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僧人聽灰霧在那兒抱怨，瞇起的眼睛更是閃閃爍爍，忽然，他開口問了句：“你的資質很差嗎？怎麼到了這個年紀了還在實習弟子這個位置上？”

老僧人認爲灰霧資質差非常正常，畢竟如果從小在南朝寺裡鍛鍊長大的話，資質普通的都能在成年之前混到個正式弟子。

正式弟子也就是大師弟子，掛靠在某個大師名下，接受大師的教導。

除非是資質極差的纔會在學徒階段停留。

但這種人對南朝寺又有很強的歸屬感，這些人從小就在南朝寺里長大，真要放出去別說弟子願不願意，就連南朝寺也捨不得。

通常對於這種人，南朝寺就會讓他們成年後下凡去歷練紅塵，等歷練紅塵個幾年圓滿之後才能回到寺裡，繼續在南朝寺裡修行。

寺廟之所以會讓他們下凡歷練，爲的就是讓他們接觸外面的花花世界。

如果接觸了外面的世界後仍願意回到南朝寺裡的話，就證明這些人的道心堅定，南朝寺不管其資質，也願意花大價錢去培養他們。

而有些下凡歷練沒有按照規定時間回來的，南朝寺也不會心疼失去了他們。

在這位老僧人看來，灰霧外表看上去這麼大了，肯定是經過下凡歷練從而回到寺廟裡的。他嘴裡叼著的煙也是最好的證明，沒下凡歷練的僧人怎麼可能會抽菸？

然而這位僧人註定是要猜錯了，灰霧搖了搖頭，一臉無奈地說道：“我不是從小就在南朝寺里長大的僧人。而是中途通過考覈才進來的。”

雖然眼前這位老頭很合灰霧眼緣，但灰霧也沒有傻到將他的身份全都暴露出來。所以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他隱瞞了一個信息。沒有將他什麼時候進來南朝寺裡的時間說出來。

南朝寺雖然地處偏僻，隱世不出。但每年來到南朝寺裡的人也不少。其中更是有很多父母主動帶著年幼的孩子過來，就是爲了讓孩子能在南朝寺裡修行。

南朝寺底蘊幽深，挑選弟子自然有一番標準，在南朝寺挑剔的選人標準下，每年都如大浪淘沙般的挑了些資質優秀的弟子。

像灰霧這種身份的，說的好聽就是實習弟子，說的不好聽的就是雜役。

別人在練功修煉的時候，他們在挑水；別人在吃飯的時候，他們在砍柴；別人在睡覺的時候。他們還要早早的起牀倒夜來香（你們懂得~）。

這完全就是雜役的待遇，雜役也是南朝寺裡數量最龐大的一員。說白了，雜役在南朝寺裡的意義，就是服務其他人。

至於在往下的就沒有了，因爲南朝寺裡沒有比雜役等級更低的職位了。

“哦……”老僧人摸了摸頭頂上光滑的腦袋，恍然大悟道，原來是中途加入進來的，怪不得他不認得這個人。

老僧人低著頭思考著什麼，但灰霧的放風時間卻到了。

灰霧深深地吸完了最後一口煙。菸絲徹底燃完燒到了菸頭的位置，冒出了陣陣嗆人的白霧。

灰霧不捨地將最後一絲火星彈走，將菸頭隨意扔到了一旁的樹林裡，轉頭拍了拍老僧人的肩膀。示意他要離去了。

這老僧人看上去年紀也大了，南朝寺里人又這麼多，地方又大的很。下次他吸菸的時候也不知道何年何月何時何地了，估計再也遇不到這老頭了。

不過灰霧不習慣說離別的話。傷感什麼的也不是他的作風，所以就用他自認爲非常爺們的方式跟這老頭做了個不說出口的告別。就轉身離去了。

看灰霧頭也不回地離開，老僧人彷彿是看到了一包香菸在他的眼前插上了雙翅膀，慢悠悠地飛走了。

不行！絕對不能這樣！對於一位老煙槍來說，放棄任何一根菸都是可恥的行爲！！

“你想要成爲正式弟子嗎？”老僧人平淡無奇的嗓音在灰霧的耳旁響起，灰霧從未在這一刻覺得這聲音充滿了磁性，簡直是狠狠戳中了他的心臟……

灰霧想也不想地轉過頭，聲音洪亮地回了句：“想！！”——神一般的秒回。

只要有任何成爲正式弟子的機會，灰霧都不會放過。他從來都沒忘記加入南朝寺的原因，如果沒有學有所成，怎麼能回去幫大哥的忙？更談何復仇？

“像你這種中途才加進來的僧人來說，成爲正式弟子的難度非常大。不過，也不是沒有方法……”成功將灰霧前進的身影止住下來，老僧人優哉遊哉地說了句，最後的話語意猶未盡。

老僧人的眼神不斷往灰霧的懷裡瞄去，這眼神太過露骨讓灰霧的身體不由一寒，他不動聲色地退後了幾步。

雖然他是很想向瘟神教復仇，也很想回去幫大哥的忙，但他還是堅持賣藝不賣身一百年路線不動搖的qaq……

“咳咳……”見灰霧沒有任何表示，僧人咳嗽了幾下。這人還真是榆木腦袋，他都暗示了這麼明顯了還不懂他的意思。

“明天有一個大師要招收徒弟，剛好我有一個推薦資格，這個資格我可以給你，但你得……”有所表示這四個字老僧人還沒說出口，就被情緒激動的灰霧打斷——

“我可是賣藝不賣身的！！”

“咳咳、咳咳咳……”老僧人這次真是被氣著了，他看上去有這種特殊嗜好嗎？！老僧人沒好氣地看了灰霧一眼，直白地說道：“香菸給我，我推薦你去。”

原來是要香菸啊？灰霧恍然大悟，隨即不好意思地看了老僧人一眼，咳咳，他……他這不也是因爲別人眼神太那……那啥了麼……

不過這包煙，可是自己省吃儉用省下來的，爲了一個什麼都沒保證的推薦資格就這麼送出去，還真是有些肉疼啊。

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幹了！

一旦下定決心，灰霧反倒非常乾脆利落地將懷裡的香菸拿出來，恭敬地獻給了老僧人。

老僧人老神在在地伸出了手——嗯？抽不動^_^|||。

在加大點力氣——還是抽不動^_^！！！。

使勁全力——香菸終是從灰霧的手裡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