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羣人中,有一個人我很熟悉,不僅是熟悉,還是我從小當作親人一般的存在。他自小就和我父親一塊兒長大。
是我父親在商場上的左右手,也像是我的啓蒙老師,是我視爲叔叔一般的存在。
他是最後一個進到病房的,他一進病房便最先向空虛道長頷首致意,然後再是一旁的宋歌和陸清遠。
沒想到,就連我很尊敬的簡叔叔,也認識空虛道長,而且他們之間熟稔的目光交流,不像是初見。
倒像是相識多年一般。
簡叔叔在病房內(nèi),並沒有說話,只是在一旁指揮著他們,讓他們小心些,再小心一些。
醫(yī)生們也在一旁指導著這些保鏢,如何操縱這些儀器。
十分鐘後,簡叔叔帶著這羣保鏢離開了醫(yī)院,並且?guī)е宋业纳眢w,空虛道長則讓我跟著他一起離開。
至於宋歌和陸清遠,將我的身體送到了電梯口後,被保鏢攔住,不能再靠近我了。
在電梯門合上的那一刻,空虛道長忽然對我說了一句:“他們很擔心你?!?
我知道,從頭到尾,我都知道他們兩人非常的擔心我,這一點也是讓我很高興和欣慰的。
而這也讓我在恢復記憶的那一刻,變得不再那麼衝動,一心想要報仇。
我想,這三年來做鬼的經(jīng)歷和磨練,讓我變得不再是以前的我,對待林媚,我現(xiàn)在還是很恨,但是卻沒有了想要殺她的念頭。
這時候,我也才明白,原來道長讓我失去生前記憶,也是爲了讓我逐漸的淡化仇恨。
“小姐在這車裡?”簡叔叔在聽到那句話時,就已經(jīng)下意識的在看向車內(nèi)了。
空虛道長對簡叔叔頷首,眼神指向了我所在的方向。
我猶豫了一下,現(xiàn)身在了簡叔叔的面前。
從未見到過鬼的簡叔叔,在見到我憑空出現(xiàn)的瞬間,沒有害怕也沒有恐懼,而且那雙寒冷似冰的雙眸裡,露出了慈祥,還有心疼。
“小姐,這幾年你受苦了,我很想你,你的父親無時無刻也都在想你。”說著,簡叔叔眨眼間變得老淚縱橫。
我的雙眼也漸漸溼潤,但我流出的不是淚水,而是猩紅的血水,我怕嚇著同樣上了年紀的簡叔,便立刻收起了自己的鬼態(tài)。
從簡叔的眼裡消失。
見我消失不見,他突然大驚問道:“莞小姐呢?道長莞小姐去哪兒了?”
“她只是不想讓你受到驚嚇而已,放心吧林小姐沒事的,她還在車內(nèi)呆著呢?!?
“那就好,那就好,三年了,莞小姐終於要回來了?!闭f著,簡叔還偷偷的抹了一把眼角的淚水。
看著簡叔叔這樣的動作,我更能想到自己的父親,在外人眼裡強勢自大的父親,他肯定也會在夜裡想到我,偷偷的擦著自己的眼淚。
那樣的思念,父親經(jīng)歷了三年,他老人家究竟是怎樣才熬過來的。
不過好在,我可以復活了,那我就能再一次作爲他的女兒,呆在他的身邊盡孝,服侍他。
這樣想著,我便開始期待起來,而將先前的那些疑問,統(tǒng)統(tǒng)的拋諸腦後了。
一個半小時後,我們到了位於A城水月湖的一套公寓樓盤中。
這棟房子早已經(jīng)被人收拾好,由於是新樓盤,並未開售,所以這整個小區(qū)內(nèi),空無一人。
有的也是林氏的人,他們都是自己人,聽從領導的指示,守在這裡,不放任何人進來的。
到了公寓,保鏢們下車開始搬運我的身體。
在我跟著空虛道長下車的瞬間,我就感覺到了這小區(qū)內(nèi)的不對勁,這裡面的佈局和力量的波動,顯示著,整個小區(qū)實際上是一個陣法。
而這陣法的中心,就是我現(xiàn)在所處的屋子內(nèi)。
“水月湖,是通向陰間的一道大門。”空虛站在一旁,對我解釋道。
“那這陣法呢?”我有些不太明白。
“爲了保護你?!?
空虛道長的答案,再一次掀起了我的好奇心,保護我?保護我不被牛頭馬面的勾魂索勾走嗎?
還是保護我,不被人傷害?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但是你現(xiàn)在什麼都不要問,還是那句話,等你回魂後,我一切都會告訴你的?!?
空虛道長的一番話,讓我快到嗓子眼的問題,只要生生的放回到肚子裡。
以後再問就以後再問,等我回魂,我一定要把他問的頭疼。
誰讓他現(xiàn)在什麼都不告訴我,要讓我等以後再問的,哼!
負氣的我,開始在這屋子內(nèi)轉悠,那羣保鏢也在忙上忙下,爲我搬運著各式的儀器。
見我無聊,在這屋內(nèi)飄來飄去,甚至開始捉弄起人來,空虛也是哭笑不得。
那些保鏢則像是木頭人一般,對我的捉弄絲毫沒有感覺到害怕,看來父親應該是訓練了他們很久。
又是半個小時後,那羣保鏢離開了屋內(nèi),整間房就剩下了我和簡叔和空虛道長。
空虛見他們離開,從自己的身上拿出了一些東西,在地上倒騰著。
過了一會兒,他開始有序的在屋內(nèi)貼著符紙,以及畫著不知名的各式符號。
我則緊緊的跟在他的身後,認真的看著他做著這一切。
這也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觀察著道家的法術,並且空虛道長對於我的靠近和研究,竟然開始了對我的講解。
然而,他說的那些,我都聽得雲(yún)裡霧裡的。
直到他做完這些,我的腦子裡,也沒有理解出他話裡的意思,原諒我才疏學淺,知識不淵博吧。
當空虛道長做完了這一切時,他的三個小徒弟也回來了。
他們手裡都抱著一堆的東西。
我瞅著那些東西,有點兒像什麼儀式時纔會用到的。
空虛讓他們把東西放在了一邊,他先是用手裡的硃砂在地上圍著放著我的身體的病牀,畫出了一個紅色圈。
再燒燬了一些符咒,然後將符咒的灰燼分別灑在了牀邊的四角。
做完這些,他的徒弟們也開始了自己的工作,將那堆東西,快速的擺在了牀邊。
在此期間,我一直目不轉睛的看著他們。
至於簡叔叔,他表示看不懂之後,在接到了一個電話,離開了屋子,就再也沒有進來過了。
“有了這些東西,今晚地府大門打開的時候,牛頭馬面想來勾你的魂時,就會被這個紙人身上的氣息所矇蔽,把它當作是你。”空虛指著地上的一個紙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