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國棟停下車子,一臉苦惱的問道:“他們家裡都誰來了?”
電話裡的回答讓趙國棟更加鬱悶:“除了他父母,其他親戚都來了,幾十號人。現(xiàn)在圍在局門口,要局裡給他們家一個說法。”
趙國棟火了:“說法?什麼說法?這種事情誰願意發(fā)生?穿上警服,就得做好隨時死亡的準備,他們家孩子金貴,局裡那麼多人都是土坷垃麼?老子打算重點培養(yǎng)的人,我他孃的願意讓他犧牲麼?”
趙國棟眼睛發(fā)紅,他停頓了一下,深吸一口氣,然後說道:“讓局裡其他領(lǐng)導出面吧,我這臭脾氣只能起壞作用。一定要安撫他們,做好工作。對不起死人了,咱們不能再讓活人心寒。人家發(fā)脾氣什麼都正常,一定要理解。”
掛斷電話,趙國棟抽出一張紙巾擦擦眼睛,然後嘆了口氣:“他孃的,每次有人犧牲都會有這種鬧劇,喪子之痛,打兩下罵幾句我們能承受,但是在局門口鬧事就太過了,不知道的還以爲咱們縣局草菅人命了呢。”
周琦拍了拍趙國棟的肩膀:“老趙,節(jié)哀!咱們能做的就是趕緊查出事情的真相,讓死者得到安息。”
趙國棟點點頭:“咱們現(xiàn)在就出發(fā)!這個案子不查個水落石出,我趙國棟就立馬辭職滾蛋!”
死亡是誰都不願意看到的事情,特別是一個年輕並且有著大好前途的警察,不過既然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只能接受。就像趙國棟說的那樣,穿上警服的第一天,就要做好心理準備。當警察不是爲了飛黃騰達,不是爲了功成名就,這個職業(yè)已經(jīng)決定隨時都能面臨死亡,不管是警察本身,還是家人,這個心理準備都是要有的。
假如就是爲了在街坊鄰居面前顯擺,還是別選擇這個行業(yè)了,意外隨時都能發(fā)生,誰也不敢說自己能夠長命百歲。
車子到了黃泥村的時候,趙國棟已經(jīng)完全平復了自己的情緒。他將手槍別在腰間,又拿了一把手電。我和周琦也準備了自己防身的東西。警力有限,我們這一組今天就是查範家的祖宅,假如真的有什麼意外的話,其他組的人或許根本來不及接應(yīng)。
趙國棟看著眼前的黃泥村,對我和周琦說道:“今天來不及了,只能讓專案組的人分成幾個小組深入黃泥村調(diào)查重點區(qū)域。假如有所發(fā)現(xiàn)的話,明天就抽調(diào)全縣的警力,加上武警的配合,徹底將這個村子翻個底朝天。”
我這會兒已經(jīng)將局裡的高清攝像機換成了更容易攜帶的小型高清DV,準備跟在趙國棟身後記錄些他探尋的畫面。這不僅能起到督促趙國棟的作用,更重要的是這個案子破了之後,這是趙國棟出力的證據(jù)。
雖然現(xiàn)在很多單位都是論資排輩,但是趙國棟想要上位,只能多立功。趙國棟成爲大隊長的話,對我和周琦來說,都是好事兒。而且這個案子牽涉到了我和周琦家人的安全,我倆比誰都希望這個案子趕緊破了。
範家祖宅的位置已經(jīng)查清,就是上次雨夜我和趙國棟以及大李闖進的那個院子。
今天和大李的談話,我沒有對趙國棟說。現(xiàn)在的重中之重是這個案子,我怕給趙國棟說了之後,他會急於查大李而忽略了現(xiàn)在這個案子。國人總有先拿自己人開刀再說外人事情的想法,比如外國勢力步步入侵,上位者不僅不想辦法抵制,反而刻意打壓本土力量,迎合外國。從鴉片戰(zhàn)爭到現(xiàn)在,這事兒真心沒少做。
再次來到這個院子裡,周琦嘆息一聲:“這院子不錯,挺幽靜的。”
趙國棟勉強笑了一聲,指著不遠處的房子說道:“那個房子就是原來掛著乾屍的地方。”
門敞開著,我們走了進去。
房樑上依然掛著一節(jié)繩索,像是在告訴我們掛著屍體的確切位置。在房樑下面不遠處,有個一米見方的洞口,裡面的臺階清晰可見。
趙國棟對我說道:“上次我就是進入了這個地下室中,你找不到人獨自離開了。下面應(yīng)該是範家存放值錢東西的地方,不過現(xiàn)在空空如也。”
他說完就打開手電,帶著我和周琦進入了地下室。
裡面不大,也就二十來平米。不過做的倒是很講究,全都是白灰粉刷,這裡隔潮防蟲,確實能將東西存放很長時間。
腳下是厚厚的積灰,這地方估計幾十年沒人打掃了。
趙國棟照了照四周的牆壁:“這裡面上次我匆匆看了一下,牆壁上還有畫,怎麼這會兒沒了?”
我好奇的看著他:“畫的是什麼?”
趙國棟搖頭說道:“當時就匆匆看了幾眼,沒有細緻的看。就是兩條蟒蛇什麼的,還有一堆應(yīng)該是屍體的東西。我一直鬧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說兩條蛇會殺掉很多人不成?”
我撫摸著牆壁,突然覺得牆壁沒有白灰的細膩感覺,反而有點粗糙。
周琦笑著說道:“怎麼感覺著牆壁是剛刷的?上百年的東西,不該這麼白的。”
我用指甲試著摳了一下牆壁,居然紋絲不動。然後我對他倆說道:“別忙活了,這不是白灰,雖然這會兒燈照上去看著挺像的,但是這玩意兒是白水泥,標號還挺高,應(yīng)該是近期刷上去的。”
趙國棟也試著摳了一下,然後兩眼放光的說道:“我最怕的就是他們什麼都不留下,這下好了,我敢肯定,這水泥根本就不是範老二刷上去的。他那樣的瘋子怎麼會有這麼縝密的心思。早知道這樣,當時我應(yīng)該好好看看那些畫的。”
周琦掏出他別在腰間的一個小手電,開始在四處查看。
在牆角的地方,我們找到了一個鞋印,這是跟我腳上的鞋子一模一樣的印記。
趙國棟咂咂嘴:“怎麼他孃的又回到了原點?難道要查這雙鞋子不成?這地上的灰塵明顯是重新撒上去的,角落裡這個鞋印應(yīng)該是對方忘掉了。”
我讓趙國棟給我打著光,我舉著DV開始拍攝這個鞋印。好歹這是個證據(jù),不能放過。
正當我準備來個特寫的時候,我突然看到,在鞋印的不遠處,灰塵的顏色有點兒不一樣,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