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知道‘元澈’是什麼嗎?”冉小狐抱著一絲期望問道,卻見刀疤男搖搖頭,隨後一陣劇烈的猛咳嗽。
“啊,血,是血啊,好多血!!”那婦人突然顫抖這指著刀疤男子的胸口。
只見當初他中匕首所傷的地方突然流出鮮血,隨後纏繞在他身上的繃帶卻是破裂開來,隨後胸口那塊肉卻是慢慢腐爛,蠕動著。
“有一隻手在掏這位大叔的心......”千行指著刀疤男胸口說道。
黝黑的眸子沒有絲毫光芒色彩,小臉也冷冰冰的,彷彿看到如此血腥的一面已經習以爲常。
奕鬆連忙觸發靈媒體質,卻是已經來不及了,只見男子的胸口被劃開,血淋林的心臟掉落出來,而刀疤男子直到死都不敢相信的瞪大雙眸。
“該死,我怎麼一點預感都沒有?”奕鬆眼睜睜的看著刀疤男在自己的眼前死去,他一拳頭砸進了巖石上。
“你別自責了,事發突然,你也沒辦法,而且你的靈媒體質使用多次,身體吃不消,預感能力也會下降”清靈安慰道。
冉小狐不忍看刀疤男的慘死相,別過臉,拽過千行,溫柔的撫摸下她的頭髮,輕聲道:“千行,方纔你看到那手在挖哪位大叔的心?”
千行乖巧的點點頭,唯有對冉小狐她纔開口說話一般:“是突然冒出來的手,姐姐,前面都沒有的”
冉小狐點點頭,心裡是越來越不安,當初以爲有千行在至少沒有那麼被動,但是這些鬼怪卻是突然出現,根本就是措手不及。
洞外黑雲傾覆而下,雨下的很大,很快雨水灌進沙土裡,越積越多越積越多。
轟隆——
洞口塌方了,本就不大的洞口此時被泥土沙子掩蓋的嚴嚴實實的。
洞深處,衆人開始滿滿往洞深處探去。
這一路上,冉小狐內心都是非常地不安。
奕鬆的靈覺雖然沒有危險預感,可是,這一路上真的會很安靜嗎?
那種被窺視的感覺,依舊存在著。
只是,無法知道那窺視感的來源。
就在這時候,唐小僧手上唯一的火摺子竟然忽然熄滅了。
“這……這怎麼回事?”
於是,他立即停下腳步,想重新打燃火摺子。
“怎麼突然就熄滅了”唐小僧下意思的看了一眼冉小狐和奕鬆,然而卻是發現,後者的臉色立即發生了變化。
“奕公子?”
唐小僧很瞭解靈媒體質,他露出這樣的表情……
就在這時候,火摺子從新被點燃,卻見一個渾身鮮血的身影掛在面前的巖石上,一張陰慘慘的面孔正對著他們衆人。
奕鬆立即觸發了靈媒!
而冉小狐則是被木楠拉到身後。
還不等衆人有所行動,原本懸掛在哪裡的身影,立即消失化爲烏有!
如果剛纔奕鬆再慢一些,生爲人類的冉小狐和千行母女二人也許就會被帶入那條亡魂徘徊的道路上去。
如果她們三個手無寸鐵的女子進入那裡,只怕就算是血液特殊的冉小狐,也會因爲沒有後援,而慘死在那!
“屍,屍體呢?”冉小狐問道。
“怎麼突然不見了,奕鬆你的臉色怎麼那麼難看?”水印天注意到奕鬆臉色蒼白,差點摔倒,連忙扶著他。
“沒什麼。”奕鬆搖了搖頭,“那鬼已經被我驅走了”
木楠知道剛纔要不是奕鬆,可能他們現在每個人都兇多吉少。
不過現在多說無益,只能往前走。
奕鬆卻是知道,下一次觸發靈媒,效果也會明顯下降了。直到最後,將所有人的保命手段一個一個削弱到極致,就是真正面臨死劫的時刻了。
木楠把藏寶圖塞進了懷裡,他反覆揣摩了下地圖,卻是一點線索都沒有發現。
據他推測,陰鬼路,總是會在不同的地方出現。而每次出現,死者都會將活人指引到其中,繼而……就再也不會出來了。
誰也不知道,下一次陰鬼路會是在什麼地方出現,真的是在這個洞窟的另一端嗎?木楠不以爲然。
也許,在這個洞窟深處,也許在洞窟外面,陰鬼路就會再度浮現而出。然後,死者將會出現,爲活人指引這死亡之路。
冉小狐同樣也在思考,夢中,那路的盡頭,會是什麼?
夢境中,她在那條路上走動的過程中,亡者爲她指引著前方的路徑,而那些亡者,只怕也是死在了陰鬼路中的死者。那麼,那路的前方會是什麼?
雖然是夢境,但是,她依舊感覺到了無比強烈的死亡預感,繼續走下去,會發生什麼事情?以她目前手上的保命手段,能夠在那裡面活下來嗎?
要知道,雖然她血液特殊,有血玉,但是對金幣的消耗是空前的,根本無法頻繁使用,使用一次,需要金幣估計超出她現在身上的全部家當。
就算是跟著木楠這一羣超強的人,也是沒有任何百分百的保障的,而且他們的法術還被風泫靈封印了,爲了就是找到正真的詛咒之物救活玉笙,也許木楠等人死後風泫靈只需要動動手指就能從新煉製出來吧。
滴答滴答......
水滴聲從洞窟深處傳來,衆人皆是一愣。
“難道外面雨水已經滲透進來了嗎?”清靈納悶的問道。
奕鬆臉色有絲蒼白,總感覺不對,若是雨水滲透出來,這一路走來,洞窟了乾爽無比,根本就不見什麼水澤。
可是,現在奕鬆又不能在不確定的情況下觸發靈媒,那樣做,不僅是他身體承受不了,而且也會削弱靈媒能力。
“滴答”……
“滴答”……
滴水的聲音,似乎開始急促了起來,時間間隔,似乎也縮短了。
似乎就在不遠處,這讓衆人心頭一緊。
畢竟前面刀疤男死的太悽慘,太詭異,就在他們衆人的面前那鬼怪都能下手。
木楠走了過來,決定踏進去看看,手臂卻突然被拽住。
轉頭卻是看到奕鬆衝他搖搖頭,輕聲道:“我去看看吧,畢竟我身上有靈媒”
木楠聽聞也只能點點頭,現在沒有法力的他們,如同凡人,隨時也會死吧,只有靠詛咒之物保命了,還是謹慎些比較好。
“我跟你一塊去,這孩子她能看到一些東西,關鍵時刻能幫上些忙”冉小狐此時卻是拉著千行從人羣中走出來。
這也不是她逞能,或者是不怕死,而是她覺得,有些時候不能老躲在別人後面,早點成長起來,才能活著走出去。
千行這孩子不太說話,只有她牽著她,她纔會開口說話幫忙。
從心底的角度來看,冉小狐還是不願意看到奕鬆有什麼散失。
畢竟他對她的關心是發自內心的關心。
“滴答”……
又是一聲。
“走吧,去看看”冉小狐已經先先一步上前,卻被奕鬆伸手抓住。
奕鬆衝她搖搖頭,示意他在她身後。
接著,奕鬆慢慢將手抽回,繼而往黑暗中邁出兩步,接著又走了兩步,就這樣一步步地……朝著滴水的方向挪去。
從現在他們所在的位置離滴水的地方也才幾步路而已,可是,卻是走得讓冉小狐感覺到步步驚心。
終於,近了。
邁出最後一步的瞬間,冉小狐深吸了口氣,她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不管裡面是個披頭散髮的女鬼還是一個低頭指路的黑衣女子,她都會馬上取出血玉。
奕鬆走在前面大氣不敢出。
洞壁深處,很是黑暗,而看起來,什麼人也沒有。
可是那“滴答”“滴答”的聲音依舊清晰可見。
火摺子的光線根本就看不到裡面。
“滴答”。又是一聲,間隔的時間,越來越短了。
冉小狐牽著千行,跟著奕鬆一點,一點地走過去,這段時間速度放得很慢。好在奕鬆是靈媒,死亡之前一定會有預感產生。而且千行也有一雙鬼瞳,能看到鬼的,也不至於那麼被動。
終於他們進到巖壁深處,火摺子往四周看了看,沒有人。
而且奇怪的是,那滴答滴答的水聲是從哪裡傳來的,這四周乾燥無比,根本沒有漏雨或者滲水下來,巖壁上也是乾的。
三人微微愣神,無果,只能先退回去。
此時,走在後面的奕鬆卻突然渾身一冷,一隻蒼白的手,從巖壁縫隙中伸出,將他抵住!
奕鬆在這一瞬間,立即將靈媒體質觸發!
那隻蒼白的手,立即伸了回去!
“怎麼了?”冉小狐見奕鬆沒有跟來,回過身問道。
然而火摺子照耀過去,方纔伸出手的地方卻是空空如也。
“走,快走!”奕鬆一把抓住冉小狐,帶著她往後退。
“怎麼樣了?你們看到清靈了嗎?清靈跟你們進去了”
“什麼?清靈?沒看到她啊,她怎麼了?”奕鬆看著水印天,臉上掛著訝異,剛纔根本沒看到清靈啊。
“怎麼會,明明沒有看到她跟過去了”水印天愁的眉頭打結。
“看來,那東西來了,大家團聚一團,別走散了!”奕鬆面容蒼白起來,剛纔雖然驅走了那個鬼,可是,這隻能維持很短的時間。而且,他們對手,也可能不止一個鬼魂。陰鬼路上的鬼魂會一直糾纏著他們,直到將她們帶入陰鬼路上爲止!
衆人圍坐一團,奕鬆掏出符咒開始畫符咒,然後拿給他們,讓他們把四周貼滿符咒。
黑暗中,四周的一絲一毫的變化,都會讓人感覺到觸目驚心。
衆人都警惕的看著四周,似乎任何一個角落,都有可能爬出來一個披頭散髮的惡鬼。坦白說,最讓人窒息的就是這種時刻,不知道從哪一刻會出現致命的威脅,那樣,反而無從下手。
“千行,若是你看到什麼一定要大聲說出來”冉小狐低頭對千行說道。
千行點點頭,開始注視著四周的動靜。
木楠一雙黑眸閃爍著嗜血的光芒,他可沒抱太大希望在這個千行身上,在他看來,這個十歲的小女孩能有什麼用,關鍵時刻還是要靠他這個最強鬼差出馬。
不過話是那麼說,他雖然是煉製的小鬼,跟主子身邊也很久,在冥都也是很有地位的,不過爲了尋找最強怨氣的四十九件詛咒之物,他的靈力都被主子封印,現在他也沒什麼把握,而且,清靈居然不知所蹤,這讓他沉穩的心裡也有些著急起來。
安靜。
死一般的安靜。
四周,什麼也沒有發生。
奕鬆的靈覺層層地進行覆蓋和搜索,可是卻一點感應都沒有。其實,本來在這個到處貼滿了符籙的巖壁裡,已經可以稱得上“固若金湯”。
按理說是不可能逃過她搜索直接侵入他們的,卻不知道爲何這樣,那麼是不是根據他的中級靈媒有關係,是不是中級靈媒還是太弱了些?
還不等奕鬆多想,接著,他就突然感覺頭腦一陣眩暈。
而冉小狐也開始有著類似之前的恍惚感覺。
奕鬆集中精神搜索中,似乎那陰暗的死亡氣息開始無處不在,符籙的定位,也起不到作用。如果直接觸發靈媒,也許不僅會徒勞無功,反而會直接暈厥。眼下的情況,容不得他再多加考慮。
難道真要到死亡前的一瞬,才作出反應嗎?如果被鬼魂觸及身體,那麼即使觸發了靈媒,對自己也會有同樣的損害。一旦情況不利,也許就會陷入沉睡。
在這種場合陷入沉睡,那幾乎是找死的行爲。
在哪裡……
會從哪裡出來?
冉小狐將指甲狠狠掐入肉中,用疼痛感來讓自己保持清醒。
她感覺自己精神越來越恍惚。不能,不能這樣下去,如果有鬼怪出來,她是第一個逃不掉的。
奕鬆瞇起雙眸,怎麼辦,現在該……封鎖住哪裡?
他很清楚,剛纔恐怕只是一個前奏罷了。
窒息的寂靜,就在這個時候,衆人忽然看到,貼在巖壁某處的一張符籙,瞬間脫落在了地上!上面用靈媒之血畫的咒文,也是漸漸消散!
接著,符籙,一張接著一張地脫落!
而那些符籙脫落的時候,上面的血都在漸漸地消散!而且,脫落的方式,就好像是在被人撕下來!
“千行,你,你看哪裡有什麼東西嗎?”冉小狐冷出一把冷汗,她指著符籙掉落的地方,低低問道。
而千行卻是一直凝視著某處,好似根本聽不見一般,雙眸空洞,呆呆的。
“千,千行......”冉小狐大驚失色,她總覺得千行現在的樣子很不對啊,彷彿被鬼迷住一樣,一動不動的。
此時的四周,似乎有著看不見的鬼魂,在將符籙一張一張地撕下!
此時的木楠,也感覺到了一陣壓抑。剛纔,清靈消失的那瞬間,他就出手捕鬼,那一瞬間他就感覺到了不對勁。在將那個鬼拉出來後,他感覺到幾乎渾身都虛脫了。甚至,都感覺到差一點脫手。
這並非是普通的孤魂野鬼!而且,即使現在,他也感覺到鎖鬼鏈劇烈地掙扎著!
此時,四周的符籙已經幾乎全部都脫落了,上面的符文也是不斷消散著。很快,上面的靈媒血液,徹底地化爲了虛無!
這讓奕鬆簡直不敢相信!
這……怎麼可能!
而冉小狐卻在這時,她的精神,再度恍惚起來。
眼前,似乎再度走上了那條神秘的陰鬼路。而前方,則是密密麻麻的人。
不,那不是人……一個接著一個,都是鮮血淋漓,面目腐爛,而她很快,也跟隨上了他們,成爲了這鬼潮大軍中的一員。接著,就朝著那陰鬼路前方的黑暗走去。在這無數的鬼魂中,她漸漸迷失著自己……
似乎這本就是一條亡魂應當走的道路……
“冉姑娘,冉姑娘!”
唐小僧跑到冉小狐身旁,使勁的搖著她,可是卻一點反應也沒有!
“冉姑娘!”
而與此同時,一直捲縮在巖壁一邊的那個婦人,忽然感覺到,耳畔忽然聽到了一些古怪的聲音。
那是什麼聲音?
猶如是……呼喚自己的聲音。
頓時,她也是感覺到了恍惚。
那聲音……在指引著她,走上自己該走的“路”。
接著,詭異的一幕發生了,只見婦人和冉小狐倏然間從地上支起來,接著,二人,對朝著前面的深處走去。
此時,那婦人也看到,自己成爲了那亡魂大軍的一員,無數的面目猙獰,恐怖陰厲的鬼魂都在自己身側。而她自己,也是變得和一個厲鬼一樣,這樣走著,走著,走著……
冉小狐,也是和她一樣,在走著,走著……
忽然間,她停住了腳步!
她映在牆壁上的影子,發生了變化!從她的影子裡面赫然分裂出了一個影子!那個影子,死死地抓住了她的影子!
就這麼一瞬間,她猛然驚醒過來!
她,此刻竟然已經走出當初的地方十步之遙,來到了巖壁深處!
而此時,那個婦人……卻是已經消失了!
那個婦人……已經真的去了那條陰鬼路上,變成了那無數亡魂的一員!
她瞬間退後,卻是這時候,忽然一種前所未有的危險感!
而此刻的奕鬆在觸發靈媒體質的時候暈厥過去了,唐小僧張開結界把奕鬆和千行死死保護在結界裡。
而木楠卻不知所蹤,也許是追冉小狐去了。
這邊冉小狐立即回過頭去,就看到後方黑暗的巖壁深處,一個隱約的黑影開始浮現而出!
還不等她摸出血玉,忽然,一根鎖鏈從黑暗中伸出,繼而鎖住那個黑影,繼而被拉入到了後面的黑暗中!
木楠!
到了他這個層次,早就達到了可以遠程使用捕鬼鎖鏈的地步。在鎖鏈鎖住的瞬間,那個鬼就被拖了回去!繼而,隱沒在了黑暗中!
“木楠!”
冉小狐也是後怕不已。
剛纔,她真的來得及掏出血玉嗎?如果不是木楠及時出手,她就已經和那婦人一樣被拖入陰鬼路了!
還好,剛纔只是使用了鎖鏈,沒有使用鬼枷和拘魂牢,對體能和金幣消耗不是很多,木楠微微喘息著,手裡正拿著一根鎖鏈,到了他這個地步,鎖鏈已經足夠穿越虛無,甚至能夠直接將鬼帶到另外一個地方去拘束著,如果他使用他最強的手段拘魂牢,那個鬼想要突破出來,不知道要耗費多長時間。
還好把冉小狐救下來了,他有那麼一瞬間,甚至無比的害怕,害怕她被帶走。
當然,陰鬼路,不是他們想不去,就可以不去的。
“你沒事吧?”鬼被拖走,這裡暫時安全了,木楠從黑暗中走到冉小狐身邊。
“沒,沒事,謝謝你”冉小狐不說害怕是假的,不過比起以前,倒是穩定了很多。
和衆人會合,唐小僧已經筋疲力盡,水印天也是滿頭是汗,方纔情急之下他使用了禁術,影子分裂,還好在意識中死死的抱住了冉小狐的影子,不然即便有木楠的鎖鬼鏈,他想冉小狐也不會那麼快清醒過來。
“孃親,孃親!!”千行恢復意識後就不斷的開始尋找自己的孃親,卻是無果。
小小的她縮在一邊,臉上掛滿淚水,雙眸無神,死死的咬著脣瓣,喃喃道:“孃親,孃親”
對於千行來說,即便是她的孃親不喜歡她,打她罵她,可是她心底深處卻是還把那個婦人當自己的孃親,現在孃親不見了,小小的她很難過。
冉小狐不忍,卻也不知道說什麼,畢竟她也是差點也被帶進去了。
人類,在鬼魂面前是那麼蒼白無力,即便是你內功深厚,蓋世無雙,對鬼魂根本一點辦法都沒有。
“哎,小千行你是真想見你孃親?”唐小僧走過去蹲在千行旁邊,看著這孩子眼眸中閃過一絲不忍。
千行擡起空洞的眼眸,看著他。
唐小僧搖搖頭,似乎做了什麼艱難的決定般道:“我可以讓你看到你孃親,不過你必須聽我的話可好?”
千行眸中閃過一絲光亮,她激動的抓著唐小僧的手,激動道:“只要能見到孃親,千行都聽你的”
“道長,你這是?”水印天不解,唐小僧信誓旦旦的是要幹嘛?
這邊冉小狐和木楠也是有些驚訝的看著唐小僧,莫非此人有什麼辦法?
唐小僧在千行耳邊低語幾句,千行懵懵懂懂的點點頭,冉小狐看著雲裡霧裡,有些擔心。
“你們切莫擔憂,貧道自有分寸,雖然此計有些劍走偏鋒,不過沒準能和陰鬼路鏈接上,而且此女一雙鬼瞳,看到的自然比我們多”唐小僧掏出八卦盤,解釋道。
“可是此路一旦進去就無法回頭,道長
確定萬無一失嗎?”冉小狐追問道。
唐小僧聽了此言,有些猶豫,顯然也是不能保證不出差錯。
“大叔,你就讓千行見孃親吧,千行要見孃親”一直靜靜聽著的千行卻是搶先道。
這樣冉小狐爲難了,千行雖然小,卻有自己的主見,她見親孃的執著讓冉小狐不知說什麼。
而木楠等人也覺得此法雖然冒險,但是能和陰鬼路那邊聯繫上,沒準對他們下一步行動有所幫助,爲此也沒多做阻攔。
接著唐小僧選了一處比較陰暗的角落讓千行進去......
隨後唐小僧掏出奕鬆給的符咒,圍繞著千行擺放了一圈,把她圍繞其中,隨後唸了幾聲咒語,隨後用八卦盤的指針對著千行放在三步開外。
就在這時候,符咒。一張接著一張地燃燒起來。短短幾秒內,這周圍又徹底陷入一片黑暗。
繼而,千行撩開了頭髮,露出了一雙殷紅色的瞳眸。
她細緻認真地看著,看著……圍繞在她四周三步開外的冉小狐等人雙眸一眨不眨的看著她。
千行的表情,最初一直還算平靜,但,在某個瞬間,她忽然睜大了眼睛,臉色漸漸變得慘白起來,最後,她直接是發出了一聲慘叫,繼而整個人朝後面跌去!
木楠連忙點燃火摺子。
冉小狐撲上去,迅速扶起了千行。
“怎麼樣?”唐小僧看著她此刻的表情,焦急地問:“你,你剛纔,看到了什麼?”
“不……不能夠到那條‘路’上去……”千行露出了極爲恐懼的神色:“絕對不能夠進去!”
“絕對不能?”水印天連忙上前搖著她:“什麼意思?你到底看到什麼了?”
他們可都是煉製的小鬼,加上木楠這個最強鬼差在,難道不能夠去闖一闖陰鬼路?
“不能去……”千行的額頭上滿是冷汗。
“你剛纔,看到了什麼?”唐小僧跟著追問:“告訴我!”
是什麼能夠把淡定的千行嚇成這個樣子?冉小狐也大爲驚駭。
要知道,論膽量,千行雖是個十歲的小姑娘,但是當初她見到鬼魂掏刀疤男子心臟的時候都是面不改色,在他們這些人裡面,論心鏡是最強的一個,甚至還高於現在的木楠。
難道說方纔她那雙鬼瞳能夠觀測到那條“路”的景象?到底是有多恐怖的景象把她嚇成這樣。
根據千行的表現來看,衆人確定了件事,那就是絕對不能夠深入那條“路”!
“我,我,我看到了……”千行終於開口了:“我看到了……”
千行朝著前面走了一步,然而這一走,他背後卻卻是立即露出一個一渾身蒼白,鮮血淋淋的男子!
自然,也就只有身爲靈媒的奕鬆能夠看到,現在奕鬆昏迷不醒,自然看不到,不過奇怪的是冉小狐居然看到千行背後伸出來的血手。
“糟糕!”
冉小狐立即在這一瞬間取出了血玉!
可是,在火摺子的光芒變強的時候,眼前卻是空無一人。
“千行?千行?”
而沉睡中的奕鬆也立即感覺到了千行的氣息消失了!他立即甦醒過來,立即觸發了靈媒!
也還好他動作快,不然連離千行最近的冉小狐也會受到連累。
此時的千行,只怕已經被拉到了那條“路”上面去!
唐小僧大驚失色,頓時感到心涼了半截!
沒想到,那些鬼魂這樣都能把千行帶走。
太,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現在千行,還有清靈,以及那個婦人,衆人都可以判斷出,這三人,已經被帶入了陰鬼路。也許她們現在還有一線生機,可是,生存希望實在太過渺茫,就算直接判定她的死亡,也不足爲奇。
現在,他們就要扛過接下來越發可怕的攻勢,那些鬼魂將會不斷地指引著他們,將他們一個接著一個拖入陰鬼路,和那無數的亡魂一樣,漫無目的地……不斷地深入陰鬼路的深處。
“怎麼會是這樣,怎麼會.....“冉小狐喃喃自語,她真的快崩潰了,好不容易堅強起來的心卻在此刻瓦解,他們根本沒有能力,只能看著同伴一個一個被帶走,指不定下一個就是她。
“現在開始,你留在我身邊,哪裡都不許去”木楠拽過雙腿有些發軟,內心無比絕望的冉小狐,冷聲道。
此洞窟的確不簡單,不能掉以輕心,不能再有任何差錯了。
這還沒到蝕骨洞呢,這樣下去他們已經失去了清靈,接下來該怎麼辦,難道說他們要在沒到達蝕骨洞前就全軍覆沒嗎?不,絕對不能!
木楠承認開始他的確太輕敵了,現在必須警惕起來,作爲最強鬼差的他,不需要別人指引就能準確的鎖定鬼魂的位置。
現在木楠心目中唯一確定的事,不能夠被那些指引的鬼魂帶入陰鬼路,絕對不能夠!
看來得找出那條路形成的原因,不然可能大家會死在那條路上。
————
冥都。
御花園裡,因不久前下了一場小雨,樹葉和花瓣鋪在地面上,讓遠處那道修長的身影看上去那麼俊美,少了幾分桀驁和豹一樣的銳利,反而顯得俊雅而斯文,好似畫上走出的仙人一般。
今天的風泫靈竟然一反常態脫去了血紅色的長袍,穿上了一身素白色棉袍,袖口是繁瑣複雜的祥雲暗紋,更襯托出他身上的邪魅冷冽的氣質。
“主子,血三公主來了”此時站在不遠處的方冷上前對著風泫靈稟報。
“無妨,讓她進來”
“是”
得到首肯的血妖月緩緩步入御花園,頭上戴著金絲八寶攢珠髻,綰著朝陽五鳳掛珠釵,白希的頸脖上帶著赤金盤螭瓔珞圈,裙邊繫著深綠宮絛,腰間掛著一對玫瑰佩,身上穿著縷金百蝶穿花大紅洋鍛窄輕紗,外罩五彩刻絲石青銀披風,下著翡翠撒花洋縐裙。
此時她雙眸含笑,芊芊十指盡染蔻丹,掏出隨身攜帶的絲絹掩脣,撫了撫腕間玉鐲,如櫻薄脣勾起一抹嬈柔笑意。
三月薰風拂水袖,一江煙水照花顏。
不得不說,這個血族三公主真乃絕色美人,可惜就是她的眸中唯有一個人,冥界鬼王,千年殭屍風泫靈。
他淡淡地看著她,笑得一張臉斯文優雅,眼中卻盡是邪氣,脣角譏誚,顯得那張英俊之極的面孔猶若天使與惡魔的混合體。
“血三公主今日跑本王的龍鳴殿還真是勤啊”
血妖月聽出他語氣中的譏諷之意也不惱,乖巧的走到他的身側,溫潤的開口道:“鬼王大人整日忙朝政,自然忘記月兒以來冥都居住多日”
是啊,她從那晚被方冷破壞好事後就一直以貴客的身份居住於此,說她不要臉也罷,說她不矜持也好,對於這個男人她甚至可以一改常態,收起平日裡的心狠手辣,冷血傲慢,囂張跋扈,只爲了這個男人能傾心於她。
風泫靈目中笑意一閃而過,嘴角微微翹起:“看來,三公主住的倒是挺舒坦”
——果然,他自然知道那晚她趁虛而入,想來如此癡情卻又嗜血的他,自然不會容忍她以這種欺騙的方式接近他,哪怕最後被方冷破壞了好事,小氣的他又怎會讓她好過。
——一切,他都知道!
“這,這是自然,不,不過父王捎來書信,讓月兒近日回魅都籌備血瓷開棺大典,所以月兒此次前來,一來是向鬼王大人告別,二來是誠心的邀請鬼王大人一同前往魅都參加開棺大......”
然而風泫靈何等精明,目中銳光一閃而過:“魅都的大典本王還是不去了,勞煩三公主和血傲天帶句話”
“什,什麼話……”血妖月被風泫靈這麼冷冷的盯著,心裡發毛。
她知道她的所作所爲已經惹怒了他,他之所以對她容忍一二,並不是他怕她的血族,而是爲了維持冥界的和平。
風泫靈冷冷地看著她一笑,那笑容完全喪失了剛纔的些許和悅,帶著刀劍一樣的寒光,彎起眼梢,表情可惡,竟然好似在逗一隻小貓。
“有些事不是本王不知,而是本王懶得管,不過若是血族族長得寸進尺,那本王不介意親自出馬”
血妖月心中一驚,倒退一步,先前的妖魅之色一掃而光,卻而代之的是微微的蒼白,她自然知道風泫靈的言外之意,看來她父王暗中計劃的一切,風泫靈不是不知,而是懶得管,不過若是觸及了他的底線,他是有足夠的力量滅掉整個魅都的。
即便是魅都擁有千軍萬馬的殭屍軍團,在這個千年君王的面前不過一窩螞蟻,捏死他們何其容易。
他的可怕,別人不知,血妖月卻是再清楚不過......
“是,妖月一定把話傳到,那,那妖月先告辭了”血妖月只覺得心口一甜,差點吐出一口老血,在鬼王的面前,稍有不慎萬劫不復,他的溫柔至始至終只對一個人,那人便是玉笙。
所以,所以她血妖月才那麼渴望得到他,他的寵愛,他的垂憐,所以現在是一個過程,她一定要超越這個障礙。
血妖月消失在御花園後,方冷緩緩走過來,低聲道:“主子,木楠那邊怕是遇到麻煩了,還未到蝕骨洞便遇到了鬼潮,似乎於千年前,那條陰鬼路有關”
“陰鬼路?”風泫靈疏離般的鳳眸微瞇,如寶石般熠熠生輝,又閃過一絲一切盡在掌控之中的微妙笑意來。
“這條路千年纔會出現,沒想到他們此去如此好運,那麼詛咒之物怕是可以手到擒來”
冰冷的氣息慢慢升騰,冷氣流露在四周。
讓方冷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他本想報告下通過水鏡看到的詭異現象,清靈失蹤,木楠他們似乎陷入絕境,他本想徵求下主子的意見看是否出馬支援,卻不曾想主子這般。
也許對主子來說,那羣人的死活他並不關心,只要找到詛咒之物便是。
若是他出支援的話,主子怕是會暴怒,他最恨無用之人,怎會容忍堂堂的黑白無常中的最強鬼差需要他們的支援呢。
這事情還是緩緩再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