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妙想著心中就是一陣激動,她身為獨自修練的散修,雖然這些年也存了不少修仙之物,如靈石,靈玉,妖獸丹,靈草之類,然而卻是不可能自己將它們練成靈器。
即使是煉丹,她現(xiàn)在的練藥技能雖然隨著時間有所提高,也已經(jīng)有些趕不上修為的增長了。而且至今除了得到那木靈竹仙陣之外,她也只有自己制作的靈絲衣裙有些防護的作用。
若是來個法寶豐富的同樣筑基六層的修士,只怕她就要吃大虧。
以往她知道的通往修仙界的路只有兩條,一是寶光觀去青云宗的,二是通微村去玄英宗,青云宗不必提了,就是那玄英宗,先不說他們是否接收散仙加入,就是在通微村所見所聞,有那絹秀相公所在的玄英宗也給云妙沒留下什么好印象。
那傳說中的北渺神洲無疑是最適合她的,慕仙專程將這事相告,也定是愿意讓自己用那陣法了。
云妙壓著心頭狂喜,“傳說中北渺神洲是個修煉的極佳之地,恭喜慕仙道友了。”
不過想了想,卻是有些疑惑,“歷年寶光觀主修為不過筑基四層以下,為何有這等機遇,卻偏要留在凡間為青云宗做事?”
若是自己,只怕早就往北渺神洲一去,跟青云宗揮手道再見了。
慕仙卻是搖了搖頭,道,“那陣法卻是隱藏得極深,若非玄云去后,我心有所圖,在觀中四處搜索,也不會找到。”
慕仙倒也坦白,將這陣法的來歷也說給云妙聽。
在陣法石壁邊上,就刻著這陣法的由來,原來最早的寶光觀并不是青云宗的外門,而是位散修,四處游歷之后,得了一塊出自北渺神洲的星槎石,這位散修便在京郊附近的建起了這座寶光觀,收了幾個小徒弟打理觀中雜務(wù),自己卻是閉關(guān)研究這星槎石和北渺神洲的傳說,大約用了近百年,方才創(chuàng)出這個可以借由星槎石往來北渺神洲的陣法,當時這位散修已經(jīng)是快要結(jié)丹的了,為求突破便以身試驗去了北渺神洲,果然那里靈氣充裕,靈力材料較之天圣中土要強上許多倍,只是那里的妖獸毒蟲,流沙險境也比比皆是,普通的筑基若是沒有萬全準備,在那里必是九死一生。
這位散修進階到了金丹期,又在北渺神洲游歷了幾年,在這段時日,卻是不小心被困在一處幻境之中,過了一百年才得以突破而出,等他回到寶光觀,卻發(fā)現(xiàn)從前收的幾個弟子大多都已殞去,只有一個最小的弟子,已然垂垂老矣,修為最高不過練氣五六層。
散修喟然長嘆,給弟子留了些丹藥,便在地洞陣法邊上寫下了這段由來,返回北渺神洲,一去不回。
后來雖無記載,想是那弟子陽壽已盡,即使有再好的靈藥也不過延幾年壽而已,弟子殞去,這陣法的秘密也就隨之湮滅,后來青云宗建外門占據(jù)了寶光觀數(shù)百年,卻也是一直沒有發(fā)現(xiàn)這個秘密。
云妙聽完了這段由來,略一思忖,問,“慕仙道友這是打算要去北渺神洲么?”
慕仙眸光閃動,道,“眼下我修為還淺,若是獨自一人前去,只怕還需再修練一段時日,也要做許多準備。”
卻是望住了云妙的眼睛,唇邊帶著一絲微笑,“云道友若是愿意同去,在下就不必準備那么久了。”
云妙初聽一陣歡喜,差點就要答應(yīng),不過轉(zhuǎn)念一瞧自己的肚子,還有別院中的上官衡,那分雀躍之心便被壓了下去,她可不想跟那位創(chuàng)建陣法的修士一樣,一去百年,等回來時故人皆不見,…若是等回來,見不到父母親人和小衡衡…只是想想,都讓她心底透寒如墜深淵啊…
云妙搖搖頭,緩然道,“我在凡間尚有塵緣未了,只能等百年之后才能去了。”
慕仙眸光微暗,瞧向那水鏡中的陣法,頓了頓,方道,“道友差矣。”
云妙略覺奇怪,“道友此言何意?”
慕仙的聲音在初春的寒風中聽來格外清冷,“道友身入凡塵,成親生子,子又生孫,遂成家族,婚喪嫁娶,俗事繁多,只怕道友說的百年亦不能夠了卻塵緣矣。”
本來他說的的確是有道理的,云妙偶而自己也會想及,只是想著百年還很長,便有意無意地沒有細思。如今被慕仙一語道破,怎么聽都覺得有些譏誚之意,不由得心下微惱。
云妙沒甚好氣地回道,“道友孤身一人,無牽無掛,與凡塵中事無所瓜葛,倒真是令人羨慕啊。至于在下,百年之后自會安排,不勞道友費心了。”心里卻想,您老兄倒是父母雙亡,說走一揮衣袖就走得輕松,我可是親朋好友一個也不舍得丟下的。
慕仙垂下眼簾,卻是微微一笑,“倒是在下失言了。”
說著折身拱手為禮,以示歉意。
云妙見他這般,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畢竟他也沒說錯什么,只是戳中了自己心事而已。
“慕仙道友一番好意,在下也心領(lǐng)了。”
慕仙收了那道閃著靈光的水鏡,碧綠的湖面上又恢復(fù)了初時的幽靜。轉(zhuǎn)回身向著云妙道,“若是在下獨自成行,大約要準備…一年時日,道友若是改變心意,自可隨時到寶光觀來,…若是一年后,在下已經(jīng)離開,道友已知那處陣法,也可隨意,…也許再見就是在北渺神洲了。”
云妙點點頭,道,“多謝道友前來告我。北渺神洲傳說之地,險境甚多,道友善自珍重。”
想到自己在京中就識得這一兩個修仙同道,一年后就再也見不著了,倒是心下感慨。
慕仙眼眸微閃,望著云妙,點了點頭,只道了聲珍重,便身形微晃,化成一道白光向東而去。
云妙瞧著那白光在天際消失不見,心下也有微微的悵然,不過想到日后自己有了修道的好去處,倒也高興,但轉(zhuǎn)念一想,那時必是世人再無親人,孤然一身如慕仙此時,又覺得沒什么可高興的了。
回到靜室,想著好久沒有引靈入體了,倒趁著還有時間試試,是不是還如前幾回那般,速度忽然加快。
奇怪的是,這回卻沒什么變化,倒跟她未成親時的速度一樣了。
這是為什么呢?
想了半天沒想出來,云妙也就不去費這個心思了,孕婦不宜傷神么。
想到孕婦,云妙想起這些日子準備嬰兒的衣物都是準備兩套,一套男孩的,一套女孩的,某個快要當?shù)囊脖е鞣N書在糾結(jié)著要起兩個好名字,雖然到現(xiàn)在為止,一個也沒有想出來。
云妙覺得這樣還是有點浪費啊,反正自己要知道孩子是男是女,容易得很。
云妙靜坐著,閉了雙眼,將神識在自身探查一圈,發(fā)現(xiàn)自己的丹田識海比之一年前又擴大了些許,嗯,重點歪了,小興奮的同時又包圍住腹部那小小的一團輕輕地探查著。
那小小的一團,看上去好象一只大梨,已經(jīng)初具人型,蜷縮在不大的空間內(nèi),一只小手抓著臍帶,小手指上的指甲如小米粒那么大,另一只小手被小家伙放在嘴里吸吮,就像那手指是什么美味食物一般。難怪自己那般能吃,原來這小家伙就是個貪吃的…
望著小家伙的樣子,云妙嘴角露出了柔柔的微笑,完全忘記了本來是要看小寶寶是男是女的。
在那兒傻笑了半天,云妙才想起自己的的本意,于是又繼續(xù)探查,嗯,原來是個男寶寶啊。這小心音跳得,很是健壯有力啊。
不過,云妙有些遺憾,小寶寶并沒有靈根。靈根這種東西實在是玄之又玄,有些父母都是高階修士,生的孩子也未見得能有靈根。
沒有靈根也好,好好的過凡人的生活吧,有爹娘護著,小寶寶定不會象自己小時候一樣,過著四處流浪的苦日子了。
小家伙似乎感應(yīng)到了母親的注視,伸出小腳來朝外踢了踢,云妙能感覺腹中好象一只小魚在游泳一般,力道柔柔地癢癢的。不由得大為開心,伸手在腹上拍了拍,小東西似乎愣了一下,停了片刻,又試探地在云妙拍過的地方輕輕踢了一腳,云妙樂得笑出了聲。
此時已經(jīng)等在門外的上官衡終于忍不住了,小心翼翼地叫了聲,“娘子?”
練功有那么有趣么,居然能讓娘子都發(fā)出了這種歡樂的笑聲?
實在是讓人好奇呀好奇。
云妙笑瞇瞇地開了門,撲到上官衡的懷里,摟著相公的脖子,驚喜地叫著,“子平,小家伙會踢人了。”
“啊?”上官衡也是驚喜萬分,忙把娘子抱回到暖閣中,伸手輕輕撫上娘子腹部,一臉期待中,可惜小家伙卻很是不給面子,轉(zhuǎn)而吮吸自己的手指頭玩去了。上官衡等了半天,不見動靜,終于是失落地收回了大掌。心想,這臭小子,還沒生就和爹爹做對了。
伸出纖指將小衡衡委屈的眉間撫平,云妙笑道,“子平,從今天起,你只想一個兒子的名字就好了,這小家伙,是個男寶寶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