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血液不再噴出,棺蓋卻也不落下,師父揮了揮手,說:“走,過去看看?!?
眾人皆神色緊張地慢慢向棺材中看去,只見那已經有些腐敗的棺木中,仰面躺著一具骷髏。骷髏上的衣物早已經腐爛而不見蹤影,尸骨和一些白色糊狀令人惡心的膠體狀的東西夾雜在一起。
最讓人不寒而栗的是,那一具白骨,頭部竟然只現出半個頭骨,另一半依然是一張清秀帥氣的男人臉。骷髏頭上還灑落著一些雞毛和一些似乎是凝固的血液的黑色斑點。
“怎么棺材里會有雞毛?而且看上去似乎是新鮮的。”眾人心中都有著這個疑問。
突然,棺材后面的洞口閃過一道黃光,眾人大驚失色。
只見那道黃色的東西迅速地躥上了樹,大家仰頭相望,才看清這是一只黃鼠狼。
那個小東西,同樣驚恐地看著地面上的五個人。張遠山突然明白了,告訴眾人道:“怪不得這棺材內有雞毛和鮮血,原來是這只黃鼠狼在里面安了家。黃鼠狼吃食的雞血滴在這骷髏上,加上這骷髏已經吸食了幾百年**,因此,這半邊人面才慢慢形成了。”
“我特娘的還以為是血墓的,結果是黃鼠狼,這都什么事啊?!睅煾敢豢囱矍斑@情況,提到嗓子眼的心頓時吞回肚子里去,長舒了一口氣,發泄似的說道。
但是我卻不敢茍同,看這架勢,要是沒點兒機關暗器什么的我自個兒都不信,你想啊,那地上怎么見了血就崩裂,然后把我們都給震下來,結果一血池子,棺材蓋還會飛,這能正常得了?
軍哥看來跟我是一個態度,他對師父說道:“老胡,我看這里不尋常,還是不要掉以輕心的好。”
他這也算是好心提心,畢竟盜墓不是請客吃飯,不能那樣雅致,要是一時的麻痹大意丟了性命,那再來后悔也就晚了。
師父不是新人,剛才的舉動恐怕也是為了舒緩一下自己的情緒,如今軍哥這一說,他自然明白,抓著手電往前面走了兩步,湊到棺槨旁邊去看。
這個時候,血液已經不再噴出,棺槨里的血液似乎是順著縫隙就流到了地上,這個時候,我看到遠處似乎又閃過一只黃鼠狼,也不知道是不是剛才那個。
這整個就一血池子,血腥氣之濃厚可想而知,我掃了一眼周圍,除了這飛了棺材蓋的棺槨,其他的什么也沒有,便說道:“師父,我看咱們還是出去吧,再不走我估計這氣味,都得上呼吸道感染了?!?
師父卻在這個時候從棺材上面摳下來個東西。比手巴掌大點,跟棺槨一個顏色了,因此之前我們誰也沒發現,師父也是走得近了看著反光才發現的。
“這是個什么東西?”我上前面去看了一眼,只見這金屬牌子通體暗黑色,跟塊燒焦了的炭似的,依稀露出來幾個口子,露出里面的紋路來,線條極為流暢。
師父看了我一眼,有些得意地說道:“平時讓你多看書,現在吃虧了吧,這玩意兒叫做西夏敕燃馬牌?!?
敕燃馬牌從字面上不好理解含義,其實說白了就是西夏通用的一種信牌,和古代調兵所用的虎符大同小異。中國最早的虎符出現于春秋戰國時的秦國,一直沿襲到隋朝,唐朝改為魚符兔符和龜符,符牌也是在唐朝出現的,當時叫做敕走馬銀牌。
宋朝照搬了唐朝的符牌制度,而西夏在各個方面受宋朝影響很深,敕燃馬牌隨之應運而生。西夏敕燃馬牌直徑大約十五公分,分為上下兩片套合而成,下片的正面有西夏文楷書的“敕燃馬牌”四個字,非常工整漂亮,牌子的上下兩端各有一個鍍金的敕字,意思就是皇帝發布的命令。
根據后世殘存的西夏史書記載,西夏開國皇帝李元昊每次發兵前都要賜予將領一面令牌,將領在外領兵作戰,如果有重大的軍事變動,李元昊就會派專門的使者攜帶另一面令牌奔赴前線,兩塊令牌合二為一,將領才能執行命令,這種傳令工具大概就是敕燃馬牌。
師父顛了顛手里的牌子,說道:“西夏文物本來就稀少,敕燃馬牌更是鳳毛麟角,沒想到在這里發現了半塊,找找看有沒有另外一半,挺值錢的?!闭f著話,他便將牌子往我手上一拋,:“裝上?!?
我用隨身帶著的毛巾擦去上面的污穢,丟進背包一個夾層里去,它這就算是我們此行的第一個收獲了。
師父跟軍哥去尋找另外半塊敕燃馬牌,霍夫斯基警戒,我感覺到腳里都被血給浸透了,尋思著找個高點的地方站腳,但是我發現并沒有。
再看那棺槨,之前的時候我還在想著血液噴出的力量將蓋頂了起來,但是現在血已經不噴了,蓋子還是在空中懸浮著,這便奇了怪了,于是出口問道:“師父,這棺蓋為什么能懸著啊,也沒接什么機關啊?!?
師父看了一眼棺蓋,道:“你管那么多?!?
我嘿嘿一笑,道:“只是好奇嘛,說不定能有個震驚世界的發現也說不定。”
師父不屑地說道:“拉倒吧,你是來盜墓的,又不是來搞科研的,沒成粽子就燒高香,你管他怎么飄起來的。難不成你吃蘋果還要知道蘋果樹怎么長的?全國人民吃豬肉就家家戶戶養豬?”
找了一圈沒見著剩下半塊,除非把這洞里的血全部放干了,把棺槨里面的尸體翻出來,否則其他地方是沒機會出現那什么敕燃馬牌了。
師父盯著地下的血,道:“我總覺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對勁,你們看啊,我們進來的時候,是因為有狼的血液,然后這地上也這么多血,要說是黃鼠狼逮著東西拖進來放血,那完全不現實,得多少血才能這樣。不過唯一能確定的就是這敕燃馬牌屬于西夏,這個時期的敕燃馬牌造型很別致,與其他時期截然不同,看過一眼的人就覺得能夠認出來?!?
我學著師父剛才的口吻說道:“想不明白的問題就不要去想,我們是來盜墓的,又不是來搞科研的?!?
“你這臭小子?!睅煾干焓志鸵獊砬梦业哪X袋,而就在這個時候,棺槨的蓋子重重地砸下來,發出一聲巨響,幾乎將我的耳朵也震聾了。
師父頓時警覺起來,他招手說道:“快把墨斗拿出來,彈線,剛才怎么把這么重要的事情給忘記了,真是該死?!?
我趕緊解下背上的包裹來,手慢攪亂找墨斗,當時我們是慌亂之中掉下來,而且注意力全部被這血給吸引住了,誰也沒想這粽子的事,直到這棺蓋合攏,才算是醒悟過來。
不過看樣子似乎是遲了。
“詐尸了?!睅煾刚f。
就在他說完話的這一刻,我看到棺材板動了一下。而我剛剛從背包里面把墨斗給拿出來。
師父搶過我手中的墨斗,拍了一下軍哥,軍哥立馬心領神會,兩人配合非常默契地來到這棺槨前面,眨眼的功夫就已經在棺蓋上彈了好幾條墨線。
棺槨劇烈抖動起來,師父和軍哥兩人手中的動作更快,師父看我跟霍夫斯基兩人似乎沒什么事情做,便吼道:“你們兩個給我打洞出去,這里不能呆久了,給你們一個小時的時間?!?
我抬頭看了看頂上,我們距離洞口至少得三四米的高度,要打個山洞斜著往上,還得是能過人了,那工程量可不小,不說一個小時,就是挖到天亮去也未必能完工。
我正要爭取多一些時間,霍夫斯基指著之前有黃鼠狼進出的洞說:“挖那里?!?
我頓時恍然大悟,他的意思是我們只要將黃鼠狼進出的洞口挖得更大一些就行,如果是這樣的話,或許一個小時還真能挖出個道道來。
當下我并不遲疑,拿出鏟子來就開始動工,棺槨抖得更加厲害,師父跟軍哥兩個人不停彈著墨線,雖然不明白原理,但是我也知道,他們正在鎮壓里面的大粽子。
按照之前看到的異象,如果這粽子出世了,我們四個人估計分分鐘就得被滅了,所以當務之急是趕緊里開這里,只要出了這個范圍,大粽子就奈何不了我們了。
這里的泥土極為松散,也不知道是本來就如此還是黃鼠狼給刨的,不過對于我們來說這是好事情,挖出來的泥土泡在血水里,染讓恐怖的黑褐色,看著感覺怪怪的。
過了大約十分鐘,師父大喊道:“你們好了沒有啊?”
我一看,這才剛剛開始呢,便回應道:“不是說一個小時的嗎?”
師父又喊道:“這家伙比較頑固啊,頂多半個小時?!?
我一想這還玩個毛啊,半個小時,不說泥土松軟,就算是沙子要挖出個洞來也不容易的好嗎?
霍夫斯基挖著挖著突然退出去了,我正準備問他干嘛去,突然,一股氣浪從下而上灌進挖好的洞里面來,帶著血水撲了我一臉。
然后就是軍哥驚恐的叫聲:“臥槽特么的血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