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出來之后,院子里的其他人都沒有抬臉,燒烤的燒烤,下棋的下棋,喝茶的喝茶。
李國際打量領(lǐng)頭人的時候,領(lǐng)頭人也注意到了他,笑著點了點頭,轉(zhuǎn)身招呼:“都收拾收拾,先吃飯。”
還在對著燒烤架子流口水的李胖子加入了燒烤隊伍,擺弄起來手法純熟,看來沒少做這個。
領(lǐng)頭人見幾人都動作了,這才擦了擦手,對李國際說:“我叫劉義民,他們都叫我一聲三哥,第一次來這里不用拘束,以后多來就好了,隨便坐。”
李國際自然不能就這么隨便坐下,轉(zhuǎn)身洗了手,笑著說:“一進(jìn)門見到燒烤架子,就決定以后經(jīng)常厚著臉皮來了,我就不坐了,這會兒手癢,我跟著燒烤。”
說著,和胖子一起折騰起燒烤來,看得出,劉義民對著燒烤架子很上心,甚至弄了一臺煙機(jī)架著,油煙不嗆人。
劉義民笑笑沒阻攔,招呼幾人吃飯。
幾個人杯來盞往,李國際很快意識到,劉義民今天不打算談事,只是單純的吃飯。
他還注意到,當(dāng)他來到燒烤架子邊,挽起袖子開始燒烤的時候,李胖子忐忑的心放平了,臉上的笑也自然多了。
這頓飯果然沒談事,只是隨意聊天,他們幾個坐在一起,雖然各自有各自的小性子,但是不論誰談了什么,總有人能接的上話。
李國際不插嘴。一邊燒烤一邊聽,不時往嘴里塞烤串,和李胖子兩人對著喝酒。
就這么一腳踏進(jìn)了南津市二代們得聚會,李國際有些唏噓,雖然不知道劉義民看上了他哪一點,有讓他進(jìn)圈的想法,但是他很清楚,這個圈里關(guān)系,好好運作,是有天大好處的。
也許是人以群分,這些人沒有后來網(wǎng)絡(luò)上詬病的那般低素質(zhì),他們雖然眼高于頂,但是談話的內(nèi)容多半層面很高,半個小時的時間,李國際聽到最多的是經(jīng)濟(jì)、環(huán)境、市里哪塊地要掛牌,哪些項目要招標(biāo),甚至誰家又拿著車鑰匙一臉忐忑的四處求關(guān)系。
李國際插不上嘴,也不想插嘴,就這么聽,也讓他了解了不少這些二代平日里的生活。
胖子李濤生不時看看李國際,見到李國際平淡的笑,看他的眼神就越來越有一種看不透的感覺。
回去的路上,李濤生忍不住問李國際:“三哥這是唱的哪一出?”
李國際知道胖子問的是什么,前前后后一個小時的時間,劉義民只是和李國際說過一句話,而其他人,更是當(dāng)李國際是透明人一樣。
身子往后一靠,李國際笑著對胖子說:“他們在看人。”
“看人?”李濤生不解:“你不說話,他們能看出什么來?”
劉義民的確是在看人,李國際走了,這幾位撤了飯菜,換上了茶。
之前下棋皺眉頭思考的那人對劉義民說:“三哥,看出什么沒有?”
劉義民喝了一口茶,笑著說:“你們說說,李國際這人怎么樣?小史,你先說。”
叫小史的是那個喝茶,唯一一個和李國際打招呼的年輕人,他想了想,說:“這人不簡單。”
那皺眉的青年撇了撇嘴:“怎么就不簡單了,史軍你一個勁的啃串,也沒見你多關(guān)注那小子。”
劉義民說:“立志,你先聽小史說完。”
小史說:“沒有貿(mào)然就上桌,這小子謹(jǐn)慎的有些過頭了,有些小聰明,讓我另眼相看的是他和李胖子在燒烤架子上隨意的姿態(tài),不是裝出來的,就是真灑脫。”
劉義民搖了搖頭:“你們都小看他了。”
立志瞪大了眼睛:“能讓三哥你說出小看,這人真不簡單?”
劉義民說:“沒上桌,去了燒烤架子那,只是一個姿態(tài),是做給你們看的。”
小史點了點頭:“不錯,李胖子和小恩他們見李國際過去,臉上的表情都放松了,嘖嘖,那個時候能做出這種選擇,不簡單啊。”
“吃飯的時候,你注意到了他的表情變化?”劉義民問小史。
小史點頭:“談?wù)叩臅r候,我注意過他的表情,我們說的這些,他都知道。”
“都知道?”立志又瞪眼了:“可是,我們說的這些,有沒有出臺的吧?”
小史聞言皺了皺眉:“我也納悶,南戶改遷沒有上線,這是我故意說出來的,看他若有所思的表情,不像是在思考,更像是在考慮,這個項目到時間了。”
劉義民笑了:“他是猜出來的。”
兩人看著劉義民,后者說:“小史你算差了一點,南戶挨著市政公園規(guī)劃,我們前面說到這個,你緊接著就說南戶,以他的思維,不難猜出來。”
立志張了張嘴:“這小子,真這么妖孽?”
劉義民點點頭:“不簡單,南渠灣上,李國際不要支票,只要三成干紅,恐怕也是做給我們看的。”
“你的意思是,他在給我們吃定心丸?”小史若有所思。
立志想的是:“三哥,你手里的項目,打算好拉上李國際了?”
劉義民笑著添茶:“要看他舍不舍得腦子里的東西,還得看他有沒有上船的手段。”
李國際回到宿舍,看著初步規(guī)劃的校內(nèi)網(wǎng)頁,輕輕的點在回車鍵上,上線測試,能不能活的滋潤些,校內(nèi)網(wǎng)的成績占有很大比重。
我是特種兵勢頭很強,半個月的時間,十萬字,已經(jīng)有兩千五百的收藏了,討論區(qū)各種跟帖很是熱鬧,趨勢一片大好。
這天一大早,李國際就來到了金圣街,約好了看商鋪,他決定價格差不多的話,就買下來了,到時候是外租,還是琢磨點營生,都是來錢的行當(dāng)。
每次走到這條熟悉的大街上,李國際總是想起前生的點點滴滴,就是在這條街上,李國際躊躇滿志,也是在這條街上,李國際看著白天的鼎盛,和晚上的燈紅酒綠,沮喪生活的不容易。
接待他的是一個三十左右的女人,一身職業(yè)的裝扮,職業(yè)的笑,開了門領(lǐng)著李國際進(jìn)去看,空蕩蕩的,卻讓李國際的新潮有些澎湃。
即便是有過一次輪回,國人特有的置業(yè)心里他也無法避免,房子,商鋪,是國人心里的安全感所在。
其實不用看,李國際很滿意這間商鋪,不管是格局還是地理位置,他都不能更滿意了。
出了門,李國際見到一個女孩推著一個婆婆走在行人道上,風(fēng)吹著婆婆脖子上的紗巾飄飄揚揚,孤零零的就像在消磨人生最后的時光。
那女孩注意到有人從空蕩蕩的商鋪內(nèi)走出,看了一眼。
李國際一愣,見到“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