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暗暗困惑，但不好因為這個把李解叫起來，就交待白地城的人，看三十六活動中心附近的舊城區，有些什么工廠或者可疑的建筑。

于私，她也很在意白零口中的工廠，白家在五級城區有很多秘密設施，有些是政治相關的，有些是私人的科研中心，還有些是針對基因病的藥廠，甚至是其它她不知道的。

完全知悉這些秘密的，只有白老一個人，但這些事情白老還沒有交給她。

如果假裝意外的獲悉了這個工廠的位置，她就能裝作向白老回報，到時就有很大機會接管該工廠里的事情，至少也能夠參與進去。

李解身上的培養液，到底是在哪里沾上的呢？

其實連李解自己都沒注意。

何滸也同樣沒有注意，舊城區到處都有臭味，墻壁上都是烏七八黑的，各種暗色的、看著就不干凈的凝固、半凝固狀態的未知東西到處都是，尤其他們觀察小女孩占據的房子，因為潮濕，墻壁就沒有正常的顏色。

但是，何滸會小心的避開不讓自己沾上那些，李解肯定也會，到底是在哪里沾上的呢？

快到吃午飯的時候，小女孩醒了，她到大男孩的房間喊門，聽見里面痛苦的呻吟，推門進去，見大男孩一手捂著后頸凸出的包，一手揪著頭發，很難受的樣子。

“又疼了嗎？”

“沒事，你去吃飯，跟阿來他們一起，別一個人去……”

“那、那你歇著，回來盡量給你帶點好吃的。”小女孩幫不上忙，相較之下，她準點弄點好吃的回來更有意義。

大男孩滿臉冷汗，點點頭，沒力氣答話，自顧痛的哼哼著，聲音也大不起來。

小女孩跑出門，找到住第三層的阿來，那是個跟大男孩年紀差不多的大男孩，兩個人交情不錯，又都住這里，恐怕家里年齡小的遭欺負時，就互相托付照應。小女孩跟著阿來和他的幾個弟弟妹妹們一塊，出發找中午飯。

午餐比起早餐，那是容易的多。早餐吃剩下的情況少，但午餐，尤其是餐館，大把吃剩的。

都不用進去，只要在餐館后門等著，基本上他們都有常去的點。餐館里相關的工作者通常也不會為難他們，收拾下來的剩菜，數量多點的，好心點的會單獨倒進個桶里，只有湯水、殘渣垃圾多的倒另一個桶里。

然后剩菜多的桶裝滿了，就拎出來，小女孩在內的一群人就涌過去了，按照先來后到，又或者長期形成的默契次序，各自裝餐具里，先裝的當然最好了，但還輪不到小女孩他們，舊城區里那些成年又兇惡的把最好的裝夠了，才輪到成年健壯的、有戰斗基因的。

如此輪到小女孩他們時，還有大半桶。

他們還沒完，就來了更多舊城區的人，他們按批次，也就是時間點來，這也是形成的規則。

小女孩匆忙裝了兩碗，運氣還不錯，有一些肉。后來的人里，有個大男孩喊問：“還給他帶什么啊？根本沒治的病，浪費糧食。”

阿來很不高興的瞪了那人一眼，那人撇撇嘴說：“本來就是。”

小女孩很生氣的說：“西哥一定會好起來的！”

“你就做夢吧！我爹媽全那么死的，他就該學我爹，早點自己解決了，還不用像我媽那樣遭罪大半年。”

“你夠了沒！”阿來直接怒吼，那人訕訕然閉嘴，倒是不敢過份激怒他的樣子。阿來催促小女孩說：“走，別理他那張臭嘴。”

何滸嘴里嚼著肉干，遠遠跟著，并沒興趣參與這些爭執，而且，如非必要，他真不想湊的太近。

小女孩跟著阿來他們往回走的路上，阿來的一個弟弟說：“南瓜頭他媽媽喝了什么水，病好了很多啊，要不然試試吧？”

“真的嗎？”小女孩又驚又喜，湊過去，小聲的問詳細。

“真的，早上他媽都能自己出來弄吃的了。一會我帶你去找南瓜頭問問？”

“好！”小女孩很高興，這時候只要說有效果，就算跟她說吃土能治病，她也愿意信。

小女孩心懷期待的回家，大男孩已經睡著了，她把帶回來的食物留下，又把柜子里昨晚沒賣完的丸子拿出來，倒在她也不知道是什么化學劑的湯里泡著，反正這么泡就不會壞，聞著味道也好。

本來這種湯底是三天一換，但為了省錢，舊城區這里都是不壞不換，于是就能連用十幾二十天，時間久了效果稍微差點，主要就體現在味道和色澤上。

舊城區里缺少自己購買材料制作丸子的條件，當攤販的基本都是找批發這些的買，然后再帶出去賣，至于都什么材料做的，她們也不知道。反正一般不舍得自己吃，除非變味沒辦法再賣了為止。

而南瓜頭的父親，就是批發販賣這些的。

阿來的弟弟經常到南瓜頭家里玩，他陪著小女孩找過去，很容易就從南瓜頭嘴里問出來了情況。

他母親喝的水，是一個工廠里排出來的，本來呢這種應該是廢水，但實際上被南瓜頭的父親發現了神奇作用。

那就是，把人造肉泡在里面，肉上會不斷長出很多肌肉組織，這么一來南瓜頭的父親就省下了很多制作丸子的材料本錢。

“怎么會想起用工廠的廢水治病？”小女孩覺得很奇怪。

“那天我們出去弄吃的，我媽口渴，又發病后眼睛看不清，迷迷糊糊的找水，把泡肉的廢水弄了喝，當時她也忘了，結果我們回家的時候，她精神就好多了，脖子上的肉瘤消了好幾個！”南瓜頭說到這里特別開心，原本他也知道，他母親的輻射病是沒治的那種，就算有很多的錢去治療，基本上也不存在治愈的希望。

“那、能不能給我點廢水？”小女孩滿懷期許。

南瓜頭搖頭說：“不行！家里泡肉的我不能動，而且我爹要知道，我把廢水泡肉的秘密說了，非打死我不可！”

“南瓜頭，你也知道西哥得了跟你媽一樣的輻射病啊，幫幫忙嘛。”

南瓜頭想了想說：“我悄悄帶你們去接廢水的地方，但是你們不能跟別人說哦！”

“嗯！我們保證不說！”小女孩和阿來的弟弟一起保證，后者想了想還說：“那我不去了，南瓜頭就更放心了吧！”

南瓜頭想了想也是，這樣就小女孩一個人知道，要是有人說出去，就只是她了。“那你一定要保密啊！要不然，以后我就爸就不賣你丸子了。”

“我一定保密！”小女孩信誓旦旦的保證，就跟著南瓜頭出發了。

她其實也很好奇，舊城區這一片，哪有什么工廠呢？

沒想到的是，南瓜頭竟然直接帶路到她住的對面樓后面了。

“這里？”小女孩難以置信，南瓜頭東張西望，看沒人注意，才指指地下說：“下面。”

然后帶她鉆下水道里，通過長長的一路段，又回到地面時，是一棟倒塌樓形成的廢墟，距離小女孩家對面，其實也就兩千多米。

小女孩東張西望，還是沒看見，南瓜頭帶著他在廢墟里穿行了一段，又爬下進了個下水道口。邊走邊說：“一定要從這個下去，一會還得換個下水道口，然后才能去到工廠，我爹說其實工廠的位置就在你家對面樓底下，但要進去，就只有一條地下水道可以……”

小女孩這才覺得，這工廠藏的真深，也不知道南瓜頭的父親當初怎么能發現。

兩個孩子在下水道里走，何滸很郁悶的保持距離跟著，下水道里臭的那叫一個讓他反胃，偏偏還不敢不跟著，就是這種情況才必須跟著。

南瓜頭帶路，又換了次地下水道，可是走沒多遠，南瓜頭就奇怪的說：“怎么沒看見廢水了？”

“就這里？”

“這里就有啊，廢水排出來會流到這。我爹五天前才來過的……”南瓜頭很不解，于是繼續往前走，沒多久，他駐足指著干涸的下水道的一頭說：“以前這里都是廢水，漫到這邊的，里面都進不去，怎么都沒了？”

小女孩看著，不甘心的說：“我們進去看看？”

南瓜頭想了想，答應了。

兩個孩子進了那條過去無法進入的管道里，何滸跟過來的時候，郁悶的發現管道細了點，他就算鉆，也鉆不進去。只好守在管道口，側耳傾聽，好在兩個孩子走路的動靜一直不小，他也就能知道有事沒事。

他這么守著，暗暗郁悶的不行。“這些小孩，閑著沒事也不能跑這里面瞎晃啊！這破地方有什么好玩的啊？”

何滸雖然這么想，但仍然細心把一路記錄的情況備存，發給李解一份，站點的數據站里存了一份。

兩個孩子進去走了一段，順管道上去，最后走進了地下工廠里面。

然后發現，里面空落落的不見人影，有一些沒帶走的沒用東西落在地上，但是能賣錢的，完全沒有。

但這會他們最關心的，還是廢水。

可是，走了好一會，都沒看見有。

南瓜頭都累了想回去了的時候，小女孩跨過道門，興奮的叫著說：“是不是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