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容院的萬老收了李敢的麻臉表妹做徒弟,這則消息象一陣清風,只用了一個上午,就吹皺了福王府這池春水。
下午,累得腰酸背痛的采苓回到院子,才從楊嬤嬤嘴里聽到這個消息,頓時驚得汗毛直豎,“這是誰造的謠啊?”
楊嬤嬤盯著采苓沒有蒙帕子的臉,略帶責備地埋怨,“姑娘啊,出門的時候就提醒過你的,你看看,帕子什么時候掉了也不知道。”
采苓擺擺手,“干活的時候帕子汗?jié)窳耍芍锏没牛也拍玫舻模夷菐讉€馬房的伙計也沒說什么呀,誰沒被蚊子咬過,過幾天不就好了么。我計較的是,為什么說萬老收我當徒弟了呢?”
“怎么,給老夫當徒弟還委屈你了?”萬老和李敢不愧是師徒倆,嗓門有得一比,在正房門口一吼,西廂這邊就聽見了,可是,他話里是什么意思?
采苓有點懵了,忙走出來問:“萬老,莫非您還真的想收我做徒弟?為啥呀?別跟我說我天賦異稟骨骼驚奇,是練武奇才,將來維護宇宙正義與和平的重要任務(wù)交給我哦!”
萬老驚喜得大笑,“哈哈,李敢那小子沒騙我,小丫頭果然很好玩!連為師準備說什么都猜得**不離十了。嗯嗯,小丫頭,能不能告訴為師,宇宙是什么地方?我本來想說江湖來著。”
采苓一頭黑線加寬海帶淚,她這是招誰惹誰了呀,她不想象李敢那樣練出一身鍵子肉呀。
想了想,她異常誠懇地對萬老說道:“萬老,小女子天生懶散,恐怕不是練武良材,您還是另選他人吧,謝謝!”
萬老捻著胡子,瞇起了眼望天,“你這個要求也不是不行,不過嘛……”
“怎樣?”采苓心中升起不好的預(yù)感。
萬老臉孔一板,“如果你不做我徒弟,那就不能住在這樂容院,那就要搬去下人住的大雜院和9個人擠一間屋,那就要和其他下人一樣從早到晚伺候主子,那就要……”
“停!停!停!”采苓小臉垮了下來,“我答應(yīng)你。”
“這才乖,還不快給為師端杯茶來!”萬老捻著胡子嘿嘿一笑,怎么看怎么象老狐貍,絕對一肚子壞水。
正廳里,采苓從楊嬤嬤手里接過茶盞,在萬老面前雙膝跪下,別別扭扭地請師傅喝茶,萬老興高采烈地搶過茶盞喝了,簡直象怕晚了幾分鐘徒弟會被人搶走了一樣。
采苓起身,捏捏自己的胳膊腿,又摸摸自己的小腦袋,不解地對楊嬤嬤道:“我沒覺得我與眾不同哇,干嘛師傅這個樣子。”
楊嬤嬤兩眼迷茫,表示她同樣不解,萬老看著她二人互動,竊笑不已,表面卻做出一副威嚴的樣子,“好了好了乖徒兒,從明日起,你卯時起來跟著為師習武健身,為師保證十年之后,你會成為一代宗師!”
采苓沒好氣地嘀咕,“十年,我成老太婆了都!再說了我一個小女人,當什么武道宗師呀,在這大宅院里當么,誰聽我的呀?”
她可沒忘記自己的賣身契還在李玉樓手里,那個腹黑的家伙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肯讓她贖身呢,要不,讓師傅去試試?
“師傅……”
“哎呀,為師突然想起還有件要事未辦,走了走了,乖徒兒不用等為師吃飯哈。”
萬老象道利箭疾奔而出,采苓追不及,扶著門框使勁跺腳,這老頭子,一定是故意的!
第二天,起來做早飯的楊嬤嬤把采苓也喊了起來,她迷迷糊糊地換了楊嬤嬤連夜趕制的短打衣服來到院里一看,萬老搬了條凳子坐在院當中,面無表情地等著她呢。
采苓快速瞄了瞄他手里那根馬鞭,身上涼嗖嗖的,這老頭子不會搞體罰那一套吧……幻想一下自己被馬鞭抽得渾身是血的悲慘畫面,采苓用力地吞了吞口水。
“師傅早!”
“哼,早?我都在這坐半時辰了!”
這是說我遲到了?采苓看看還沒放亮的天色,又看看萬老手里的鞭子,得,咱惹不起,以后寅末就來報到,行了吧!“今天是徒弟不對,讓師傅久等了,打明兒起,徒弟一定不會再遲到,否則,愿憑師傅處置。”
“好!”萬老一拍大腿站起來,“這可是你說的,若是做不到,老夫絕不輕饒。這樣吧,也不要多了,你先圍著跑馬場跑十圈,今天這事兒就算過去了。”
十圈!那跑馬場可是有足球場那么大的!采苓張了張嘴,萬老便啪地一甩馬鞭,她馬上點頭:“徒弟認罰。”
跑吧跑吧,就當上體育課了……頭三圈,采苓跑得很認真,三圈之后,開始上氣不接下氣了,勉勉強強跑完五圈之后,幾乎上是用走的了。畢竟這具身體養(yǎng)在深宅大院十五年,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身體絕對是很柔弱的,能有今天這成績,她已經(jīng)很佩服自己的毅力。
正氣喘吁吁走著呢,后面?zhèn)鱽硪魂嚳膳碌穆曇簦绍呋仡^一看,尖叫起來:“啊!!!救命!!!有狗咬人啊,師傅救我!”
萬老騎坐在柵欄上哈哈大笑地甩著馬鞭,“想偷懶?沒門!不跑就等著黑子咬屁股吧,哈哈哈哈……”
采苓拼了命地奔跑,還得走之字以避開那可怕的大黑狗,十圈跑完,早就超過正常跑的長度,她只覺胸口火辣辣的,心臟象要從里面蹦出來。
那叫黑子的大黑狗早在她跑完十圈的時候被萬老一個口哨叫走了,萬老走的時候還輕飄飄地說了句:“很有潛力嘛,明兒跑十五圈吧。”
擦,想要小命直說,用得著這么折騰人嗎?采苓流著眼淚趴在草地上當死狗,汗水早已濕透了衣背,她兩條腿抖得太利害,走不動道了,最后還是楊嬤嬤尋了來,把她背了回去。
洗了個溫水澡,換了干凈衣服吃了早飯,采苓才喘了口氣,棉子來了,該上工了。煮料、喂馬、刷洗馬房、給馬洗澡、牽馬散步,等著她的活兒多著哪。
快到晚飯的時候,采苓才結(jié)束一天的工作,得到回房繼續(xù)當死狗的機會,不過當楊嬤嬤端著飯菜進來的時候,她還是一躍而起的。
“這什么王府啊,一天才給吃兩頓飯,要餓死人命啦。”采苓大口大口地扒著飯菜,差點沒噎著,楊嬤嬤趕緊給她倒了碗溫開水。
“姑娘啊,這話在咱屋里說說沒事,在外頭你可千萬別亂說。”楊嬤嬤擔憂地撫著姑娘的背,目光投向樂容院外的天空,“這有吃有住有穿,就是主子們給的福氣,奴才們要感謝主子的恩德才是啊。”
采苓瞥了楊嬤嬤一眼,默默地將一碗飯菜吃完,又默默地洗澡睡覺,第二天早上,不用楊嬤嬤叫,她早早就起來到院中活動手腳,萬老從房里出來的時候,她已經(jīng)練完一趟二十四式太極拳了。
“你剛剛打的是什么拳,哪個師傅教你的?”萬老搬了條凳坐在屋檐下,若有所思地看著采苓。
“哦,那個是太極拳,是我爹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