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千柔回頭看了我一眼，緩緩的說：“我只是個奴婢，主子的話，我只負責傳達，從來不會去揣測。”
“好，好奴才！”凌霄公子一拍手，大聲喝道。
藍千柔轉頭看了他一眼，冷笑一聲，沒有再說什麼，不見了，等她消失後，凌霄公子才瞪著我說：“我說姑奶奶，你幹嗎要賴在我這裡不走？去千歲府不好嗎？千歲爺耳目可比我多，他找你身體，應該比我快多了。”
“你若是不想幫我，就算了，我不強求。”我虛弱的說，或許不久之後，我連說話都沒力氣了。
“得了，別用激將法了，我不吃這一套，我幫你也不爲別的，看得出來，的確不是爺的意思，幫了你也算是爲爺盡點忠，討點好，而且，對你，我是帶著一點自己的感情的。”他靠近我低低的說完，頓時又掩著面說：“真是的，得給你沐浴更衣了，這個味兒實在是忍受不了。”
“你別胡來了，這死人身體沾了水，那不是腐爛的更快？”我虛弱的說。
“你別管，我用的法子保管讓你洗過之後，容光煥發，難說還能站起來呢。”凌霄公子揮了揮手，一個護衛抱著我，迅速的移動起來，我實在承受不住這種的，直接暈了過去。
當我再次醒來時，感覺自己泡在什麼東西里面，四周黑漆漆的，但是一股難聞的味道蔓延開來，帶著點腥臭，淡淡的，好像還有血的味道。
“凌霄公子？”我居然可以大聲喊人了，感覺手臂也可以聽使喚的動一動了，我一時欣喜，想繼續試著站起來。
“你最好別站起來，雖然這個身體是個五歲小娃兒的，但，我還是不要看了吧，免得爺挖了我的眼睛。”凌霄公子淡淡的說。
“你在啊？”我不悅的問。
“我一直都在。”
“那你不出聲，嚇唬誰呢？”
“這個時候有點尷尬，你這個模樣在這裡，我本來不想讓你知道的。”他咳嗽一聲說。
“這裡是哪？”
“我的浴池。”
“這是水嗎？”我感覺摸到的是黏糊糊的東西，並不像清澈的水。
“這是血，只有血才能養屍，要不然你哪來的力氣說話啊？”凌霄公子淡淡的說。
“血？什麼血？人血？”我嚇了一跳。
“不錯，是人血，還是少女之血，只有這樣才能保住你的身體不那麼快腐爛。”
“你瘋了，那麼多血，你殺了多少人？”這一池子血，那得多少人啊？
“殺人這倒不用，爲我心甘情願付出血的女子很多，一人要上一碗，死不了人的。”
“你真是個瘋子，平時都用這種血沐浴嗎？”我背脊發寒，這個男人太邪性了，居然讓我有一種比北冥流觴還要來得殘忍耳朵感覺。
“爲了保持光滑細膩的肌膚，這是必不可少的，人血是可以自己造的，不用多浪費。”
“你取人的血，難道就沒出過意外，死過人嗎？”我憤怒的問。
“就算死了，那也是心甘情願的死，爲我而死，她會覺得很快樂。”
我真是無語了，只能低低的說：“我要離開這裡，我不要泡這個。”
“那你是想很快變成一副枯骨嗎？”他淡淡的反問。
“……我不會感謝你的。”
“我要的從來都不是你的感謝，對了，我想告訴你一個壞消息，我一直都找不到你的身體，它好像完全的消失了，所以，月圓之夜，你還是隻能去求爺，現在也只有爺能救你了。”
“還有二十日，我怕是等不到了吧。”我微微黯然的說。
“泡在這個池子裡，你就能等到，如果你執意要出來，也沒事，我可以命人帶你出來，但是你這個身體維持不了二十天。”
“……”我沒話可說了，雖然這裡面很噁心，但是，血已經流了，就別浪費了吧。
“我就知道，你會妥協的，諸葛九九，我覺得你有時候還是要寫著妥協，不要總是那麼倔強。”
“如果可以，我也想小鳥依人，可是，我能嗎？每走一步，都是萬丈深淵，你自己想想，我從鬼門關走回來多少次了？”我淡淡的反問，沒有一點激動，而是非常平靜的陳述一件事。
“……這就是你的命，但是，脫離了那個身體，你的這個魂魄，還有沒有人在乎，我也不清楚。”
“他們想要的是不是我的眼睛？”我淡淡的問。
“看來你也猜到一點了，不錯，的確是你的眼睛，你那雙玲瓏目，萬年難得一見，可惜了，被封印住了。”
“爺……果然是想讓封印解開的吧。”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解開封印嗎？如果真的是那樣，那我的感動就有些傻了。
“解開封印的法子，天下間或許只有爺一個人知道，也或許誰都不知道。”
“你這話什麼意思？”
“誰都想解開封印，但是誰都不知道解開之後會出現什麼不可預估的事情，所以，我覺得還是不解開的好。”
“……可是，爺想解開，他一開始就是衝著我的眼睛來的。”我抿脣苦笑。
“也對，否則，你也不可能活到現在，左相府也不可能留到現在，爺早就想出掉諸葛天墨了，那種不安分，還把靈魂獻祭給鬼王的人，爺早就不想留著他了，要不是你的這雙眼睛……”
“……我累了，想一個人靜一靜。”我的心裡五味陳雜，他爲我受傷，爲我闖冥界，結果卻是爲了一雙眼睛？
“那好，你乖乖泡著，我先出去了，有事你喊一聲，門外有人照應。”
“恩，謝謝你。”
“這個謝，我不找你要，你也還不起。”凌霄公子說完，就再沒聲音了，我泡在血水裡，渾身不自在，但是力氣倒是越來越大了。
“真沒想到，你會變成這樣，他沒有好好照顧你嗎？”忽然出現一個熟悉的聲音，讓我怔楞住了，這個聲音是……
“爺？”我擡頭，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見。
“你心裡真的只剩他了？你真的已經做出選擇了？”那聲音平靜無波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