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許念回到家里的時候,時間已經不早了,一樓沒人,看起來冷冷清清的。
許念一手拎著袋子,這里邊裝著她承諾給顧盼買的玩具。
她半靠在玄關的墻壁上,感受著撲面而來的暖氣,便慢吞吞地把外套脫掉,又換上拖鞋之后,這才帶著一臉的疲憊,走上了二樓。
二樓也沒有人,也對,現在這個時間,顧深應該是去催著顧盼睡覺了。許念心里想著,便一屁股坐到了軟綿綿的沙發上。
她坐了好一會兒,還是沒有人走出房間。許念突然感覺這家里有些壓抑了。
她揉揉發漲的眉心,突然覺得口渴,一雙眼睛望向桌面上干涸的水杯,卻又實在是提不起力氣。她便索性把腦袋扭過一旁,眼不見為凈。
許念瞇著眼睛,她回想起這一天中發生的事情,又想起了慕容嫣禾最后在她離開事,所撂下的狠話,便不由得皺起眉。
雖然她也清楚顧深和慕容集團之間這一次的合作十分重要,但她也實在是想不通,既然這次合作那么重要,為何要派慕容嫣禾這個事兒精來和SUN集團交涉呢?這慕容集團里又不是沒有其他優秀的人。
簡而言之,許念對慕容嫣禾這個三番五次來招惹顧深,還順勢給她惹麻煩的事兒精實在是提不起任何的好感來。
含蓄一點的說法是她許念不喜歡慕容嫣禾這個人,直接一點呢,那就是討厭了。許念也感到頭痛,為什么這個世界上會存在試圖插入別人婚姻,還一臉輕蔑地威脅原配讓步的人啊!
就在許念的心里噴薄著層層的怒火之時,顧深突然從嬰兒房中輕手輕腳地退了出來,他摸到褲兜里的手機,正想著若是此刻許念還未曾歸來,他便要出去接她。
他這沒走幾步,一抬頭,就看到了沙發上的許念。
許念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她一見到顧深,腦子一熱,嘴巴就完全地脫離神經的管轄區域了,“我不喜歡慕容嫣禾。”
顧深才把手機收回去,臉上還帶著一分未扯開的笑,聽聞這話,頓時僵硬了起來。
他快步地坐到許念身旁,把她扳向自己,擔憂地看向她,“是在送慕容嫣禾去醫院的時候,發生了什么事嗎?”
按照慕容嫣禾這幾日的行為和性格來看,許念把她送往醫院的途中可能是不怎么太平。
不料許念卻是搖頭,她似乎是不想繼續提起慕容嫣禾這號人物,便強行轉移了話題,“青青和顧盼都睡下了嗎?”
顧深見她抗拒和自己說起慕容嫣禾的事,便皺起眉。
他看了許念一瞬,才說道:“兩個都是剛睡下,今天青青挺乖的,不哭不鬧。倒是顧盼原本是打算要等著你帶玩具回家的,后來還是被偉大的生物鐘打敗了。”
許念聽到兩個孩子的事,臉上這才微微亮了起來。她把躺在沙發上的袋子拿過來,快速地把里邊新買的玩具拿了出來,又推向了顧深,后者則是愣愣地接過了玩具。
見顧深不解,她便解釋道:“現在快去把玩具放到顧盼桌面上,明天醒來他就能看到了。”
顧深看了她一眼,便按著她的囑咐把玩具放到了顧盼房間里的書桌上。顧深正準備這回去,突然發現顧盼這小子實在是睡得不太老實,被子都被踢開了老遠。
他嘆了口氣,幫他把被子蓋好,又把空調調得適宜了些,這才悄聲退出房間。
而許念今日也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待顧深重新回到客廳時,她竟還保持著原來的姿勢一動不動。
顧深不由得想到她前幾分鐘前說的那句話——“我不喜歡慕容嫣禾。”他那時候瞧見許念的神色,只覺得她說出“不喜歡”當真是十分委婉的說法了。
自從青青出生之后,顧深也成熟了不少,他一向杜絕一切讓許念委屈的事,卻沒想到竟是在一次對公司十分重要的合作中,讓這個莫名其妙的事兒精趁虛而入。
顧深一時間也沒想好要怎么處理這件事,畢竟這次和慕容集團的合作絕不是不痛不癢的事。
只是若是讓許念委屈,這次的合作多多少少就會顯得有些牽強了,何況慕容嫣禾那個情商為負的女人,還跟看不懂他的暗示明示似的,天天撂足了勁兒來騷擾他。
顧深在舉棋不定中,還是決定先去安慰許念。他到廚房給許念倒了一杯溫度適宜的溫水,隨后拿到了她跟前。
許念還沉浸在自己紛雜的思緒里,乍一看,突然發現眼前多了水杯,這才反應過來,把水杯握進手心里。
她老早就口渴了,此刻看到杯中的溫開水,不由得感到口干舌燥。她便“咕咚咕咚”地把杯子里的水喝個精光。
顧深看得心疼,便趕緊去又給她倒了半杯水。他在心中埋怨,這人累了為何不讓他去接,這究竟是多困乏,才會口渴成這樣也不愿去倒水。
突然,他拿著水杯的手一頓,他想到了許念送走的人是她不愿讓對方和自己接觸的慕容嫣禾。
許念又把這半杯水喝光了,這才感覺舌頭不再如脫水的魚那般無力了。她拿起遙控器,正要按下電源鍵,突然聽聞顧深的聲音響了起來:“那我就取消和慕容集團的合作。”
許念手中的遙控器“啪”的一下,跌落在地上。顧深聞聲,忙不迭彎腰撿了起來,便向她遞過去。
許念愣愣地盯著他手中的遙控器,卻是沒有接過來,仿佛是她接過這遙控器,就是同意了他說的話那般。
她萬萬想不到顧深竟是能說出這樣的話來,畢竟SUN集團和慕容集團這次的合作,若是成功了將會是SUN集團歷史上最大的榮耀之一。
同理,若是搞砸了,顧深這一輩子還能不能碰上這次那么好的機遇,就難說了。這是一場一開始彼此就清楚的只許勝利,不許失敗的戰役。而顧深竟是說要取消合作。
許念感到疲憊,她看著顧深,“你到底清不清楚你在說什么?”
顧深把手垂下,“我知道這一輩子或許就很難再有這樣的機遇了,違約金的事我也想清楚了。但是,在經歷了那么多之后,家對我顧深來說,才是最重要的。”
許念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沒同意也沒反駁,只是扔下一句“我去洗澡”,就走向了臥室。