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叔擺擺手:“不像你說的這么簡單。那時候正是三伏天氣,鄉(xiāng)下蚊子又多,所以在農(nóng)村都有忌諱,晚上再熱都絕不打開窗戶。再說,我也問過了所有人,都說沒有打開過窗戶。而且最奇怪的就是窗戶開了一晚,竟然一只蚊子都沒有進來……”
我們聽罷都覺得事情真不是那么簡單。
茂叔接著說:“這件事我們倒也沒怎么放在心上,心想也許是有人夢游或者是開玩笑。可是第二天再睡下,就覺得不對勁兒了。我記得其中一個叫金中山的,躺下之后怎么都睡不著,翻來覆去的。我就睡在他旁邊,被他吵得實在受不了了,坐起來問他:‘老金,你怎么回事,還睡不睡了?’老金很委屈地說:‘不是我不睡,我老覺得涼席上有什么東西弄得我癢癢的。一翻身就癢,我摸了半天都沒摘干凈,你幫我看看。’沒辦法,我只能起身拉開燈。老金坐起來,可看看他身下什么都沒有,我就說他多心了,叫他趕緊睡。眼看我就迷迷糊糊睡著了,老金卻突然坐起來,揚手往地上扔?xùn)|西,一邊扔還一邊高興地說:‘找著了,找著了,好了,這下能睡個安穩(wěn)覺了。’我朦朧之中問他:‘什么東西啊?’老金笑呵呵地回答:‘沒事,就幾根破尼龍繩,趕緊睡吧。’于是我們又都睡著了,可是等到第二天起床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了事情遠沒有這么簡單。我剛把鞋穿上,便覺得鞋里有什么東西搔我的腳。我把鞋脫下來一看,鞋里竟然有一小把長長的頭發(fā)。錯不了,得有這么長。”茂叔說著還比劃了一下,“我們幾個大老爺們兒哪兒會有這么長的頭發(fā)?更要命的是,頭發(fā)上還沾著血,看樣子就像是剛從人的頭皮上拔下來的。我心里一哆嗦,想起來前一天晚上老金往地上扔的‘尼龍繩’。”
金鎖有點兒害怕了:“不是吧,你的意思是老金誤以為是尼龍繩,實際上是頭發(fā)?”
茂叔喝了一口茶水,點了點頭:“但是我沒敢跟別人說這件事,尤其是老金,他性格膽小,我怕他受不了。我只盼著能早點兒完工,拿了工錢離開那鬼地方。但是這件事過去還沒兩天,又一件無比詭異的事情發(fā)生了。那一晚,我們收工比較早,大伙兒就坐在床上閑聊。有一個叫賀欽的工友有晚上聽收音機的習(xí)慣,突然之間,整個屋子的燈一下子就滅了。然后就覺得有一陣風(fēng)從窗外吹進來,大熱天兒的我們都打了個冷戰(zhàn)。只見賀欽劈手把收音機扔出去老遠,摔在了地上。他狂怒不止,大罵道:‘你他媽的,你冤死關(guān)我什么事?’一口的污言穢語全出來了。我們趕緊上前把他拉住,想問他怎么回事。
好不容易讓他冷靜下來了,他卻面如金紙,非常害怕,他揪住我的衣服可憐巴巴地說:‘哥,有個女人在我耳邊哭,有個女人在我耳邊哭!她說她死得冤,哥,我好害怕,我怕!’他這一席話說完,大家全都愣住了。沒有一個人再敢住在屋里,我細細一問才知道,原來這幾天來大家都或多或少的遇上了類似的事情。當晚,我們就在院子里坐了一晚。第二天,我身為師哥,去找東家理論,問他這間屋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東家見我們氣勢洶洶的,知道躲不過去了,索性就全都說了。原來這間大瓦房是死過人的,死的人就是他以前的妻子。因為他移情別戀,妻子以死相逼,吊死在了正屋的房梁上。他一開始也沒有當回事,還準備把這里當新房。可沒想到,接二連三的怪事不斷發(fā)生,有的時候睡著睡著腳就感覺有人在撓自己的腳心,有的時候又感覺自己的脖子被人死死掐住,喘不上氣來……沒有辦法,他只好搬出了這里。這回請我們來打家具,原指望我們?nèi)硕嗫梢枣?zhèn)住這股陰氣,誰知道偷雞不成蝕把米。最后,我們慌不擇路地離開了那里。沒過多久,就聽說那個東家和新媳婦死在了茅草屋里,死的時候臉上都是驚懼的表情,像是嚇死的……”
故事的內(nèi)容再加上茂叔抑揚頓挫的聲調(diào),聽得我們不寒而栗。末了,茂叔又說了一句:“這是真事!”
我們幾個相互看了一眼,均覺得大千世界真的是無所不有。畢竟,有許許多多的事情都是科學(xué)無法給出定論的。
茂叔說道:“所以,你們遇上那種東西一點兒都不奇怪,問題是你們怎么都安然無恙呢?”
我這才把玉扳指的事情說出來。
茂叔聽后,點點頭:“是了,這就對了。當年經(jīng)過那件事后,我也是聽人說老東西尤其是皇上用過的東西可以鎮(zhèn)住臟東西,所以就改行進了這古玩界。唉,水深火熱,苦不堪言啊!”他擺著手,似乎不愿再想起當年的事情。
我們感嘆了一番,如果不是茂叔親口說出來誰都不知道他當年還有這么離奇的遭遇。
接下來的幾天,我不斷在網(wǎng)上和一些書籍中查閱相關(guān)資料,發(fā)現(xiàn)竟有一大部分未解之謎得不到合理的解釋。遠的不必說,從民國的“朱秀華借尸還魂”到“成都僵尸事件”“貴陽空中怪車”,無一不觸目驚心。從這上面看,我們遇到的海怪巨蟒之流只能算是小兒科了。想到這些,我也沒在意,后來困得不行了,趴在桌上睡著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被人劇烈搖醒:“四哥,四哥……”睜開眼來看,是韓笑。他手里握著一份兒報紙,情緒很激動。
我打了一個呵欠,問他:“什么事?”
“你看看這個。”韓笑把報紙給我。
我打開報紙一看,很快被上面的內(nèi)容震驚了。因為上面經(jīng)濟版清清楚楚地印著“星華再出大手筆,珍寶照世鏡競拍!”附上的照片正是我們當初以為已經(jīng)失落的照世鏡!我頓時啞然了,端詳了半天報紙,對著韓笑話都說不出來了:“這……這……這……”
韓笑拉著我就往外走:“四哥,別這這這的了,還是趕緊查清楚是怎么回事吧!”
我們幾個在茂叔的店里會和了。金鎖拿著報紙,百思不得其解:“不可能吧,當初咱們在船上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仔仔細細地搜了個遍,也沒有找到照世鏡的下落,這個時候它怎么又自己蹦出來了?”
三光叼著煙,思索道:“照世鏡不可能自己蹦出來,唯一的解釋是船上有的地方我們沒有搜到。”
“還能有哪里沒搜到?我們大伙兒找的就快把船拆啦!”韓笑說。
崔撞了一下我的肩膀:“喂,怎么一直沒說話,想什么呢?”
我皺著眉,說:“我認可三光的話,有的地方確實是我們沒搜到。你們想,就算韋世先把照世鏡藏到了船上的某個角落,可是他發(fā)生意外死掉了,照世鏡的下落也沒有人知道,現(xiàn)在又突然冒出來,不用說,肯定是我們當初其中一個人私藏了照世鏡。”
“不是我!”
“也不是我!”
“你們別看我啊,我就更不可能了!”
“你們別拿無良的眼神兒這么瞅我啊,要真是我的話,我早就遠走高飛了,還留在這里讓你們懷疑?”
四個人一個比一個無辜,最后他們懷疑的目光齊刷刷地看向了我。
“唉。”我不由地長嘆一聲,指燈發(fā)誓:“我要是私藏照世鏡,就讓我天打雷劈!”
茂叔在一旁說道:“既然不是你們五個,那就剩下祁鑫和韋曉曦了。”
我又點上一支煙,長長地吸了一口,陷入了沉思。
古逸軒內(nèi)沉默了好久,一支煙抽完,我掐滅煙頭,站起身說:“走,我們先去看看那件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