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小蜜蜂:你爹最後死了?
很快我就覺得自己這個問題很傻逼,他爹死了他怎麼會出生。
小蜜蜂笑了下說:沒有死,死了怎麼會有我。我爹只是失血過多加上劇烈運動導致身體承受不住昏倒的。
然後小蜜蜂繼續(xù)說接下來的故事。
小蜜蜂他爹醒過來後發(fā)現(xiàn)自己在一張單人牀上躺著,看那潔白的牀單不用問就知道是在醫(yī)院裡。小蜜蜂他爹知道他這條命算是撿回來了。
但那個傷者沒有救回來。
傷的太重是一回事,主要是送來的太晚了。
只能說這都是命啊。
如果他過馬路之前會看看有沒有車過來,如果小蜜蜂他爹車開的沒那麼快,如果施工隊沒挖出那個棺材,如果小蜜蜂他爹沒買下這塊地...
可惜這個世界沒有如果,只有結果。
這事給小蜜蜂他爹打擊挺大的。等幾天後身體恢復的差不多時就立即出院,主要事情太多,而且現(xiàn)在的情況也由不得他繼續(xù)躺下去,首先撞死人這個就有的搞了,人家死者家屬天天來病房裡哭,不知道的還以爲這房間的人死了呢,實在是太不吉利。
首先得先處理賠償問題,畢竟死人是不需要吃東西的,但活人還要生存。直接賠了那個死者家屬三十萬,喪葬費用全包,還負責了死者遺留下的那三個孩子到十八歲之前的生活費,以及以後上到大學的學費。
但再多的錢也買不回一條人命。
小蜜蜂他爹深知這個道理,所以儘量讓死者走的不留遺憾。
死者家屬滿意麼?不滿意,肯定不滿意,好好的一個人就這麼沒了肯定是不滿意,而且當時那個人是還有機會救回來,但小蜜蜂他爹沒有救,這就更不滿意了。
但死者家屬還是表示情緒穩(wěn)定。
不穩(wěn)定不行,小蜜蜂他爹雖然本身是個老闆,但其實跟黑社會老大差不多。黑白兩道都有人,有錢有勢的普通平民百姓自然怕這些咯,反正你不自己穩(wěn)定的話自然就會有人過來幫你穩(wěn)定的。
死者家屬搞定之後接下來就是那塊地了。
那塊地自從那天之後就被小蜜蜂他爹的手下圍了起來,工地停工,工人們放假,等候小蜜蜂他爹的意見再進行處理。
工地上一片狼藉,放棺材的那棟板房已經(jīng)被雷劈的乾乾淨淨,地上都被劈出了個大坑疊小坑。殃及池魚的還有臨近的其他幾間板房,由於秋高氣爽,又光打雷不下雨,衆(zhòng)人又不敢上前救火,而且路途偏遠,等救火車烏拉烏拉的來到時也只能轉一圈無奈的回去,因爲被燒的都只剩幾摟清煙了。
在這種情況下棺材自然是不可能再保存完好的了,那怕是金屬做的。小蜜蜂他爹也只在附近看到幾塊黑乎乎的鐵皮,也不知道是板房的還是那棺材的。
老和尚的屍骨也在這場雷擊中蕩然無存,真的是粉身碎骨了,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小蜜蜂他爹在附近找了把鏟子把那幾塊鐵皮剷起扔進那個大坑裡,鏟完之後把鏟子也順手扔了進去,然後開車來到之前遇見老和尚智空大師的那個寺廟。
來之前小蜜蜂他爹在路上琢磨了半天,覺得還是按照那個無名觀的男子的意見來處理比較好。反正事到如今倉庫是不敢起了,出了這事賣估計也沒人敢買,還是捐出去建個寺廟滿足那個大師遺願吧。
這次來的寺廟後是方丈接待了他,小蜜蜂他爹很是意外,他之前以爲在工地上犧牲的那個就是方丈,原來不是的。根據(jù)寺廟的方丈說智空大師是一個雲(yún)遊和尚,一個星期前雲(yún)遊到這裡掛單,正準備離去那天正好遇到了當時的你,一切都是冥冥中的註定。
然後把這個想法跟方丈說了,想把建好的新寺廟掛在這寺廟的名下。那方丈說這是施主的一點心意,那就由他吧。
我擦,這事?lián)Q我我也樂意啊,白白得了這麼大的一塊地跟一座寺廟,真是天上掉餡餅了。
於是那就這樣愉快的決定了,倉庫改建寺廟。
小蜜蜂他爹從廟裡出來後想去找那個無名觀的那個男的,覺的那個男的沒這麼簡單,於是又開車來到了無名觀。
車停好後小蜜蜂他爹走了進去,那個男的正坐在石桌前喝茶。看到小蜜蜂他爹來了招手讓他過來。那男的挺年輕的,看臉的話應該只有二十多,比小蜜蜂他爹實際三十看起來四十要給力多了。
小蜜蜂他爹在那個小夥子對面坐下,小夥子給他倒了杯茶。
小蜜蜂他爹端起杯子品嚐了口,皺了下眉頭,覺得這茶怪怪的,有種很熟悉的感覺。
小夥子笑了,說:這茶一塊五一斤。
難怪覺得那麼熟悉,原來就是街邊大排檔用的那種。小蜜蜂他爹很無語,這貨看起來也不像是窮人,有車有房有本事的,居然喝這種破茶。
小蜜蜂他爹陪著笑臉說:大師果然親民。
小夥子又給他倒了一杯說:別叫我大師,我不是大師。而且我不是親民,窮而已。
小蜜蜂他爹無語,你有車有樓的還窮,那中國都沒窮人了。小蜜蜂他爹剛想開口問問那事還有沒有紕漏時小夥子直接打斷了他:你撞死的那個人已經(jīng)補償完畢了吧?
小蜜蜂他爹連連點頭:已經(jīng)補償完畢了,請大師放心,死者家屬很滿意。
小夥子嗤之以鼻:屁話,把你撞死了再賠你點錢看看你家人滿不滿意。
小蜜蜂他爹默然。
小夥子喝了口茶說:逝者已去,說再多也沒用了,你以後好好對他的家人吧。總之一句話,人在做,天在看。
小蜜蜂他爹連連點頭。
小夥子把杯中的茶水往地上一潑,然後說:好了,你回去吧,現(xiàn)在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別忘了你答應過我的,等到你兒子一歲時記得送過來這裡,不然你以後沒人送終的話別怪我現(xiàn)在沒提醒你。
小蜜蜂他爹糾結了,不把兒子送過來會沒人送終?如果不送過來的話就追上門來殺掉?這是**裸的威脅?
小夥子不管小蜜蜂他爹還坐在那裡,邊收拾茶具邊說:別多想,從你的面相中看的出來你命中註定只有一子,多一個你頭上都是綠油油的。
原來如此,小蜜蜂他爹明白過來,難怪這麼多年來連點安全措施都沒做卻一點事都沒有,這下終於找到原因了。
小蜜蜂他爹追問道:大師,你能不能看出我什麼時候結婚?
小夥子端起茶具:緣分天註定,隨緣唄。
然後就回屋裡去了。
小蜜蜂他爹還傻坐在凳子上,這話說跟沒說沒區(qū)別嘛。但人已經(jīng)走了,再待下去也沒有意思,於是也起身開車回家。
這突發(fā)事件讓小蜜蜂他爹損失了一大筆錢,雖然他家大業(yè)大但也元氣大傷,好一陣子才緩了過來。經(jīng)過這次教訓後開始慢慢收斂,也正是因爲收斂了,讓他躲過了九十年代中的那次針對車匪惡霸的嚴打,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雖然元氣大傷,但畢竟底子還在,況且那次嚴打狠狠的整治了市場,小蜜蜂他爹趁著嚴打後留下的空擋迅速做大,成功的洗白爲一名成功的商人,烏雞變化鳳凰。
忙於事業(yè)的同時他也沒忘了當年撞死的那個死者的家人,老大高中畢業(yè)後進了小蜜蜂他爹的公司。老二高二沒讀完就早早的嫁到東北去了,老三則默默的念著初中。
由於那層關係,所以小蜜蜂他爹自然對進了他公司的老大很是照顧,結果照顧來照顧去直接照顧到了牀上,於是第二年小蜜蜂就出生了。
小蜜蜂出生後滿週歲的那天就被他爹帶到了無名觀。
也不知道是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不適應還是暈車又或者是覺得無聊,小蜜蜂哭鬧不止,如果不是他爹抱著估計都要滿地打滾了。
小夥子伸手把小蜜蜂抱了過來,頓時小蜜蜂就安靜了,不哭也不鬧。
那個小夥子對小蜜蜂他爹說:你先回去吧,七天後再過來接他,這小子以後就是我徒弟了。你們也不用擔心,平時還是跟你們住的,寒暑假送他過來我這裡就可以了。
說實話,小蜜蜂他爹很擔心,不是擔心小蜜蜂拜師,是擔心小蜜蜂自從出生後第一次離開他這麼久,而且還是第一次跟一個陌生人待這麼久。
現(xiàn)在他終於明白當年他出去闖蕩時他爹的心情了。
最終他還是忐忑的回去,當然還留了個心眼,安排了幾個人盯著這裡。
然並卵,並沒有什麼事情發(fā)生。
一個禮拜後,小蜜蜂他爹過來接了小蜜蜂回去,看到健健康康兒子小蜜蜂他爹懸著的一顆心總是放了下來。
回去時小夥子告訴他爹,小蜜蜂腳脖子上的紅繩不能取下來,一取下來必有大禍。小蜜蜂他爹一看,兒子腳腕上確實綁著條紅繩。雖然好奇,但也答應以後會注意。
我問小蜜蜂:你就這樣跟那千年妖狐簽訂了契約?細節(jié)方面還記得麼?
小蜜蜂翻了個白眼說:你還記得你一歲時發(fā)生了什麼事情嗎?
我說不記得了。
那不就得啦。
然後我問小蜜蜂:那咱們還去不去韶關?
小蜜蜂玩著手機說去,要去問問師傅這是怎麼回事。你要不要一起跟過去?
我當然要跟過去啦,假都請了,總不能回去跟老大說我外婆又活過來了,請把我的假消了讓我正常上班吧。
真這麼幹以後都別指望請假了....
我問他:咱們現(xiàn)在走麼?打出租車過去?這麼晚了又這麼遠也不知道滴滴打車接不接單...
小蜜蜂還沒回答,他玩著的手機就響了,接起來後說:恩,對,就在那個徐其修涼茶店裡。恩,好的,麻煩您了。
看來有人接單了。
五分鐘後,一輛銀色的新款豐田卡羅拉停在了我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