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眉微蹙,雪兒心中有些焦急?!八?,會爲本司而來麼?”雪兒喃喃道,聽大司長說,凰族的鳳皇之戰(zhàn)上,他竟成了鳳皇!近日,他和雪皇的婚事也是傳得沸沸揚揚,他若舍了未婚妻前來,於情於理,不合,他若不來,自己又該怎麼辦?
只要零點的鐘聲響起,她就要與一個雖好但她卻不愛的男人成婚了!雖僅與阿羽見了寥寥數(shù)面,可不知爲何,雪兒總覺得他是那麼的熟悉,熟悉到刻骨銘心。
雪兒坐立難安,她撫著那條黑白圍巾,忽然無助得想哭。自己,終歸還是一廂情願麼?差兩刻便是零點了,這樣深的夜,他怎會來!自己與他非親非故,不過半面之緣,他憑什麼舍了未婚妻來仙詔神司?況且他的未婚妻還那樣絕色而優(yōu)秀。
燕綏只是自己心中的大哥哥,自己對他並無半點非分之想。好想阿羽,那種思念到發(fā)狂的感覺讓人焦躁而暴戾,想大吼來宣泄。這真是種折磨。
還有一刻半了!若他真不來,自己就走,無管到哪裡。這尊貴的上勒彌亞之位,誰愛當誰當,她傾城雪只要阿羽一人!一分一秒流失的時間對雪兒來說都是煎熬,那種沒有希望亦沒有失望的滋味讓人心臟發(fā)麻。
還有一刻!
半刻!
十息!
“咚!——”
零點的鐘聲響起,雪兒頹然閉眸,脣色蒼白,“爲什麼?爲什麼你不來!四天已經(jīng)過去了,你真的...沒把我放在心上過嗎?!!”雪兒失聲痛哭,她衝出門去,她要離開梨洛!可剛出去一步,便又折返,還是拿了那條圍巾。夜色空寂,獨行了她沙沙的腳步。
“啊!”
她急步快走,大腦忽地一抽,她便是捂著額角倒下!糟了,頭又開始痛了!
第二天雪兒醒來時,瞧見了燕綏擔憂的臉。涅喀柔斯王坐在椅子上微微嘆氣。她一偏頭,陽光刺進了她的眼,登時眼淚嘩嘩流下。燕綏慌了神,忙挪了一步爲她遮住陽光。
三人許久都沒說話,直到她開了口。
“他沒來...”
燕綏點頭,“嗯,迨冰山上一點消息都沒有,雪兒,萍水相逢而已!”雪兒一笑,“本司不信!不是本司自作多情,他一定是有事耽擱了?!?
“夠了!”終於,涅喀柔斯王拍案而起,“你可是上勒彌亞,神的守護者,卻癡癡等待一個遙不可及的男人,成何體統(tǒng)!你莫失了理智!整整百年,仙詔令都未再發(fā)過,如今爲了你重開劍鞘,已經(jīng)是瀆神的不虔誠的行爲了!還望上勒彌亞好自爲
之!”
聽涅喀柔斯王把話說得如此之重,燕綏一臉不服氣,“王您言重了!”雪兒卻恍若未聞。
“王!勒彌亞大人!”
這時大司少(注:一種官名)急急趕來,顧不得禮節(jié),他大袖一掃,半空中出現(xiàn)了一面鏡子樣的空間。此爲時輪之眼,可做偵查、監(jiān)控所用,迨冰山上就設(shè)有時輪之眼。當它要轉(zhuǎn)消息給梨洛時,就會發(fā)出一種極細的影光,很快梨洛就會接到信息。
時輪之眼中一片雲(yún)霧,恍似混沌初開。
“迨冰山那邊說,昨天時輪之眼壞了,我們便快速修補,一個藍髮的男子來到山下,說接了仙詔令。我們便讓他進了迨冰山。一修好時輪之眼我們便立刻將此事傳了過來。如此說來,上勒彌亞大人的意中人終歸是來了!凰族鳳皇的名頭,可著實不弱。”
聽了大司少的一番話,雪兒終於鬆了一口氣,想笑。燕綏則面色一僵。
時輪之眼內(nèi)雲(yún)霧逐漸消散,聳入九天的雪峰尖削,兀翹極寒。五千九百一十七級階梯自山頂?shù)目ㄍ郀柹駨R一路蜿蜒向下,寬廣、寒冷,是雪神封凍的魔法。
全峰的淡淡流光顯示這是一處禁忌的神之領(lǐng)域。神息漫天,寒氣透骨,要想淡然自若,除非你也爲神!
雲(yún)霧完全消散後,衆(zhòng)人看到在山上那近乎透明而又無限綿延到令人絕望的冰階上,凝佇了一道玄衣魅影。長長的發(fā)鋪泄到冰面上,藍如水墨,髮尾皆白。他身著黑衣,與白色的冰極不相稱,卻又有種莫名的震撼。
誰也無法想象,一位已然站在大陸頂端俯瞰天下的鳳皇陛下此刻正跪在冰階向上攀爬,舉步維艱。“爲什麼?那麼艱難?...”雪兒皺眉,她看到阿羽蒼白的臉色,蒼白的脣,明顯力不從心的動作。他的臉上,竟?jié)B了大滴大滴的汗珠!
涅喀柔斯王道,“這是上古雪神的神之領(lǐng)域,對一切半神以下實力的人有很強的壓制性,那裡危機四伏,到處是幻像,冰雪與未知的危險,死了不計其數(shù)的追愛者。若身心勞累時再中了幻毒,那麼,他也將危險了!只是,看來此次我們得破例救他了,畢竟,他若有事,凰族可不好惹呢?!?
雪兒癡癡地盯著時輪之眼中的阿羽,皺緊的眉再也沒有舒開過。她好後悔給他發(fā)了仙詔令,來,便是在這冰天雪地裡苦苦堅持麼?可有些事,一旦開始,便再也無法回頭。
終於,阿羽搖搖欲墜的身子一個不穩(wěn),竟毫無意識地向下倒去——就像倒塌了一座單薄而堅韌的山嶽!
“羽哥哥!”
在阿羽倒下的瞬間,雪兒的腦袋似有一道閃電劃過,電光火石般撞到記憶的棲息地,有什麼東西被撞疼了!喚醒了!她失聲叫道,頓時淚如雨下。明明很陌生的一個稱呼,她爲什麼會如此熟稔地叫出來!
見她這樣,燕綏忙出言安慰,此時的雪兒一心要去迨冰山。可涅喀柔斯王和燕綏不同意,那裡太危險了。
“燕綏!”
一向溫婉的雪兒卻突然失控地朝青年吼道,“不要再阻攔我了!我想起來了!那個肯爲我踏上千級冰階的男人,是我的羽哥哥!我絕不會讓他這麼煎熬,不會讓他死!我要讓他平平安安地走出來!”
燕綏一臉吃驚,涅喀柔斯王則若有所思。
一隻獨角獸載著雪兒踏空而去,很快便飛到了迨冰山。曠幽的天地間,一道冰與雪的飄渺倩影翩然、急切地自山腳而來,淚水是驚訝的祭奠。
“羽哥哥!羽哥哥!”
雪兒觸著阿羽幾乎失了溫度的身體,有些恐慌地一聲聲喚著。終於,阿羽睜開了眼,雪兒扶他坐了起來。阿羽望著雪兒,忽而輕笑,“你是幽蘭。真的是...”
“啊?”雪兒不明所以,可還是乖乖點頭,“你說是,那就是?!?
“幽蘭....”阿羽低聲道了一句,竟手忙腳亂地從自己衣袂上撕下一塊布條,急急地裹在了雪兒的胳膊上。
“羽哥哥,你在幹什麼?”
“血!你流血了!好多...好多血!”
“羽哥哥,我哪裡有血了!你...??!”她忽而失語,直直地瞪著阿羽,瀲灩的瞳仁裡滿是驚嚇。
阿羽的眼中不知何時已染了一層極淡的不同於他眼色的赤紅,越來越濃,越來越濃,直到雙眼完全被血色覆蓋!他仍沉在自己的幻境中無法自拔。深藍的發(fā)遮了他大半個臉,再擡頭時,兩道紫黑色的淚水自他眼裡緩緩淌下,魔媚而詭譎!
“不,別嚇我!”
雪兒明明一臉恐懼卻還是用衣袖爲阿羽拭去因幻境而受傷的眼睛的淚,她無意中觸到了身下的雪,白中帶青,有著冰屑一般的冷硬的質(zhì)感,她明白了,阿羽是中了幻毒了!她身爲仙詔神司的上勒彌亞,本身便有幻毒的抗體,可她的羽哥哥,卻沒有!她不懼毒,可也無解!
“啊!——”
阿羽忽然一拳擊在了堅硬的冰面上,頓時他手上黑光點點,一道漆黑的火線宛若離弦之箭,急射之蛇,直往山頭山腳掠去。幾近極致的溫度沾雪雪融,觸冰冰化,火焰橫掃千里,一片汪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