯有一片荒蕪與淒涼。
換個理兒來說,我也算是一個膽兒大的,可在這片荒蕪的地頭上,等入了夜,各種未知的環(huán)境還等著我去闖,難免心裡頭佈滿了荒涼與悽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