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
林昭言突然想到不久的將來盛京城將會發(fā)生的內亂,她一早就想過要在這之前將身邊親近之人都安置好。
如此看來,林若言離開盛京是對的,她甚至是必須離開盛京,只是這方法欠妥了些。
不過跟那場內亂比起來,林若言之后會遭受的苦怕是小菜一碟。
“好,我支持你。”林昭言堅定地頷首,并且拉過她的手安撫,“你放心,我會幫你瞞著母親,讓你順順利利地跟著言之表哥去江南,至于你去了臨安后住在哪兒……”
她沉吟片刻,然后眼睛一亮,興奮道:“我想起來了,我這兒恰好有一張在臨安的地契,那是一處宅子,屆時你到了臨安就住到那兒去,我順便再找?guī)讉€人去照顧你。”
蕭歧先前給過她一張地契和一箱珠寶作聘禮,她一直都妥善保管著,直到后來決裂,還想著要找個機會還給他,但如今看來,似乎不必了。
這些東西要派上大用場了。
宅子可以給林若言暫時住,至于金銀珠寶,也還是交給林若言帶走,放在盛京用不上,并且不安全,讓林若言帶去臨安,說不定將來還能幫上她。
這么想著,林昭言越發(fā)覺得支持林若言去江南是正確之舉。
林若言被林昭言井井有條的安排震驚住了,“林昭言,你哪來的宅子和人手?”
她不過是一個閨閣內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千金小姐,怎么會有這么大的本事?
宅子是蕭歧送的。
人手嘛,自然是陸言之先前送給她的幾個。
不過這些林昭言是不會告訴林若言的,于是咳嗽了一聲,道:“這你就不要多問了,總之我一切都會為你打點好,你只要記住一點。盡快搞定言之表哥,讓他娶你,你就能光明正大地跟著他,他也能保護你。”
不管她怎么安排,臨安畢竟遠在千里之外,人生地不熟的,她還是很擔心林若言。
“林昭言……”林若言看著她誠摯真誠的眼眸,不知怎的鼻頭發(fā)酸,眼淚就止不住地簌簌而落。
她將這件事告訴林昭言,不過是因為信任她。想要和她分享內心的想法,并沒有希望她能夠幫她什么。
畢竟這件事是她自己的決定,她必須要為自己的決定負責,哪怕再苦再累也在所不惜。
可林昭言不僅支持她,還這樣不遺余力地幫她,相較起來,她這個做妹妹的實在是太失敗了!
“姐姐,對不起……”
對不起,她小時候因為愛面子而疏遠她。
對不起。她心里心疼她卻總在嘴上辱罵她。
對不起,她還沒來得及為她做些什么,就要離開她了。
“哭什么?”林昭言心里也有些酸澀,她知道林若言這一去。再見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了,或許早就物是人非。
不過她還是盡量輕快道:“咱們又不是見不了了,等我跟二皇子成親的時候你肯定會回來,我也會找機會去看望你的。”
“姐姐……”林若言依舊淚眼朦朧。
“傻瓜。”林昭言刮了下她的鼻頭。然后伸手,輕輕環(huán)抱住了她,“你也要努力。千萬不要讓我失望,還有,好好在臨安活著,平平安安,快快樂樂地活著。”
她是必須要參與到那件事情中的,她也無所畏懼,她只希望,她身邊的人,她所愛的人都能遠離紛爭和苦楚,活得快樂自在。
“我會的。”林若言努力克制自己的淚水,可話出口還是哽咽,“姐姐,你也一定要幸福啊!”
“二皇子如果敢欺負你,你記得一定要寫信給我,不管我身在何處,也一定會趕回來替你討回公道的。”
林昭言撲哧一笑,“他不會欺負我的,二皇子……是個很好很好的人。”
如果沒有蕭歧,如果沒有將來的那些事,嫁給二皇子,就這樣輕松愜意,平平淡淡地度過余生,也未嘗不是一種幸福。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
他們注定有緣無分。
林昭言出了青杏閣,外面的陽光照射在臉上,不暖,卻燦爛到明媚。
她那些傷感的情緒也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管怎么說,向前看吧,相信一切都會好。
她回了沁芳閣,第一件事就是招來曼華,問了她宣文有沒有將信送給蕭歧,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松了口氣,就準備繼續(xù)臨摹王獻之的那幅畫。
上次二皇子說要她臨摹完這幅畫并且能夠以假亂真才會幫她,她雖知道他是在說笑,但怕他會因她沒完成而在別處刁難她,索性就不給自己找麻煩,安心作畫了。
她剛打開畫卷,尚未提筆,曼雙就捏著一封信匆匆走了進來。
“姑娘,二皇子送來的信!”
二皇子?他寫信給她干什么?難道是為了青黛的事兒?
林昭言蹙了蹙眉,不過還是道:“拿來吧!”
曼雙快步走上前,將信呈了過去。
林昭言伸手接過,瞧見信封上幾個龍飛鳳舞的大字,果然是二皇子的風格,灑脫悠揚,無拘無束。
她不自覺想起蕭歧,蕭歧寫的一手好字,他也會寫飛白,草書,不過相較于二皇子的,總是顯得太過嚴謹規(guī)矩了。
都說字如其人,蕭歧和二皇子的差別,光從字就能看出來。
林昭言嘆了口氣,她多么希望蕭歧能活得恣意一點,不要什么都算的那么精準,不要每走一步都那么小心翼翼。
可是她知道,身在那樣的環(huán)境中,他也是身不由己。
壓下心底不斷往上竄的心疼,林昭言裝作若無其事地拆開了信,當視線觸及到信上的內容時,不由一怔。
“姑娘,二皇子寫什么了?”曼雙窺她表情,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林昭言搖了搖頭。有些不可思議,“他說……他與墨霜分道揚鑣了。”
這才幾天的時間啊,若不是她知道二皇子不會在這種大事上開玩笑,她簡直都要懷疑這是不是二皇子的障眼法了。
“啊?”曼雙也被吃了一驚,“真的嗎?莫不是二皇子為了安撫姑娘騙您的吧?”
“他雖然喜歡開玩笑,但都是些無傷大雅的,這么大的事兒,他不會的。”林昭言很篤定地說道。
“可是,可是二皇子不是很喜歡墨霜嗎?”曼雙很是困惑,她以為跟墨霜的爭斗是一場很難打的仗呢。誰想到還沒正式開打,對方就被迫退出戰(zhàn)局了。
不過,如果這事是真的,還真是喜聞樂見呢!
林昭言皺了皺眉頭,“我也不是很清楚。”
她又低頭接著往下看下去,當看到二皇子請她去二皇子府詳談的時候,果斷收攏了信紙,對曼雙道:“不必妄自揣測了,咱們去二皇子府。事情到底是怎么樣的,很快就能明了。”
林昭言收拾了一番后就去跟林老太太請示,也不知道是二皇子跟林老太太打過招呼了,還是林老太太變得善解人意了。居然什么也沒問就欣然同意了,也沒有再派人跟著她。
林昭言坐上了迅速備好的馬車,帶著曼雙往二皇子府出發(fā)。
建安侯府離二皇子府并不遠,再加上福叔曾經帶著她去過二皇子府。所以一路上輕車熟路的,不到兩刻鐘的功夫,便抵達了二皇子府。
福安早早地就在府門口等著。
當看到建安侯府的馬車時。忙屁顛顛地沖了過去。
曼雙先行下了馬車,恰好與沖上來還沒來得及剎車的福安撞了個正著。
“干什么咋咋呼呼的。”曼雙朝他翻了個白眼。
福安傻笑著,“曼雙,你來啦。”
“哼!”曼雙不理他,轉身攙扶要下車的林昭言,“姑娘,小心一點。”
“皇妃,您來了,二皇子已經在府中恭候多時了。”福安忙給林昭言行了一禮。
林昭言對他抱以一笑,“有勞你帶路了。”
曼雙卻嘀咕道:“這不剛剛送了信我家姑娘就趕來了,什么恭候多時啊,說的好聽罷了。”
她本是自言自語,誰知耳尖的福安卻聽了去,忙肅著神色解釋,“是真的,這信雖是今晨剛送過去的,卻是二皇子昨晚上就寫好了的,他只是怕打擾皇妃休息,自己卻是等了一夜沒睡呢!”
曼雙有些訕訕的,“真的假的?”二皇子什么時候對她家姑娘這么情深意重了?
“自然是真的!”福安瞪大了眼睛保證。
林昭言不由失笑,“好了,這種事有什么好追根究底的,是真是假端看你怎么想罷了。”
這意思,擺明了是不信的。
福安沮喪地垂下了頭,順便替二皇子默哀三秒鐘。
可憐的二皇子,情深給誰看吶,人家皇妃根本就不領情。
福安沒有再解釋,誠如皇妃所說,是真是假,端看她怎么想,解釋再多也毫無意義。
林昭言在福安的帶領下,一路穿堂過院,很快抵達了二皇子的院落。
因為上次來過,她也是駕輕就熟,沒讓福安繼續(xù)往里帶,只吩咐曼雙在外面等著,自己則邁步進了院子。
福安很高興,沖著曼雙擠眉弄眼,意思是咱們總算可以單獨相處了。
曼雙瞪了他一眼,示意他正經點,然后就問:“二皇子真跟墨霜散了?從今往后都不可能了?”
“唔。”福安沉吟片刻,點點頭道:“以我這么多年對二皇子的了解,但凡是他做了決定的事就不會動搖,通俗點說,就是哪怕墨霜脫光了衣服站在他面前,他也能巋然不動。”
“貧嘴!”曼雙撲哧一笑,心情瞬間變得明朗。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