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潛一夜無眠。
腦海里,陳氏的影像,前所未有的清晰。
然后又想起了原氏,兩人剛開始認識的點滴。
這么一比,他才意識到,他和原氏之間的“巧事”,未免也太多了……
總能遇到美美的她,總能聽到她在說合自己心意的話。
當(dāng)他與陳氏定親時,她的悲傷。
如飛蛾撲火般的投入自己懷里時,自己的感動和驚喜。
就從那一刻起,他鐵了心,要為她創(chuàng)造一切。甚至,不惜下手……
默默的擦著眼淚,都不知道上次哭是什么時候了。
他一直相信,世上最無用的二字就是:后悔。
但是,此刻這心里,又冷又痛,恨不得一切都沒發(fā)生,又是怎么回事呢?
早晨,他上了車,出門去接溫歡。
老太太也一夜沒睡,唉聲嘆氣……
太陽升起,剛到晌午,門口一陣的亂。
腳步嘈雜,“老太太出事了!”
溫老太太心神正不寧,聽這一聲嚇了一跳。
前頭門上的跑進來:“吳王府把咱們二姑娘送回來了!”
老太太心里咯噔一下,壞了!
“她爹呢?!”
“大老爺出城還沒回來呢!”
“這是沒遇上?趕緊騎馬去找!”
剛吩咐完,兩個人扶著溫歡,給弄了進來。
溫歡披著斗篷,都站不住,旁邊人手一松,她一下子坐到地上。
帽子掉下來,露出亂亂的頭發(fā)。
老太太靜靜的看著她。
下人們嚇得不敢出聲,這時,有一個女官模樣的人進來。
一見這人,老太太一臉緊張:“大人!這是……這是怎么的了?”
那女官態(tài)度十分傲慢,“溫歡,昨兒半夜,與興國公府的李多鑫私會,被娘娘發(fā)現(xiàn)。由此,將她送了回來!”
興國公府?
溫老太太臉色一白,卻在心里暗算,興國公府?這是哪家?
“這……”她對不上話了。
“大人!”溫語進來了。她就在家里等消息呢:果然一切順利。
女官身子不動,眼珠一斜。“你是什么人!?”
“民女溫語,是溫歡的姐姐!”
“你是她姐姐?”女官面露嘲諷。
“是。剛才聽大人說,溫歡私會某人被娘娘發(fā)現(xiàn)?”
“是!”
“大人,溫歡只是一個小女子,受吳王府邀請去吳王府別院做客!王府是什么規(guī)矩,小女子不知。但就算是溫家這樣的小門戶,一個姑娘家,半夜想出院門,也是不可能的。倒不知道,王府是怎么提供的私會的機會和場所!”
“你放肆!”女官急了。
溫老太太嚇一跳,她可真敢說啊。
“大人,您這么把人送了回來,還不許我們多問幾句嗎?溫家雖然不是什么高門戶,但也是守法守規(guī)的人家兒。而且,吳王府邀請的客人,想必都是品德高貴,身世清潔的,好好的日子,怎么會出這種事兒呢?!”
那女官:“真憑實據(jù)抓個正著,娘娘還會冤枉她?”
“娘娘的品德,當(dāng)然是女子的楷模,絕對不會做這樣的事的!所以,就更奇怪了嘛!說不定有什么誤會,還有可能是有人陷害。還望娘娘再查!”
“哼!我都親眼見了,還查什么?”
“上次在東宮,那位李多金,也就是金子所做的事,大家可是如雷貫耳的。他是被太子殿下派人押出國公府的。有如此惡行之人,吳王府怎么會邀請他去呢?而且,還出現(xiàn)在少男少女們晚上睡覺的地方……”
金子男女通吃,所以這話可就更難聽了!
女官有些心虛了:“娘娘當(dāng)然還要再查!溫家,也好好的問問自家姑娘吧!”
溫老太太一聽金子,這才想起來,原來興國公府是這位啊!
我的天!
她怎么招惹上這個混世魔王了?“過后我父親回來,也要到王府討要說法!好走不送!”溫語也真橫,把那女官氣的,一甩袖子走了。
溫老太太又羞又怒。突然上去,啪啪的抽了溫歡兩個耳光。
溫語站在一邊欣賞著。
溫歡被打,從愣神中清醒,嘴角流了血。
看看老太太,再看看溫語。
“老實說,怎么回事!?”老太太問。
溫歡只盯著溫語,不說話。
溫老太太可不慣著她,上來就又是一個嘴巴:“你看她干什么?快說!不然……”她從頭上撥了根簪子,“再讓我問,我就扎瞎你的眼!”
溫歡打了個寒顫,清醒過來:“祖母,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什么叫你不知道!不說是嗎?”老太太舉起手。
“我說我說……”看著要動手的祖母,溫歡服了,“可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我想成永清郡王的側(cè)妃。可是,明明他對我很有好感的,卻遲遲沒有消息。那天,看到他跟嚴珠說話,竟然十分討好的樣子。于是,就著急了。想借著這次的機會,與他表明心跡。”
“于是我寫了信,用的左手……約他來小園子里見面。擺了琴在那里彈。結(jié)果,不知道怎么的,來的竟然是金子!”
“他見到我……”溫歡哭的嗚嗚,“上來就說些瘋言瘋語。我感覺事情不對,就想跑。他卻拉著我,把袖子都扯壞了。就這樣……衣衫凌亂,被人發(fā)現(xiàn)了。”
“你可有失身?”溫老太太冷冷的問。
“沒有!真的祖母,我沒有!”溫歡著急的解釋。
“王妃她們看到你時,什么樣子?!”
溫歡羞得臉通紅。
金子已經(jīng)把她外衣扯下去了……
里頭,她穿件米色牡丹抹胸,露著兩條玉臂……
溫老太太搖搖頭,“紅杏要給溫語下毒,是你指使的吧!?”
溫歡不承認也不拒認,只呆呆的看著溫語。“溫語,你高興了吧!”
“我能活著,挺高興的!”
“祖母,歡歡錯了!想法子救孫女兒啊!”
溫老太太坐在那兒,神色灰敗。救她?溫潛能從中脫身都不容易。
“帶下去!”
手下婆子,把溫歡扶起來帶走了。
“娘!快去給我娘送信兒!”溫歡的叫聲傳來……
“溫語,你說怎么辦?”
“祖母,您現(xiàn)在要考慮,父親怎么能從這件事里脫身吧!讓自己親女兒,三更半夜幽會國公府世子,賣身權(quán)貴來為自己謀前程。這話,可不怎么中聽!”
果然別人會這么說!
溫老太太恨得,真想把原氏和溫歡全給弄死。
“如果祁家不在意這件事,仍迎我進門兒的話……祖父說不得也會進京……誰出事兒,也不能讓父親出事兒。”
溫語看著老太太的表情,心里痛快。
原本,她是打算翻出舊賬,把溫潛一起收拾了的。
但上次跟將娉婷談完,又改了主意。這人還得用呢……
讓他別好受了就行!
“祖母,值得慶幸的是,興國公府丑名在外。可不好的是,他家有權(quán)還不要臉。金子他爹,如果像去駙馬府一樣,上門來鬧,那溫家就丟人丟大發(fā)了!當(dāng)然,這只是孫女的淺見。具體怎么樣,還得祖母拿主意。大不了,咱們灰溜溜的回老家……”
溫語起身離去。
回老家?
溫老太太腦子飛快的轉(zhuǎn)了一遍京城的事:張家,宋家,祁家,崔家。
王府,皇宮,鋪子……
給死老頭子去信時,她驕傲的口吻……
都要完了?!
幸福和榮耀來的快,又要失去?
真的像是大夢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