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婉也果斷點頭附和哥哥:“三姨娘,是何事?”
“三姨娘今日召集你們大家過來,是想和你們說一說,我不日便要離開府中了。”如煙有些悲慼道。
“啊?三姨娘!”劉婉一聽,頓時哭了出來。
“三姨娘,您已經決定了麼?您可以留下不走麼?”劉湮倒是很鎮定的樣子,但語氣中掩飾不了他想挽留的意願。
“姨娘已經考慮清楚了,走是定要走的,原先想走,皆因你們的娘在世,我允諾陪二位姐姐到老,待她們百年之後再走。如今是時候了?!比鐭煹匦χ?。
雖然自己的相貌比他們還小,始終是那十六歲的模樣。
但是自己的年齡,若是論起來,恐怕要比他們的爹孃,劉勳、巧玉、屏兒還要老。
“三姨娘,您莫走!我們會伺候您、供奉您!爹爹也在家訓上留言,讓咱們劉家的子孫後代莫往了您,要時代供奉您!”劉湮一心想挽留如煙。
挽留她,並非因她法力高強,留下好保護劉府上下。
實則與她相處幾十年下來,有著深厚的不是母子卻勝似母子之情!
如煙其實也是捨不得他們的。
但是,天下哪有不散的筵席,終歸是要離開的,晚離別倒不如早離別。
如今劉湮掌管府中內外的大小事務管理得比劉勳在世時還要好,婉兒的夫家又是官宦之家,他們全都無需她的庇護,她可以放心走了。
“湮兒、婉兒,姨娘走後,你們兄妹二人要和和睦睦,互相幫襯,定要將咱們劉家繼續發揚光大,行善積德,莫忘根本,讓劉家的後世子孫依然過上安定的日子。”如煙平靜道。
“三姨娘,您別走!婉兒捨不得您!”劉婉已哭成淚人兒,撲倒在如煙懷裡。
“婉兒,姨娘終究是要走的,就象你們的娘,最終也是要離開你們的,你們長大了,有自己的家、有你們自己的孩兒需要你們去操勞、去疼,就莫再多想老輩兒的事兒了。”如煙苦口婆心地勸慰道。
那邊廂,如煙
與劉婉在慢慢地訴說著什麼,這邊劉湮坐在她們對面沉思。
好一會兒,如煙始終堅持三日後要走,婉兒依舊是哭得傷心之極不肯讓她走。
劉湮開口道:“三姨娘,您要走也行,那三日後咱們全家設宴,請陳靖與瑾兒他們都來,就當爲您送行,好麼?”
說得懇切,如煙感激地點點頭:“好!”本來還想走的時候拐到陳府去看望他們二人。
劉婉見哥哥答應了讓三姨娘走,哭得更是傷心了。
劉湮坐在對面垂著頭,面上平靜,內心其實也是欲口無淚。
比起他們的母親壽終正寢,如煙的離開更讓這兄妹二人傷心垂淚。
如煙在他們的心目中,既是母親,又是朋友,更是兒時的玩伴。
他們二人從小到大最聽如煙的話,也知道如煙是比鬼還厲害的,在趙縣做過很多好事,因此對她更是敬佩之至。
此時,府中受過如煙恩惠的僕從丫鬟們,皆跪倒在地哭聲一片。
都是不捨得如煙離開的。
尤其是那個死而復生的大山,更是哭得跟小孩童似的傷心。
“三夫人,您別走!”
“三夫人,您若是走了,少爺該多傷心吶!”
“三夫人,少夫人如今又身懷六甲,有您在府中幫襯著,少爺和少夫人也更安心些,您就別走了?!?
還有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婦人,更是跪在角落裡暗暗抹淚,比哭出聲來的更顯得傷心。
她便是楚楚,伺候瞭如煙一生的楚楚。
“楚楚,你過來?!比鐭熆匆娏怂斈昴莻€聰明機靈、又帶些調皮的小丫頭楚楚,如今已是花甲老人了。
楚楚顫顫悠悠地走到如煙面前,緩緩欲跪下,被如煙伸手攔住了,扶了起來,道:“楚楚,你無需跪我,你伺候我一生,如煙感激不盡,你於我有恩,我豈能受你的大禮?”
“你們都起來罷,別跪著,地上涼,起來罷!”如煙站起來,擡起雙手示意大家都起來。
她們個個還跪
著,楚楚最瞭解如煙的性子,見狀,忙轉身對跪在地上的大家道:“大家都起來罷,三夫人讓你們起來便起來,勿惹三夫人傷神。”
立即,那些跪著的僕從丫鬟們都一個個起來了,垂手垂頭站著,口中仍再挽留如煙。
楚楚站在一旁,問道:“三夫人,您真的要走麼?”
“真的?!比鐭燑c頭答道。
“那......那您能帶我一同走麼?楚楚有些艱難地開口,她怕如煙不答應:“我想跟去伺候您,我此生伺候您慣了,您此去身邊無人照料,我也不放心吶!”
“傻楚楚,我此次離開無需人伺候,我若是閉關,不知要到何時,或許三年、五年、十年,甚至數十年、百年,皆難說,你去了便是你孤零零一個人了,你讓我如何放心閉關?”如煙心酸道。
她也捨不得楚楚,她們在一起幾十年,楚楚爲了伺候她,終身不願嫁人,始終跟隨著她。
若是自己此番離去,日夜想念的人裡除了劉勳,便是這楚楚了。
前世的孃親也好、姐姐如於也好,她們都已經有了完美的新的一世,與前世的如煙已無多大瓜葛。
但是楚楚不同,楚楚還活在她的今世,與如煙還有著關係。
且幾十年來對自己噓寒問暖的人除了劉勳,也便是楚楚了,因此一旦分離,也是割肉般的痛楚。
“三夫人......”聽到如煙說沒有辦法帶她走,楚楚的眼淚便又流了出來,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如煙朝劉湮望去:“湮兒,你過來。”輕招手將劉湮喚了過來。
“三姨娘,您有何吩咐?”劉湮輕聲細語問道。
“湮兒,你自小與婉兒便常在淑玉閣度過,楚楚帶著你們也是盡心盡力,且她伺候了姨娘一生,爲了姨娘她不肯嫁人,如今姨娘不能帶她走了,你能讓楚楚在府中度過餘生麼?”
“楚楚身世淒涼,家不知在何處,劉府便是她的家,讓她留在府中罷。”
如煙一向外表冰冷,但此時卻帶著些許哀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