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玨沖進院子就看見了窗邊的白離,臉上的肌肉抖動了幾下,顯然怒極,二話不說揮拳砸來,強大的真元力所產生的氣勢將院中的花草都卷向了空中,就連屋頂上的瓦片也被震得激散開去。
白離見歐陽玨上來就是拼命的架勢,知道頗有些不妙,回身拔出了靈劍就與他斗在了一處。
氣勁之聲呯嘭作響,一連串的真元力激蕩將院墻推倒,就如摧枯拉朽。
好在歐陽玨被旭日安一頓暴打之后尚未恢復,而他又無靈劍法寶在手,所以白離一時之間竟能與他斗個不相上下。
白離所住之處實在有些偏僻,兩人對戰之時聲響巨大,竟然一時間無人察覺,不過凌山得知歐陽玨逃離牢籠之后,已經安排手下遍尋魔宗堂與臥虎城,發現他不過是遲早的事情。
隨著時間漸久,魔宗堂內搜捕的喧嘩聲越來越響,歐陽玨知道再不殺掉白離,恐怕自己就再也沒有這個機會了,心中立時煩躁暴怒起來。
“歐陽玨,你再不逃的話可就沒那個機會了!”
白離一邊與對手糾纏,一邊說話分散他的神智,因為他看見歐陽玨隨著搜捕者的靠近情緒越來越激動。
“狗賊,你陷害我,今日我就是死也要拉上你陪葬!”
“轟”的一聲悶響,歐陽玨雙臂上的袍袖被震碎成無數的布片,口眼鼻都噴出鮮血來,真元力竟然猛的暴漲了一倍有余。
媽的,這歐陽玨瘋了,竟然自斷經脈引發真元力,看來他是要和自己同歸于盡!
歐陽玨如今雙目赤紅,拳頭上附著慘白色的真元亮芒就砸了過來,雙拳齊發,快若流星。
白離只不過是仗著靈劍的優勢不斷與他周旋,期待援兵快些到來而已,如今歐陽玨一旦舍命攻擊,登時就落在了下風。
勉強格擋了幾拳之后,他再也無法跟上對手出拳的速度,連續中了幾拳,全身的經脈幾乎被這強大的真元力給震得逆轉過來。
“去死吧!”
隨著歐陽玨的這聲大喝,一道勁風猛的襲了過來,這是他蓄勢已久的一拳,所有的真元力都在這一拳之中,這一拳必殺白離!
發現情況不妙的白離只來得及將靈劍護在胸口,根本做不出其他反應,感受到這一拳威力的他心中暗叫:糟糕!
這一拳上附帶的真元力光芒映照得歐陽玨臉色猙獰如鬼,渾身的衣物都被因皮膚綻裂而濺射的鮮血所染紅,這將是他最后的一擊。
“呯”的一聲巨響過后,白離不可置信的看著胸前斷裂的靈劍,拳勁余勢不減,緊接著一道無比強悍的力道重重的撞在了胸口,“啊”一聲慘叫,整個人被轟出去兩三丈遠,直到砸進了屋內為止。
要知道靈劍可不是一般凡鐵,加入了靈石鍛造之后,就算是白離手中的下等靈劍也是世間最堅硬的事物,可想而知這一拳的威力巨大。
歐陽玨猛的噴出了一口鮮血,飛速流逝的真元力讓他知道自己已經命不久矣,看著屋子墻上被撞開的大洞,漆黑的屋內沒有任何動靜,似乎白離已經被這一拳打死。
“哈哈哈…陷害我,就讓你死!”
正準備進屋去確認白離死亡的歐陽玨話音未落,院外忽然沖進來一群人,領頭的正是密堂堂主凌山。
“歐陽玨你背叛通天盟,殺害密堂弟子,如今又逃出牢獄欲殺忠良,已是死罪,聰明的話就乖乖俯首就死!”
聽到凌山這不帶任何感情的話語,歐陽玨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
“我以為密堂堂主有多大本事,如今看來也不過是飯桶一個,我已自斷經脈,不用你來動手了!”
凌山一頭心頭就是一驚,他還指望著能從歐陽玨的口中套出更有價值的情報呢,連忙命人上前去抓歐陽玨。
歐陽玨雖然此時已是油盡燈枯,但是看著對方依舊不肯放過自己,心中頓時大怒,邁著踉蹌的步伐揮拳迎了上去,勢如瘋虎。
就在此時,白離的屋內猛的躥出一條人影,在眾人猝不及防之下沖到了歐陽玨的身后。
歐陽玨神智已經混亂,絲毫沒有感受到身后傳來的殺氣,依舊邁著步子向前,卻忽然感到背心一陣劇痛,接著就看見一截刀尖從自己左胸突出,鮮血不受控制就噴涌了出來。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都楞在當場,歐陽玨費力的扭頭去看襲擊自己的人,卻看到一張熟悉的臉龐,那是白離如水般平靜的臉。
壓抑不住內心不甘的歐陽玨發出了一聲長長的嘶吼之后,終于睜著雙眼倒在了血泊之中,到死他也沒有明白中了自己那全力的一拳為何白離竟然還能不死。
白離彎下腰從尸體上拔出了烏金匕首,在歐陽玨的衣服上擦拭掉血跡之后收回了腰畔,看著面前的凌山拱手說道:
“叛徒歐陽玨已被屬下殺死,讓凌堂主受驚了!”
凌山見歐陽玨已死,只好揮了揮手讓人收拾他的尸體,對著白離說道:
“你殺了這脫逃的叛徒算是立了一攻,明日我會向總管稟報,你早點休息吧!”
說完就不再言語,領著密堂的一干人等退出了院子。
發了一會楞之后,白離收拾起地上的斷劍回到屋內做了下來,想起方才的一番驚心動魄,不由得唏噓不已。手握著胸前的元靈石,口中喃喃說道:
“要不是你,我就已經死了!”
原來剛才歐陽玨的一拳砸斷靈劍之后正巧擊中元靈石,而這奇異的石頭竟然完全抵消了那巨大的真元力,及時的保住了白離的性命。
正望著屋墻上的大洞發呆,院子中又傳來了人聲,白離起身一看,原來是旭日安帶著斬堂的弟子們來了,張亦白也在其中。
“白離,你真是好樣的,歐陽玨這叛徒你殺的好啊!”
聽到旭日安的夸獎,白離拱了拱手微笑著謙讓了一下,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聽得眾人連連點頭,聽到歐陽玨自斷經脈后那一拳將靈劍都轟斷了,張亦白趕緊上前來看好友是否受傷。
旭日安見白離并無大礙,點了點頭,扭頭看見墻上的大洞之后便皺著眉頭說道:
“這里都打成了蜂窩了,還怎么住人啊,這樣,白離你從今天開始就和張亦白住一起吧,總管已經同意你加入斬堂,以后就在我手下聽用,你看如何?”
白離見自己終于不用做雜役,成功打入了魔宗堂三堂之一,心中壓抑不住高興,趕緊拱手稱謝。
當夜白離收拾東西,就與張亦白同住一屋,次日一早至斬堂正式拜過旭日安,領過令牌、袍服與靈劍,這就算成為了斬堂的一員。
旭日安明顯偏愛這個斬堂的新弟子,不但對他鏟除叛徒歐陽玨的行徑大加贊賞,并且代表陳州魔宗堂獎賞了一筆靈石給他,白離自然感激不盡。
因為初入斬堂也沒有什么任務分配,所以白離在聽完旭日安說了一通斬堂的戒規之后便獲準回去休息,而張亦白則留了下來。
回到房內,將門小心翼翼栓好之后,白離一頭就倒在了床上,想起這幾日的連番遭遇就和做夢一般。
當密信的內容浮上腦海之后,白離的心中不由得暗生悶氣,以自己目前的修為要殺旭日安如同摘月,除非自己的修為能大幅提升才多幾分把握。
既然你們要我來臥底,總不能白干吧,媽的,好歹得讓你們出點血,以前看電影里的臥底都是吃香喝辣,名利雙收,如今老子到了修真界做這個腰帶上別腦袋的臥底,怎么也得來點好處才能干。
走,找那賣蛤蟆的老道去!
白離打定主意,就伏案提筆寫了起來,這中土沒有圓珠筆,這毛筆自己練了一年多還是和狗扒的差不多,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算是將自己的意思表達清楚了,上下看了看,語句還算通暢,這才將紙條藏了起來。
有了新發的令牌,白離一路出行都沒有受到阻礙,在魔宗堂大門口時,守門的弟子見了令牌還對他行了一禮,這可是從未有過的事情,白離不禁有些志得意滿。
來到人潮洶涌的廣場之上,白離不禁有些頭暈起來,上次那老道不過是匆匆一瞥,相貌已經有些模糊,如今要在這么多人里找出他來當真就如大海撈針一般。
這廣場的人群之中也不乏老道,仔細辨別起來,又覺得個個都像。就在白離頭昏腦脹之際,身邊卻忽然人喊道:
“小哥這次莫非是帶了靈石來買八腿蟾蜍的么?”
聽聲音正是那老道,回頭一看,果然,只見那老道正笑瞇瞇的看著自己。
“那蛤蟆還有嗎?”
“不好意思小哥,八腿蟾蜍已經賣掉了,如果你想要的話我可以再去抓,不過價錢還是八百。”
白離哪是真想要什么八腿蛤蟆,只不過是找個借口和老道接頭而已,當下便掏出一把靈石來,其中便混雜著紙條。
“這是一百顆靈石,給你拿去做訂金,過幾日我再來廣場,到時再來提貨!”
看著老道離去的身影,白離心里明白元始教既然要用自己,肯定會滿足要求的,于是便哼著“我在這兒等著你回來…”就回魔宗堂去了,旁人聽了紛紛側目,暗道:又是一個紈绔的修真子弟。
回到魔宗堂之后,白離前腳剛跨進住所的院門,身后就傳來了一個讓他膽寒的聲音。
“你剛才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