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花葬,滿城殤。
-一年之間,中原武林忽然出現(xiàn)了一個叫浣花樓的殺手組織,將洛陽鬧得血雨腥風,人心惶煌。-
相比洛陽的慌亂,江南的揚州還在享受著草長鶯飛的好時光。-
晨曦時分,天際的沙月依舊垂在半空,湖面上有著一層薄薄的水霧,幾只小船在那中若隱若現(xiàn)。酒樓外,人跡絕跡,燕子飛時只聽聞?chuàng)潴娘L聲,翻飛起一地新生的綠葉。-
行人感嘆昨夜的風真是威武竟凋折了這春季的樹枝,刮落了新生的葉子。行人路至酒樓外兩百米岔口處紛紛繞道離去,都嘆到:準是那官家少爺又在前方鬧事。岔口處有一乞丐依在墻角落,要得錢并不多。因為這乞丐并不跪著,也不向施舍者作揖還禮,甚至還讓人覺得他有點危險。-
一曲琵琶斷腸淚,香樓昨夜?jié)M春風。-
酒樓中傳出悲傷調(diào)子的琵琶聲,夾在這中的就是刀劍相交撞擊的聲音。-
一個滿臉悲憤又落寞的少年持著劍依在墻角抵擋著數(shù)十個殺手的圍攻。他已經(jīng)這樣堅持了一夜了,身上幾乎全是傷口,殺手身后那個官家少爺似乎有些不奈煩了,怒罵他旁邊的小廝。那小廝被罵,心情也不好,但也只有低低咒罵了,然后說:“這點子武功雖然不錯,不過若不是他依靠墻場面張不開來,早就死了。”那少爺看著又一個被抬走的殺手惱道:“用長兵器。”-
那唱姬將調(diào)子壓得更悲了,酒樓的桌椅幾乎都碎了。只剩下一處有著個英俊的公子靜靜的喝著茶,他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就那樣坐了一夜,這里的打斗仿佛絲毫都不能影響他。那少爺不想招惹事端,就沒有顧那個公子,只是不知道為何卻任憑一個唱姬如何彈奏。-
不斷有人被抬下樓后,這些殺手已有幾分畏懼了解這少爺見這些殺手以長兵器攻那個少年,卻不能取勝,不禁有些惱了。那少年用了上乘功夫,不僅躲過了長槍,長戩的穿持還將這些力揉到一處,這陣法就不攻自破了。那少爺又怒又懼卻不知該如何做。
恰在這時,有一個劍客不知道何時出現(xiàn)的。他的右腰別上了一朵妖艷的紅花。那位公子微微蹙了下眉頭,繼而又淡淡一笑。這個劍客走到那少爺面前,看了那少年一眼冷笑一聲后說道:“一千兩紋銀,我?guī)湍銡⑺!?
那小廝一聽頓時一怒上前罵到:“一千兩?你以為你誰呀,他們都才十兩。”那劍客輕哼一聲,一條白斂飛出,便見那小廝“啊”的一聲撞破閣板飛了出去。“請一堆廢物有什么用,請我一個人就行了,我的價就是這個。”那劍客又道,帶著輕蔑的眼神看了看周圍的人,最后落到那個唱姬身上,初見下那女子確實美麗,只可惜是水性楊花。-
在說這少爺被這劍客快得不可目視的身手驚嚇后,當即答應(yīng)買下這票,但條件是不能殺了那少年。-
少年落寞的眼神一直看著前方那個唱姬。并沒有顧忌那逼近的死亡氣息。仿佛這一切都不值得他去擔心。-所有的殺手一致退開。那個少年面對著那個劍客,沒有絲毫的畏懼。他持著劍的手握得很緊,即便血不停的流下。他還是看著她,完全忽視了他的對手。-
那劍客不惱,只持劍馳出,如風一般快,少年的劍還來不及回身,劍客的劍就挑到了少年的項處。電光火石之刻,一根筷子“嗖”的一聲射出正打在劍客的劍尖上。然后只聽見“哐鐺”一聲,一時靜得雅雀無聲。那劍客大驚回頭向那個公子看去,疑道:“閣下何人,阻我如何?”-
琵琶聲在剛才那一剎也斷了。那公子未答也會看那劍客,只是拋出一淀紋銀給那唱姬說道:“如何停下了,請再彈一曲。”-
那劍客有些惱怒,腳風一帶,那柄劍立刻回到手中同時如離弦之箭般急近那公子身處。從軒窗外閃出一條紅光打在那劍客身上,只聽那劍客悶哼一聲,持劍不住,右手被一朵紅色妖異的花刺穿。那劍客見到那朵和他腰處同樣的紅花,面色一變,不顧傷勢便單膝跪了下來道:“樓主開恩。”-
一位身著紅色錦緞長衫的男子,從樓道處現(xiàn)身走來。年紀在三十有余,溫文而雅卻也隱約透露著幾分霸氣。-
那唱姬身子微震,又撥了下琴弦,哀惋沉長的一曲《空城葬》便回蕩在這酒樓內(nèi)中。那劍客跪著的身子在微微發(fā)抖,那官家少爺還有那些殺手此刻都面如死灰。江湖盛傳紅花樓主都著一襲紅色裘衣,一朵斷魂紅花,但傳言是個壯漢,不是這般像文士的氣宇。不過從他身手以及紅花等來看應(yīng)當就是他了。那少年看了看周圍,冷冷一笑:“浣花樓居然也到揚州來了,真是消息靈通呀。”-
那紅衣男子聽見了少年的話,但沒做什么反應(yīng),只是恭敬的向那公子作揖賠禮道:“想必閣下便是洗塵閣第一高手‘獨上公子’紅葉,在下浣花樓主裴栩時,這家伙是在下**不好若有得罪公子的地方,還望公子見諒。”林雨然聽著并未說什么,酒杯停在半空,微微一笑,道:“關(guān)他何事,我是來找你的。”-
琵琶聲已停,四周寂靜無聲。那些人雖然未聽過‘獨上公子’這一號人物。但是洗塵閣是無論如何也知道的。那劍客驚駭?shù)目戳肆钟耆灰粯樱瑓s在恍惚之間看到了紅光一閃,他的手立即被切斷,快得連疼痛都感覺都沒有。-
四周的人都驚得呆了,裴栩時冷笑道:“哼,你已經(jīng)不再是我浣花樓的人了。”林雨然眉目緊蹙:“樓主何至如此?。”裴一笑,道:“公子不知,我浣花樓不同其它殺手閣,樓下殺手不可私自接票,否則便剁掉右手逐出本閣。”-
周圍的氣溫驟然降了許多,林雨然的臉上多了幾分肅殺。-
“你知道不能拿劍,對一個劍客意味著什么嗎?”他問道。-
裴栩時略微一驚,繼而笑道:“這是門下規(guī)矩,公子何故為一微不足道的人動怒?”語畢,裴栩時自上前,本意喝上兩杯。不料卻聽林雨然冷冷道:“你果真該死,手下的命在你眼里如此低賤嗎?”-
“犯了錯定然該受懲罰,我料公子此來必是朝我來的,就不必費口舌了,早聞公子德賢,一直想深識,只是你我門派怨意過深,想來朋友是做不成了,公子若想取裴某人頭就動手吧。”-裴栩時似乎也是不想多說了。
林雨然冷哼一聲,問道:“你難道真不知洗塵閣閣主是誰嗎,此番我并非只是因為門派恩怨才來,還是因為她一定要我殺了你。”-
裴栩時一驚忙問:“你說的她是誰?”-
林雨然看了他一眼,輕聲道:“昶州柳臺,不見不散······”
原來這裴栩時十年之前曾與一女子有過婚約,不過為了在北斗出戰(zhàn),逃掉婚期前往北海參加十年之前最大的一場浩戰(zhàn)由魔皇帶領(lǐng)的天辰教與李瀟尋帶領(lǐng)的正道大戰(zhàn),他從小抱負極大,一直想在江湖上創(chuàng)出名堂,所以竟然拋棄未婚妻前往北海,臨行之時被未婚妻發(fā)現(xiàn)意圖,與之在昶州柳臺約定,無論成敗與否都會回來娶她,若違誓言,那便他是負心人仰或他已不在人世。而后他雖然在那一戰(zhàn)之后有所成就,但終由于一些原因負了她。-
林雨然說到這里停了下來,他看見裴栩時的臉上溢滿了痛苦,兩行清淚悄悄爬過兩頰。裴栩時沉沉的呼出口氣,他的呼吸是悲傷的。-
風從軒窗灌進撩撥起林雨然的額發(fā),裴栩時低沉的說道:“是我負了她,我不想洗塵閣閣主竟然就是她,唉,一切都是天意。”-
林雨然輕哼一聲:“你還信天?”-
下一刻,整個客樓被雪光包圍,林雨然的右手持著柄長長的玉劍,劍身若雪發(fā)著耀眼的雪光。-
那個斷手的劍客驚道:“這難道是……”-
墻角的少年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喃喃道:“神劍歸雪。”-
裴栩時也是萬萬沒想到這柄傳說的神劍居然真的存在,更是在獨上公子手中。-
周圍的空氣驟然冷了下來,仿佛從春日直落到了臘冬。-
錯不了,這真是歸雪劍。-
裴栩時自知現(xiàn)在說什么也于事無補了,當下道:“公子動手便是。”-
兩道劍光騰出酒樓,交織在一起從天上斗到地下,兩人又殺進了一座廢棄的樓院中。紅光一點,正擊林雨然身上十三處穴位,林雨然向后一掠,在空中一個后徹翻,雪色劍光反攻斐栩時,劍風過處,瓦礫翻飛,劍氣直指裴栩時額前眉心。裴栩時劍身回轉(zhuǎn),擋格一下。登時直覺股內(nèi)力直擊心臟,令人窒息,好在他內(nèi)力還算深厚,忙為自己運起內(nèi)罡之氣,才無大礙,但這一驚卻著實不小,當下停住不動手了。-
裴栩時疑惑道:“你的劍法和內(nèi)息并非傳承至洗塵閣,憑你武功又豈甘屈于人下?”林雨然沒有說什么,手上劍風又轉(zhuǎn),施展出奇妙的步發(fā)向裴栩時。這等絕境步法,實在讓人無法猜中他的落點。-
裴栩時中門大開,林雨然欺劍近身,眼看裴栩時敗象已定,不料他突然一個側(cè)身用劍抵著林雨然的歸雪,兩指并劍攻向林雨然額門。林雨然一驚,這裴栩時竟然故意賣個破綻給他,看來是自己輕視了這人。-
裴栩時此刻也不做隱藏,施展出自己的真實武功,劍氣一震彈開了歸雪。-
下一刻,兩人的嘴角同時浮出低淺的笑容。裴栩時的另一只手里竄出朵紅色花朵。卻在這時他看見林雨然在身體快失去平衡時,居然又將左腿反掃過來。裴栩時想用鷹爪摳主他,不料他竟然騰空用出天羅步法,在空中翻轉(zhuǎn)幾圈側(cè)飛而出,裴栩時出手如電,紅光一帶。-
兩人各自換位,裴栩時轉(zhuǎn)過身來,輕蔑的一笑。林雨然的錦緞上有點點紅跡。林雨然面色冷淡回頭望了一眼,將劍收回,轉(zhuǎn)身離去。-
裴栩時正要尋問,忽然聽到棉帛斷裂的響聲,自己的裘袍居然裂出條長長的口子。裴栩時暗驚,他是何時做的,無論如何他也清楚剛才他若是在這一劍之下,稍稍貫以內(nèi)力,自己必然命喪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