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十點多一直走到下午兩點,小蛇一個人沿著河流往下游走,既沒有看到懸崖的盡頭,也沒有找到走出大山的路,在經過思考后,他決定不再順著河流彎彎曲曲前行了,因為他發現這個山區有很多的清泉,不用順著河流邊走也不會渴死,而且剛剛一陣大暴雨把他淋成落湯雞的同時,也讓山里面到處有了積水。于是,他決定朝著東方直線走下去,這個方法雖然愚笨,卻是在這種情況下最有效的辦法,直著朝前走,不管多大的山林,就是在西雙版納的熱帶雨林中,最終也能走出去。
走了一天,沒有找到出路。
又走了一天,還沒有找到出路。
到第三天中午,他粗略估計了一下,自己三天來已經走了有七十里路左右了,從腦子里掏出自己學過的地理知識,他傻了。
按照自己一路看到的植物、黃土地以及縱橫交錯的斷裂帶,還有燥熱的天氣,他猜測自己可能是在中國的中部,而且很可能在陜西一帶,雖然他不相信二十分鐘時間自己能夠從山東來到陜西。
如果真的在陜西的話,自己走了七八十里路還沒能走出去的杳無人煙的深山老林,以他的知識,他只想到一個可能,那就是,他現在正身處秦嶺。
秦嶺是橫亙于中國中部的東西走向的巨大山脈,西起甘肅省臨潭縣北部的白石山,以迭山與昆侖山脈分界。向東經天水南部的麥積山進入陜西。在陜西與河南交界處分為三支,北支為崤山,余脈沿黃河南岸向東延伸,通稱邙山;中支為熊耳山;南支為伏牛山。山脈南部一小部分由陜西延伸至湖北鄖縣。秦嶺山脈全長一千六百公里,南北寬數十公里至二三百公里,面積廣大,氣勢磅礴,蔚為壯觀。相傳是春秋戰國時秦國的領地也是秦國最高的山脈遂命名為秦嶺。
想到這里,他差點趴下,秦嶺大致是東西走向,綿延一千多公里,而自己往東走就正是順著秦嶺走向前行,也就是說,不出意外的話,自己要走一千多公里才能走出大山。
他坐到地上,一步也不想走了,難道白白走了三天?如果是那樣的話,難道要改變方向往南或者往北走?可是,要是再往前走一點點就找到出路了呢?自己現在改變方向,會不會多跑上百里的山路而依舊找不到出路?
他舉棋不定了。
舉棋不定,也不能就在這里等死吧?在地上躺夠了,他掏出手機,按了開機鍵,手機電量本來就所剩不多,莫名來到深山中后,因為沒有信號,他干脆把手機關掉了,以便節省電量以備不時之需。
還是沒有信號。他嘆了口氣,趕緊又關掉了手機。手機只有一格電量,必須盡可能節約著使用。
起來再走吧,當年長征二萬五千里路,前輩們都用兩只腳量完了,這才只有十分之一的路程,自己怕個啥?而且,即使秦嶺再長,也不可能一千多公里都沒有人煙吧。他給自己鼓勁。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找準東方,開始繼續自己的跋涉。
堅持總是沒錯的,尤其是堅持對的東西,一定會得到相應的回報。四個小時后,拖著腫脹的腿,小蛇就開始慶幸自己堅決向東的選擇沒錯了。
因為,他找到了一條小路。
傍晚時分,他來到了連綿不絕的大山中間一個小小的山頂上面,說這個山頂小,是因為它只是若干個高大的山頭中的一個,而且比別的山頭看起來小了不少。這只是一座大山山腰連接的一個小山頭。山頭上全是低矮的松樹和落葉灌木,偶爾還能看到幾顆槐樹、榆樹,他疲累交加,一連三天都沒有找到出山的希望,他沮喪地坐到了地上。
哎呀。剛剛坐下,他立即跳了起來,屁股不知被什么扎了一下,生疼。
他一邊撫摸受傷的屁股,一邊看剛剛坐下的地方,剛才沒有認真觀察,現在他才看到,就在綠油油的草窩子上面,橫著一枝綠色的小樹枝。
看到這根樹枝,他的心咚咚咚狂跳了起來,他順著樹枝往上看,當看到整株植物時,狂喜已經無法壓抑了。他放開嗓子大吼了一聲,“啊”,林中的鳥兒被驚起了三五只。
那是一棵花椒樹。
松樹、榆樹可以野生,花椒樹在他的認知里面,斷沒有野生之理,
花椒樹只有大拇指粗,歪斜著在兩顆槐樹之間,若不是被扎了一下,小蛇或許會錯過這棵讓他亢奮的植物。
只有三四年樹齡的一棵小花椒樹出現在面前,他的精神一下提到了極致,雙眼梭巡著,他有了更多的發現,就在前方十幾米遠外,他再次發現了一棵花椒樹的身影,花椒樹邊,居然還有一條若隱若現的小道。
他興奮極了,幾乎是小跑著往前走,越往前走,花椒樹越多,后來,他干脆看到了一整片的花椒樹,而且,道路的痕跡也越來越清晰,路邊的松樹上面出現了明顯的修剪砍伐的痕跡,茬口處,木本的顏色還沒有變化。
成片的花椒樹說明這里已經有了人類活動的跡象,而嶄新的樹木修剪茬口,則讓小蛇斷定,最多三天內,這里就有人來過。
這讓他放心了,找到了有人活動的跡象,他的精神立即提了起來,感覺渾身充滿了力量,剛剛才拖著走的步子突然輕快了起來,他幾乎是一路小跑順著松樹間一條若隱若現的小道前行。
但是走著走著,他感覺腦袋越來越暈,眼前的道路總看著像是在霧里一樣模糊,腳踩在山頂的小路上,仿佛踩在棉花上一樣無力,而且身體總有種站立不穩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