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系,我是大夫!”
見到沐輕漓執意,那伙計只好將掌柜家中的住址說了出來。
沐輕漓正好閑來無事,一時間找一個人也太過艱難,直接去了掌柜的家中。
一抬頭,這家大院上面掛著劉府二字。赫連鳳棲敲了敲門,開門的是個上個年歲的老嬤嬤。
那老嬤嬤打量了一下兩人,“幾位有什么事兒嗎?”
沐輕漓上前一步,“來找你們掌柜,得知你們家夫人病了,所以過來看看!”
那老嬤嬤有些手忙腳亂,還從來不知道自家掌柜有這么有錢的親戚。
“快請進,快請進!”
老嬤嬤直接將三人帶到了院子里面,然后了遣了一個丫鬟去里面報信。
沐輕漓看了一眼這個院子,門里門外十分安靜,好像人不太多。
“這么大的院子,人像是不太多呢!”
嬤嬤點了點頭,一臉為難之色。
“老爺將所有人都遣散了,老爺也已經聯系著人,將這房子賣了!”
沐輕漓疑惑的看著嬤嬤:“你們老爺是百莫錢莊的掌柜,怎么可能沒有銀子呢?”
老嬤嬤話音一頓,嘆了口氣,動了動嘴唇想要說什么,卻聽到不遠處的腳步聲。
沐輕漓一抬頭,看到一個胡子拉碴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
那人看到赫連鳳棲的一瞬間,腳步一頓,呆愣在了原地。
赫連鳳棲揚起嘴角,目光之中帶著幾分暖意。
面前這人,是當年留在他身邊的老部將了,若不是他自己提出要留在這里守著錢莊,恐怕現在依舊留在他身邊。
“王……王爺……”
那人愣住,差點兒直接跪在地上,赫連鳳棲一擺手:“起來,坐!”
中年男子戰戰兢兢的坐在兩人對面,男子讓老嬤嬤退下,緊張的看著兩人。
“你怎么混到這種地步了?”
赫連鳳棲說話毫不客氣,頓時讓對方覺得有些無地自容。
“王爺,百莫錢莊的生意還好,只是……只是我兒子攤了官司,所以才不得不變賣家產……”
“迂腐!”
赫連鳳棲臉色一變,沒有想到這人竟然這般一根筋:“你是百莫錢莊的掌柜,難道這點兒銀子都拿不出來嗎?”
“王爺,這銀子是……”
沐輕漓頓時明白了,面前這個掌柜忠心的很,就算自己家破人亡也不會拿主子一針一線。
對于這人,沐輕漓頓時生出幾分好感來。
“王爺的意思是,讓你先拿著銀子救命,等以后有了銀子再還回去就是了!”
“啊……這……多謝王爺王妃!”
沐輕漓見到對方軟了下來,嘴角彎了彎:“聽說夫人病了,我會醫術,可以親自來給她看看!”
“萬萬不可,王妃如今身子沉,怎么還能麻煩王妃呢,屬下找了一個大夫,那位大夫名氣不錯,現在正在里面給賤內看病呢!”
沐輕漓一愣,不過卻也沒有多說。
“那好,我就不去了!”
前方忽然劃過一道雪白的身影,沐輕漓一抬頭,瞬間將眼睛落在了那人的身上。
白色雪裙,頭上戴著一支簡單的珠釵,黑發綰在腦后,五官溫柔婉約,一雙細長的鳳眸之中透著幾分凌厲之色。
沐輕漓一頓,望著那五官和自己有些相似的眉眼,心臟劇烈的跳動起來。
“夫人沒什么大事,我就先回去了!”
沐輕漓動了動唇,想要說什么卻沒有說出聲來。
對方的目光也落在了沐輕漓的身上,那女子頓了頓,卻側過頭轉身便走。
赫連鳳棲站起身,對著那女子低聲道:“且慢!”
女子身形一僵,站在原地:“師父,別來無恙!”
赫連鳳棲大步來到那女子的身后,聲音放的尊重了幾分:“徒兒赫連鳳棲,那邊的,是師父的女兒,吾妻!”
赫連鳳棲直接將話挑開了說的,女子肩膀顫了顫,低聲道:“你一定是認錯人了!”
說著,便要接著離開。
沐輕漓哪能真的讓她走,一個閃身,擋在了女
子的身前。
女子抬起頭,額頭上露出了一道淺淺的疤痕。
沐輕漓抿著唇,微微笑道:“王爺,看來還真是認錯人了,這人怎么可能是我娘呢,我娘已經死了,只是可憐了這兩個小東西,恐怕這輩子都見不到親姥姥了!”
沐輕漓臉上平靜無波,雙眼之中透出幾分遺憾之色來。
沐輕漓,看到了吧,當初不要了你的娘,就算你再次站在她面前,她也不會要你的。
女子的手明顯有些顫抖,一滴淚水直接從女子的眼角劃過,落在了她白皙的手背上。
后方的那個劉掌柜看到此幕,都已經傻眼了,怎么也沒有想到,自家請來的一個大夫,竟然是自己主子的師父,還是王妃的親娘。
他狠狠的打了自己一巴掌,法相不是做夢。
“算了,反正原來的沐輕漓已經死了,就算找到了又能如何,反正想要見的那個人,已經不在了!”
沐輕漓嘆了口氣,轉身便走,毫無留戀。
女子忽然抬起頭,低聲喚道:“別走!”
沐輕漓腳步一頓:“你承認了?”
“漓兒,是我,娘對不起你!”
“一句對不起就了結了?”
沐輕漓心口有些難受,不知道是不是被記憶影響到了,對這個女子,無論如何也恨不起來。
她有原主所有的記憶,好的壞的,全部都在腦海之中深深扎根。
女子抬起頭,面容雖然比印象之中的蒼老了些,可是五官眉目依舊秀美,額頭上淡淡的疤痕,卻破壞了原本的美麗。
“阿漓,娘不求你原諒娘親,畢竟當初都是娘的錯!”
沐輕漓抬起頭,“風華夫人不會是這般不敢見自己親人的縮頭烏龜!”
女子被一句話,驚的瞠目結舌。
她瞪大雙眼看著沐輕漓,想到原本小時候沐輕漓乖巧的模樣,只覺得心里有些難過。
到底一個人經歷了多少,才能讓性子變得這么多?
“當年娘也是……也是不得不離開你,不然的話,你爹和你都會有危險的!”
沐輕漓眼底柔和了許多,回過身來到女子面前,緩緩抓住了她的手。
“娘……”
她低聲念了一句,并沒有多說什么。
只要找到了就好:“爹已經死了!”
“什么?”
女子驚愕的睜大雙眼,腳步忍不住后退。
“他怎么會?”
“聽聞是相思成疾,病逝的!”
“聽聞?”
女子沒有想到那邊會發生這么多的事情,沐輕漓也沒有客氣,一五一十將當年發生的所有事說了一遍。
愧疚吧,如果愧疚能夠讓你這輩子陪在她身邊的話,也不錯。
她沐輕漓上輩子孤身一身,這輩子可不要再落得一個沒有親人的下場了。
雖然她是借了原主的身份和血脈,可想必,死去的沐輕漓知道了這件事,也一定會很高興的。
女子泣不成聲,看上去這么多年過的也不算好。
“當年娘小小年紀繼承了醫谷,風華正盛,脾氣也犟的很,后來認識你爹以后,不小心得罪了南嶼國的皇后,所以才落得這種下場!”
“南嶼國的皇后?”
沐輕漓一愣,沒想到自己的娘,竟然還遇到過這種事情。
女子頓了頓,點了點頭:“娘額頭上的傷就是她劃的!”
沐輕漓眼里閃過一道戾氣,“娘您放心,對方怎么傷害您的,我就怎么還回去!”
赫連鳳棲坐在一旁,忍不住插嘴:“阿漓,你只要好好在家養胎便是,本王自有法子給娘出氣!”
女子聽到這里,看了一眼赫連鳳棲和沐輕漓,頓時笑了起來:“看到你完好無損,娘就放心了,只是娘當初說過,這輩子都不會離開南嶼的!”
“你不離開,我就在這里陪你,誰敢攔著你,你外孫幫你拼命!”
沐輕漓拍了拍一旁木木的腦袋,笑得正甜,沒想到兩人出師大捷,簡直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也許,天意如此。
不過,沐輕漓也總算是弄清了
自己爹娘的身份,沒想到她父親還是南嶼國的大皇子,當真世事難料,原本這南嶼國的皇位,應該是她父親的,小小富商之女,還暗暗隱藏著一個公主的身份。
她嫁給赫連鳳棲,是不是有些便宜他了?
沐輕漓這般想著,忍不住轉頭看了他一眼。
早早的找到了娘,沐輕漓的產期也將至了,不過一旁有個醫術高明的大夫存在,倒是安全的很。
在劉府居住了半個月的時間,有赫連鳳棲在,劉掌柜的兒子順利被放了出來,那小子倒是憨厚的很,只因為忍不住打傷了一個富家子弟才被抓起來了。
劉掌柜又不想動用百莫錢莊的銀子,這才弄的這般狼狽的境地。
這天夜里,整個劉府都處于一個緊張的狀態,短短半個月的時間,劉府因為缺乏人手,又買了不少下人。
赫連鳳棲皺著眉頭在門外來回轉著圈,一旁的木木,卻十分悠閑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掰著手指頭。
里面傳來一聲嬰孩的哭喊,他臉色驟然露出一絲喜悅來,大步就要向里面沖。
大門打開,劉掌柜的夫人將他擋在了外面,溫婉女子的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母女平安!”
一句母女平安,頓時讓坐在一旁的木木不淡定了,小人直接沖了過來,瞪大眼睛喊道:“妹妹在哪兒?”
房間里面已經收拾好了,空氣之中就連血腥味都消散了,赫連鳳棲沒有理會一旁放著的小東西,氣急敗壞的就往里面沖去。
孩子被殷華抱在懷里,正在哄著,赫連鳳棲的身影帶過了一陣清風。
“阿漓,你沒事吧!”
沐輕漓挑眉笑道,露出一絲蒼白的笑容:“我能有什么事情,又不是第一次了!”
赫連鳳棲小心的將被子蓋在沐輕漓的身上,原本冷靜沉穩的人變得慌亂了幾分。
沐輕漓抬起手抓住對方有些發抖的手,從來沒有感覺這般心安。
“鳳棲,我沒事,真的,不信我下床跳舞給你看!”
赫連鳳棲聽到沐輕漓在叫自己的名字,面色松了松,“好,不過以后再也不生了!”
沐輕漓無奈的瞧了一眼被她娘抱在懷里的笑家伙,這么半天赫連鳳棲都沒有發現她的存在,看來一出生,就被她爹不待見了。
“還不快去看看你閨女!”
沐輕漓努了努嘴,赫連鳳棲這才反應過來。
包裹在襁褓之中的孩子還有些皺巴巴的,眼睛閉著手舞足蹈的晃動著,雖然還小,但那紅嫩嫩的小嘴卻十分漂亮,臉頰軟乎乎的,讓赫連鳳棲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辦。
“妹妹在哪兒呢,妹妹呢?”
隨后,小大人的木木沖進房間,看到被自己爹抱在懷里的小人兒,立刻促起了精致的眉宇。
“爹爹,妹妹是木木的,你不要搶!”
赫連鳳棲猶豫了一下,將孩子給了殷華。風華夫人看到一大一小兩個男人站在房間里畏手畏腳的模樣,頓時忍不住真心笑了起來。
自己的一輩子也就這樣過去了,她的女兒能夠找到自己的幸福,她很開心。
“還沒娶名字呢,當爹的快想一個!”
赫連鳳棲聞到鼻尖淡淡的馨香,順便戳了戳小人兒軟乎乎的臉蛋,唇角微微揚起:“這孩子軟綿綿的,小名就叫綿綿吧,大名……就叫赫連蘭馨!”
赫連蘭馨的名字頓時全票通過,全家一塊看著懷中這個軟綿綿的小人,頓時所有人的心里,彌漫著暖洋洋的感覺。
南嶼國因為上次打仗的事情,到處顯得蕭條了不少,在他們來的路上,聽說三國聚在一塊,倒是商量了一個完全之策,作為最大的贏家圣元國,從今以后的地位,將在兩國之上。
赫連鳳棲和沐輕漓的身份,沒多長的時間就暴露了出來,兩人也沒有特意隱瞞,在沐輕漓修養好了身體以后,第一次進了南嶼國的皇城。
只不過這次,沐輕漓也帶上了自己的娘。
一大一小留在了劉家被人照顧著,周圍隱藏了許多影衛保護,再加上兩人的身份在圣元國舉輕若重,就算給南嶼國幾個膽子對方也不敢造次,這般防備,怕的是有些想要挑起兩國動亂的好戰分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