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二老爺聞言怒甚:“周郎,周郎!你就只知道周郎!我和你母親生養(yǎng)了你十幾年,你怎麼不念念我們的好!周遠(yuǎn)達(dá)那小混蛋活該被打!他不先騎馬撞傷了岑大郎的母親,害人家要在牀上躺兩三個月,岑大郎吃飽了撐的找人去套他麻袋?”
不等安三娘和周大老爺夫妻反駁,安二老爺高聲繼續(xù)道:“要我說,他們打得好!老子早就想帶人套那小混蛋的麻袋了!他用美男計引、誘你,讓你鬼迷心竅,非要退了我早先給你定下的好親事,嫁到周家這個爛窟窿裡!”
“我就知道周遠(yuǎn)達(dá)不是東西,他娶了你,也不好好待你。整日流連在外,賭坊花樓去得比誰都勤!我原以爲(wèi),你經(jīng)過這些事後,腦子能清醒一些,回來聽聽我和你母親的話。”
“卻沒想你這個孽障,腦子都被周遠(yuǎn)達(dá)這條狗吃了。如今還周郎周郎!竟敢對你母親和我大小聲!你給老子滾!帶著你的周郎,滾回周家去!老子以後就當(dāng)沒你這個女兒!”
楊氏很少見安二老爺在她面前發(fā)火,安二老爺一怒,她就嚇得面色慘白。只見楊氏哆哆嗦嗦地站起來,走到他身邊,握著他的手臂,怯怯勸他:“夫君……別生氣……氣壞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她三番五次被小女兒怒斥冷落,甚至不屑地責(zé)罵,心中對她的憐愛,早已被安三娘消磨殆盡。如今她心累了,不想再管她,隨她去吧。
安二老爺把氣憋住,和氣地握著楊氏的手,微笑對她道:“惠娘,別怕,我不是在對你發(fā)火。你昨夜沒睡好,讓丫鬟扶你回去躺躺,這裡交給我解決就是。”
“好!那……那你保證,別再生氣了。怒極傷身。我……我不想……你有事……”楊氏話還未說完,臉已紅了一半。她低頭抽出自己的手,讓丫鬟扶著她,幾乎是落荒而逃地走了。
安二老爺哈哈朗笑著目送妻子離開。等他轉(zhuǎn)過身。看著一臉倔強傷恨地瞪著他的女兒,和滿是憤恨地怒視他的周大老爺夫妻,心裡那點子喜悅盡散,一股怒火席捲而來。
安二老爺冷笑:“怎麼?你們對我的決定有意見?”
“爹!”安三娘紅著眼睛控訴安二老爺:“你方纔說什麼呢!要把我趕出安家?我不是你女兒嗎?你和母親,怎麼能對我那麼狠心?你們……”
“閉嘴!”安二老爺一個巴掌打到曾經(jīng)他最疼愛的小女兒臉上:“過分的是你!你多次對你母親無禮。屢次辜負(fù)我們的好意,向著外人反過來指責(zé)一心爲(wèi)你的我們。去歲我明著告訴你了,安家要對付周家,讓你不要嫁給周遠(yuǎn)達(dá)!”
“不止因爲(wèi)周家是個火坑,周遠(yuǎn)達(dá)爲(wèi)人更是不堪!你把我的話當(dāng)耳旁風(fēng),執(zhí)意要嫁去周家。因爲(wèi)你,我對周家留了餘地。你不思感恩,每次和周遠(yuǎn)達(dá)爭吵後,就回來責(zé)怪你母親和我。說我們不扶持他,不待見他。你也不想想。周遠(yuǎn)達(dá)就是灘爛泥,怎麼也扶不上牆!自你嫁他後,我給了他多少差事?他哪件做成了?”
“夠了!”周大老爺忍無可忍,再也聽不下去,暴跳如雷,指著唾沫橫飛的安二老爺狂罵:“安老、二,你這個嘴上無德的老匹夫!老混蛋!我周家好端端的,怎麼就是火坑、爛窟窿了?還有,我兒怎麼你了?你要這樣侮辱貶低他!遠(yuǎn)達(dá)不過是年紀(jì)小貪玩了些,你就把他說得一無是處!我兒再不爭氣。自有我這當(dāng)?shù)恼f教,何時輪到你指手畫腳了!”
安二老爺被氣得說不出話,望向周大老爺?shù)难凵瘢薏坏脤⑺柽t。周大富這個老混蛋!居然敢在安府公然辱罵他。他是不想在安坪鎮(zhèn)混了吧!
“公爹說得沒錯!周郎只是還沒懂事罷了,他能幹著呢!爹你之前說得太難聽!這次我便不與你計較。再有下次,我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安三娘恨恨瞪了瞪差點兒被她氣背過去的安二老爺,轉(zhuǎn)而滿臉笑地走到周大老爺旁邊,輕輕拍著他的背,給他順氣。“公爹,您別生氣了。您也別怪我爹口無遮攔,說話難聽。他只是氣過了頭,口不擇言罷了。沒有看不起周家和周郎的意思。”
坐在圈椅上,被安二老爺氣暈過去又幽幽清醒過來的魏氏,聽了安三娘子的話,冷冰冰地怒道:“哼!你何必爲(wèi)你爹開脫!他既如此看不上我周家和我兒遠(yuǎn)達(dá),幹嘛要把你嫁過來!不如今天,你們兩個就和離!咱們兩家從此一刀兩斷,老死不相往來!老孃受夠了你安家的窩囊氣!”
周大老爺狂怒之後,理智慢慢恢復(fù)。他已經(jīng)爲(wèi)方纔自己的言行捏了把冷汗,正琢磨怎麼把之前的話圓過去。還沒想好,就聽到妻子魏氏說要和離的話。不等驚慌失措的安三娘子開口,他便喝罵魏氏:“閉嘴!這裡哪裡有你說話的份兒!”
“哼!”安二老爺氣極反笑:“和離!你當(dāng)我安家不敢?”他對驚慌不安的安三娘道:“三娘,爲(wèi)父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和周遠(yuǎn)達(dá)和離,我便不計較你之前的混賬事兒。否則,你便和我安家斷絕關(guān)係,徹底成爲(wèi)周家人!你選哪個?”
“爹!我不要和周郎和離!你快低個頭,給公爹婆婆賠個不是。求他們不要趕我離開周家呀!我不能離開周郎的!婆婆,求求你了,別讓我和周郎和離啊!”
安三娘心裡只有周遠(yuǎn)達(dá),根本沒留意到,安二老爺面如鐵灰,已徹底對她失望。
魏氏看到往日裡對著她趾高氣揚的安三娘,哭著求自己,感覺氣稍微順了順,腰桿子又硬了不少,“哼!安家這樣的親家,和你這樣的媳婦,我們遠(yuǎn)達(dá)可無福消受……”
“還不住口!”周大老爺一個耳光,甩到得意洋洋的魏氏臉上,他簡直恨不得馬上掐死魏氏這個蠢婦!他轉(zhuǎn)身腆著笑臉,對安二老爺?shù)溃骸坝H家……”
“別叫我親家!”安二老爺冷冷道:“我方纔已說了,安家再沒有安三娘這個女兒!周家自然和安家再無瓜葛。周老爺、周老太太,請兩位馬上帶著令郎、令媳和周家下僕,離開我安家!我只給你們一刻鐘的時間。到時若教我還看到你們在安府內(nèi),別怪我命人把你們打出去!請諸位移步吧!”
安二老爺說完,看也不看周家人和安三娘一眼,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